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柱叹息一声,说道:“若是汉人愿意列阵厮杀,那是最好!咱们薛氏的好男儿并不惧怕他们。可是,汉人狡诈,躲在战车之后,弓弩乱射,阵前又掘了壕沟,撒出蒺藜滚石,如此布置之后,咱们的重骑兵再去冲锋,就好比是一柄百炼钢刀向着岩石乱斩,徒然自损,毫无收效,十分不划算的。”
“噢?是吗?”盘鸠婆婆狐疑地问道,又看了看普努尔丁。
普努尔丁点了点头,说道:“婆婆,二公子所言极是,自从那些汉人们来到咱们草原上以后,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比较复杂了。我看呀,若是遇到队形严整、弓箭充足的汉人车队,万万不可强攻。应该做为一条军令,教谕大小部落们都要遵守,才不会吃亏。”
薛宝柱听了,连连点头。说道:“铁锤大族长在围攻南面的汉人时,轻易冲锋,就吃了许多亏哩。现在只好改为长期围困了。”
普努尔丁立即就露出了很感兴趣的神情,问道:“二公子,南边的战事如何?还要向你请教呢。”
盘鸠婆婆摆了摆手,说道:“普努尔丁贤侄,这些闲话儿,不妨以后再谈,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商量着怎么逃出图真恶贼的魔掌才好,不是吗?”
“婆婆所言极是,”薛宝柱说道:“我的兵马距此不远,策马疾奔,半日之内,就可赶来。汉人的车队笨重,无法阻拦我的行动。不过,我却不知上官图真的实力如何,动态如何,故而先来与这边的诸位兄弟们商议联合用兵之策。”
“噢,二公子,你打算怎样救出咱们?”
“婆婆,我是这样想的,”薛宝柱说道,“我若是能够与渥斡队长会合,我就可以考虑是否能够与上官图真决战,一战胜之,那么,这里的危机自然就化解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好啊!”盘鸠婆婆击掌,说道,“果然是薛家的好男儿,如此英勇气概,了不起,老身十分敬佩。”
薛宝柱笑了笑,又说道:“可是,我现在却对上官图真的实力并不很清楚,此人久负盛名,当非平庸之辈,普努尔丁公子,你与他们打了一路,你对上官图真有何评价?”
普努尔丁连连摇头,脸带羞怍之色,说道:“好厉害,好厉害,果然是名不虚传呢。用兵的本领,我不及他远矣。”
薛宝柱又问道:“敌人有多少兵马?”
普努尔丁其实也不太清楚上官图真实力,只能按自己的估计说道:
“上官图真颇善用兵,一路之上,虚虚实实,奇计百出,他的部下……大约有五百余骑,俱都十分凶悍,骑射之术,超出我部之上。”
“噢!嗯,请问,卡答老爷的兵马,实力如何?”
普努尔丁与卡答老爷并肩作战已久,深知卡答老爷的部队战斗力不如自己。可是,当着盘鸠婆婆,却不好直言。于是,普努尔丁稍一沉吟,说道:
“卡答老爷连续作战,部下伤亡很大,也很疲劳,亟需休整。”
薛宝柱眨了眨眼,点了点头,便不再深问了。
普努尔丁却想起一事,连忙说道:“薛二公子,有一事,须要告诉你,小心提防。那上官图真的营里,也有披着铁甲的重骑兵呢。”
“噢?有这样的事?普努尔兄弟,你没有看错吗?”薛宝柱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
普努尔丁点头,说道:“前日在前山谷那一场恶战,我看得清楚。铁骑兵层层叠叠,往来冲突,十分骁勇.”
薛宝柱微微一笑,虽然未语,神色之间,颇有不以为然之色.
普努尔丁有些脸红,又担心薛公子轻敌,便又说道:
“那一日交战,乌嫂与玛嘉姨娘被俘,我如何不着急,便领兵去救,上官营里冲出十余骑,人马俱被重甲,如何看得不真切?相距百步,咱们这边乱箭齐射,钉在他们人马的身上,依然是奔腾矫健,浑若不觉。人家一拥而上,我的马匹也被射倒了。兄弟们数倍于敌,竟然抵挡不住,只得退回来了。”
薛宝柱的面色凝重了起来,点头说道:“是了,是了,这铁甲胄一定是从汉军那里搞到的。既然如此,普努儿兄,你的兄弟们自然是抵挡不住的。能够安全退回来,就不错啦!”
普努尔丁回忆起来,犹有余悸,叹道:“幸亏王先生与文颍姑娘把两位大姐营救了出来,否则的话,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教我如何去向扈伦大人交待呢?”
盘鸠婆婆皱了皱眉头。
薛宝柱说道:“我正感到奇怪,渥斡兄长怎么会输了那一阵呢?适才听普努儿兄所言,若是敌人也有重骑兵,再由上官图真来指挥,就说得过去了。啊,普努儿兄,你估计敌人有多少重骑兵?”
普努尔丁困惑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么……嗯,等到二公子见到了渥斡队长,向他询问吧。他与敌人鏖战许久,他的情报一定更详细。”
薛宝柱点了点头,心下有些替渥斡队长担扰了起来,不知他那边的损失情况如何。
这时,盘鸠婆婆缓缓开口言道:“普努尔丁贤侄,你刚才又提到了那个汉人王勇了,这人是个什么来历呀?看起来,他与图真恶贼的交情很深,是不是?这个嘛,恐怕有些不大稳妥吧!”
说着,盘鸠婆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