回到府中,周薇一个人坐在房里,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那副她自己画像,那些她喜欢的陈设,都跟以前在金陵的房间一样。她的脸逐渐露出了微笑,心里也逐渐平静下来。“既然时势已经这样了,我就陪着他走下去。这辈子,能做这么一场梦,遇到这么一个人,就算死在梦里,也无憾了!”
她呆坐着,想着李煜说的话,心里一阵喜一阵忧,一直等着李煜回来。这时,门开了,她转过脸,看到李煜的那一刻,眼泪就下来了。李煜先是一阵惊慌,看到她的眼泪心里又着急起来,忙走了过去。周薇连忙站起,抱住了他。
李煜忙问道:“薇儿,怎么了?”
“我做了噩梦,醒来却看不见你,去了书房也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李煜忙抱着她,忙安慰她道:“我看完了书,有些闷,就到处走了走,对不起,我应该回来陪你的,不要害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再说到赵光义,自上次搜查违命侯府之后,他的疑虑不仅没消,反而增加了。这天,他听完徐力的禀告之后,心里愈发急切。“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京城之地,他们除了找李煜,还能找谁?上次行刺之事说不定就是他们所为,可是他们能藏在哪里?如今他们没人没权,可是一日不死,就会有碍朕的江山。”
这在这时,刘喜急匆匆的进来通报,说是户部尚书唐云生紧急觐见,赵光义忙让他进来。
“皇上,西北今年以来,滴水未下,已经造成了数千亩天地干旱,灾情危急。臣虽已调粮赈灾,可惜杯水车薪,难以长久,还请皇上定夺!”
赵光义大怒,忙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来禀报?”
唐云生忙磕头说道:“皇上,臣之前在折子里提过一笔——”
“提过一笔?”赵光义拍了拍桌子,“你说西北今年收成欠佳,你自会处理,可如今灾情扩散,你才来禀告事情,你知道朕可以治你欺君之罪吗?”
“皇上饶命,微臣知罪,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
赵光义慢慢冷静下来,说道:“西北干旱,素来是历代君王的心腹之患,不仅与气候有关,还与水利灌溉相关,工部对于此事有何解释?”
唐云生脸色更加惊惧起来,忙说道:“皇上,微臣急着来回禀,还没跟工部刘大人商量此事——”
“既然如此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赵光义大吼道,“明日上朝你们要想不出法子赈灾减灾,你们就都等着两罪并罚,枷锁加身吧!”
“臣知罪,臣立刻去找刘大人,臣告退!”
赵光义见他下去了,自己则慢慢坐了下来,想道:“如今天下多事,赵德昭虽是内患,可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西北灾情,看来得先顾社稷大事!况且,如果朕暂时放松对德昭他们的追捕,说不定可以引蛇出洞,一举两得!”
这一边,从善和德昭正在为如何藏身以及如何进入魏王府见德林而烦恼,却只见城中搜查追捕的士兵少了很多,连魏王府的戒备也没那么严了。
陈羽说道:“大哥,王爷,听说西北大旱,赵光义分心救灾,所以才对我们暂时放松了警惕,我们不妨就趁此机会混进王府,将三王爷劫出来!”
从善却冷静的思考了一会,才说:“你说得对,虽然这有可能是赵光义以退为进的引蛇出洞之计,但是却也是我们的机会,不能劫出三王爷,却也可以实施我们的计划。阿羽,振涛,阿龙,你们三个算是面生,就劳烦你们冒险进王府送信了!”
振涛忙说:“大哥这话就见外了,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
这天一早,陈羽振涛还有谢龙三人乔装成送柴火的,从魏王府的后门准备进去,却遇到了盘查。
守卫问道:“怎么和前两天送柴的人不一样?”
陈羽忙说:“军爷,前两天是我大爷和我们爹,他们今天都去走亲戚了,让我们兄弟来送柴,怕误了府上的事,我们兄弟特地多送了些,你看!”说着就指着板车上的柴禾。
那两个守卫在柴堆里搜索了一会,见没有可疑,便让他们进去了。陈羽给振涛谢龙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便俯下身推着车进了府。一进王府后院,只有通往前面的门边守了两个人,整个后院都没什么人。
陈羽看了看四周,说道:“你们先去搬柴,不要暴露身份,我想办法去前面找到赵德林!”
振涛点点头,说道:“二哥放心去吧,我们在柴房等你!”
谢龙也点点头,拍了拍陈羽的肩,便和振涛搬起了柴禾。陈羽忙走到守卫那里,说道:“军爷,你看那边,我们兄弟是送柴禾的,这府里的管家说了,今天要给我们结账,劳烦问一下账房在哪里?”
