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对于自己现在的结果很满意,对于云熙也很感激,虽然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明白决定是最顶层的人物。
在旁边提心吊胆的何星竹,连忙跑过来检查一番,一边检查一边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啊?有没有受伤啊?”
一番检查过后没有发现伤口,再加上孟星河三番五次说自己没事,才让何星竹放下心来。
二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双双跪下向云熙道谢。
孟星河却不只是道谢。
“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您对我确实有大恩。出生化形因为您,如今这般也是因为您。在我眼里您已经是我的师父了,恳请您收下我这个弟子。”
云熙严肃的问:“确定要跟随我?”
“确定。”孟星河回答的很坚定,旁边的何星竹没有反对,默默的支持着他,陪伴着他。
“我可以教导你指点你,然而我们并没有师徒的缘分。”云熙指着旁边的蓝楹儿,“她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拜到她门下,我依然可以教你。”
蓝楹儿一脸惊愕,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怎么突然要收个徒弟了。不过又很快想起了之前的谈话,明白他在那个时候就安排好了的。
孟星河没有思索太久,就直接答应了,转向蓝楹儿直接开始磕头。何星竹这个时候也跪了过来,请求成为孟星河的师妹,没有等蓝楹儿回答,直接先跟着孟星河进行磕头礼。
蓝楹儿望着云熙,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熙点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拜师茶什么的就不需要了,既然已经磕了头,那以后你们两个就都是她的徒弟了。孟星河为大师兄,何星竹为师妹,这样也是挺好的。都起来吧,没事不用跪来跪去的。”
二人大喜,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才站了起来。
既然说了要教导他们,云熙也不能现在直接走。要让他手把手教他们什么,他还真不会,好在他有书窟。直接将二人扔进书窟,能看多少记住多少又领悟多少完全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十天的时间对于云熙来说不过是闭眼再睁眼,但是在书窟里,却是无尽的岁月。二人忘记一切的补充着自己,寻找着适合自己的书,先看再悟,每一本书都有不小的收获。二人的眼神从稚嫩到睿智,一直没有少的是渴望。
十天转瞬即逝,二人也从书窟里出来了,对于云熙也越发的尊敬。
“十天已到,我也该走了。书窟里的东西够你们消化一阵子了。楹儿先跟我一起去散心,过些时日会来找你们的。”
孟星河没有请求他们再留几天,恭恭敬敬的看着云熙二人离开。
……
“哥哥为什么让我收他们做徒弟?”
“因为人间需要守护者,风灵最弱小的种族都在人间,人间才是风灵的根本。无论是神界仙界还是地府,都可以保护人间,但人间本地的守护者,才能更好的守护这片大地。”
“你都已经教他们了,干嘛还要拜我为师,守护者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我选的第一个守护者。”
“我已经离开八龙堂了,已经不是青竹使了。”
“你还是守护者。”
“哥哥明明答应我了的,我只想游山玩水不想管那些事。”
“你诞生于这片大地,是这里给予了你生命。我不会逼迫你,只不过等时候到了,你会自觉的担负起守护者的责任。”
“不是你创造的我,让我做青竹使的吗?”
“你的生命来自于人间,我只是让你活过来了而已。受恩于这片大地,当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会自愿的守护帮助他们的。蓝楹儿,你的本体是蓝楹花,那是人间万千生命对于安宁的渴望,是大地精华的凝结。你的诞生是大地对于生命的回应,是人间创造了你。”
“我有点儿糊涂。”
“正好到处转转,看看生命的繁荣,看看大地的包容,慢慢的你会明白的。”
蓝楹儿的眼神依然迷茫,跟着云熙走过一座座山,走过一个个村镇,看河水奔流不息,看万物复苏百花斗艳,看生命为了生存忘死拼搏,看节日里喜气欢乐。
“我虽然还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生机、活力、温馨、欢乐,我希望它一直这么美好下去。”
……
今天,云熙和蓝楹儿的落脚点是在山里。这个地方远离镇子,只有一户人家。
简单的茅草屋,一个小院子,旁边有块小菜地,不过长得不怎么样。院子里有一些工具,散乱地扔在地上或者石桌上。
这里很安静,没有鸡鸭的叫声,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推开门,里面也很简陋,角落里有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怀里抱着琴。
男子的衣衫不是很干净,身上有点儿味道,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明显是好久没有收拾自己了。
男子的眼睛闭着,眼角有泪痕,即使是昏睡中也没有感觉舒服。两只胳膊紧紧抱着琴,搂在自己的怀里,看样子很珍重的样子。
云熙走到床边观察的时候,虽然脚步很轻,不过他还是醒了。
两眼通红明显是哭了很久,微睁开眼,里面是疲惫悔恨却没有警惕。
沙哑虚弱的声音从微张的嘴里传出,“你们是谁?”声音很轻,他是真的很虚弱,出气多进气少。
“我们是过路的,来讨碗茶水。”
“自便。”
男子移开眼,将目光落在琴上,慢慢的抚摸着,眼里悔恨更甚,隐隐有泪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男子置若罔闻。
“难道你希望这把琴与你一同暴尸荒野,让她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男子眼神一亮,双手颤抖,眼睛瞪大看着云熙。
“琴里有个人,你爱她。”
男子眼睛更红了,手臂颤动,“你,你能看到她!”
云熙点头。
男子泪水落下,声音哽咽,“我爱她,可是什么都晚了。”
“能跟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够帮你。”
男子依然在哭,无声的哭泣是那么伤痛哀戚,泪水从眼角滑落进发鬓,直接消失不见。男子双臂颤动,却将琴抱的很稳,似乎要用尽力气将琴融进自己的身体。
云熙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的心已经死了,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欲望。只是因为琴,因为琴里面的那个人,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如果云熙今天没有过来,大概明天或者后天,这间茅草屋里,躺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云熙其实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男子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去看。他想听他自己说,说出他的故事,说出他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