那守卫看了看正在搬柴禾的振涛和谢龙,才用手往东面一指,说道:“那边,你快去快出来,我们这里不许闲杂人等进入!”
陈羽忙点头哈腰的笑道:“小的知道,多谢军爷!”说完便进去了。
前院的守卫明显要比后院森严,几个房间的门口和出口都有人把守,陈羽神色有些忧虑,“看来守卫最严的地方就是赵德林的卧房!可是该怎么样才能接近呢!”一边想着,他一边往上房走去,这里有很多个守卫。一个守卫看见他,忙问道:“干什么的?”
陈羽忙走了过去,忙作揖请安,说道:“军爷,我是送柴火的,我来找账房结账,那个后院守卫的军爷说让我上这儿来找!”
那守卫忙说:“账房在东厢旁边,不是这里,这里不许人随便接近,你快走吧!”
陈羽忙答道:“是,军爷!”正准备无奈离开,就听见不远处的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你们算什么东西?还真把本王当犯人了?叫赵光义亲自过来,我要让天下人看看,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侄,先帝的皇子,你们滚!”是赵德林的声音,里面噼里啪啦的摔杯子,不一会,几个丫鬟从里面慌忙的出来。
过了一会,德林也打开了门,门口的守卫立刻围了上去。“王爷,您有何吩咐?”
赵德林偏出了门,看了看他们,说道:“怎么,我连门也不能出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属下奉命保护王爷安危,不能让王爷到处走动!”
“混账!”德林打了一个守卫一耳光,可是他的左手没有力气,也掌握不了平衡,力气用大了,自己没站稳,踉跄的往旁边退了几步,差点摔倒。陈羽看准机会,忙走了过去,扶着,说道:“王爷,您没事吧?”
德林没好气的推开了他,骂道:“什么东西,也敢扶本王?”
陈羽往后退了几步,身上掉下一块玉牌,德林见了脸色一变,忙看了看他,陈羽和他对了对眼色,忙捡起玉牌,说道:“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自量力!”
德林神色深邃,过了一会,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陈羽忙回道:“我是新来的送柴禾的,之前是我二叔和我爹送,他们有事走亲戚去了,就由我们送了。不过我二叔说了,这个府上的主人很好,和他是旧相识,就算我们莽撞无礼些,王爷也会见谅的,求王爷饶命!”
德林点点头,忽然用手扶着头,好像站不住的样子,两个守卫忙上去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他说:“你们都是我皇叔的走狗,不配扶本王!”接着指着陈羽说道,“你,虽然也是奴才,至少不是本王的仇人,你来扶本王回房!”
陈羽听了,忙走了过去,扶着德林,说道:“小的遵命!”说完便扶着德林进了房。
进房之后,德林忙命他关上门,拉着他走到了卧房里面,问道:“你是谁?怎么有我二哥的玉牌?”
陈羽忙跪下说道:“王爷,正是二王爷和李将军派属下来的!这是二王爷给您的信!”
德林一脸惊讶的接过信,忙打开,只见里面写道:“三弟,我经查证,父皇和三弟皆为赵光义所害,我也正在被追捕,为兄此举,不是想陷三弟于更加不利的境地,只是,如今父仇在身,我们的处境也日渐危险,我想和三弟商量应对之策,若是三弟还念兄弟之情,为兄就算拼出性命,也要就三弟逃出生天。三弟若是有意与为兄修好,共同抗敌,请信来人,我们再商良策!”德林看完,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前所未有的温和。他轻轻地说道:“想不到如今世上还有人在乎我的生死,这个人就是我害了多次的兄弟!”
陈羽听了,心里便有了底,忙说道:“王爷,今日时间来不及,若是王爷明白信中所言,明日这个时候,王爷想办法到后院柴房,属下会带二王爷和王爷兄弟会面,到时候,一定有办法就王爷出去!”
德林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拿开里间的一个灯罩,将信烧了,并大声说道:“你果然比外面那些走狗要强得多,拿着,这是本王赏你的,以后你就给王府送柴!”德林这时候才开了桌上的一个匣子,拿出一锭银子,小声说,“你先回去吧,明日本王一定赴约,你让二哥小心点!”
陈羽拿了银子,便出去了,到了门口,他装作高兴的样子,对两个守卫说道:“两位军爷,若不是你们给小的这个机会,小的也没这机会,以后就可以一直给王府送柴了,这时王爷赏小的的,小的就借花献佛,孝敬两位军爷,还请两位军爷以后多多照应!”说着便把银子递给一个守卫手上,那两个守卫忙由怒转喜,点点头。陈羽这才告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