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颍想到这里,便随口问道:“普努尔丁公子,令尊近来可好?”
“啊!我爹爹很好,有劳文颍姑娘挂怀。”普努尔丁答道,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忽然提到自己的父亲,是何用意?
郑文颍又道:“我想,木胜长老英雄一世,临到晚年,却遇到了这样的一场大动乱。今后,这洛均族里的大小庶务,恐怕都要木胜长老来做安排了吧?”
普努尔丁听了这话,更觉蹊跷。不过,他一向沉稳平易,郑文颍这话虽然突兀,普努尔丁倒也不露喜愠之色,只是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注视着郑文颍,以静待变,看看她接下来还要讲什么怪话。
郑文颍摇头,叹道:“唉,木胜长老糊涂呀!可惜我不在咱们洛均营地里,否则的话,倒是一定要劝一劝木胜长老,千万要谨慎行事才好。”
普努尔丁笑了笑,说道:“文颍姑娘若有指教,我们父子自然是欣然受赐。若是果然家父行事有不妥之处,文颍姑娘何妨对我直言,待我回营之后,禀明家父,有过则改之,愚父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郑文颍仰面大笑一声。
普努尔丁勉强一笑,看了看王勇。
王勇插话说道:“文颍,你的意思是想说,木胜长者应该与扈伦大人搞好关系,彼此合作,不应该暗中勾心斗角吗?”
郑文颍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普努尔丁公子,我对扈伦大人十分尊重,如果扈伦大人能够辅佐着小王子坐稳族长之位。我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若是要扈伦大人与木胜长老彼此捐弃前嫌,精诚合作嘛,嘿嘿,等到下辈子吧。”
普努尔丁点头,说道:“文颍姑娘,你这话十分坦率。请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避免咱们族人们内哄起来吗?”
郑文颍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办法。”
“噢!”普努尔丁感到有些泄气。
“不过,”郑文颍又道,“我倒是有法子可以避免贵宗族部落不被外族人吞并。”
普努尔丁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情怀。
郑文颍又说:“野驴二少爷与荷娜姑娘已经算是正式订婚了吧?”
普努尔丁说:“这件事嘛,因为政治形势的关系,办得有些急促。按咱们的风俗来看,应该不算是正式订婚。”
“但是实际上也差不多,是不是?野驴这个小流氓打算什么时候与荷娜姑娘……嗯……那个……那个……”
郑文颍毕竟是个年轻姑娘,说到这里,脸上一红,有点儿讲不下去了。
普努尔丁会意,说道:“根据原来的计划,荷娜姑娘送入朱涂大营之后,就要尽快举行婚礼。不过,现在呢,朱涂大族长正在对南边的汉人们用兵,咱们又被黑衣贼人们拦在半途,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郑文颍笑道:“人家朱涂氏与八麻氏结亲,却与木胜长老有何相关?他不但不担心,反而如此热情赞助,却是什么道理呢?”
“啊,文颍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绵薄山三大部落,内争已久,故而惹得外人欺侮。如果能够通过这次婚姻,咱们三族团结起来,当可捍格外侮,和平度日了。是一件极大的好事呀。我爹爹赞成这桩喜事,却又有何不妥呢?”
王勇点了点头,插话说道:“是啊!荷娜姑娘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愿意下嫁给朱涂野驴的。”
郑文颍不理睬王勇,仍然紧盯着普努尔丁,又问道:
“这次,朱涂人打败了佐列长老,收获不小。朱涂大爷许诺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吗?”
普努尔丁笑道:“文颍姑娘,你这话却是从何谈起呀!乌浒河大战,咱们是佐列长老的盟友。吃了败仗,能够摆脱惩罚,就已经是很不容易啦!岂敢反而更有觊觎呢?”
郑文颍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大家都成了亲家,朱涂大爷吃肉,总要给亲朋好友们分一些羹汤吗?朱涂氏今后还有借助诸部落之处,怎么会不分润一些好处呢?”
普努尔丁沉默良久,冷笑一声,说道:
“文颍姑娘,你此言差矣。佐列长老虽然兵败身死,却仍然是咱们草原上的一条好汉子。咱们原是盟友,不能在战场上与他并肩而战,同生共死,就已经很是惭愧了。如今又岂能再贪图人家的部落财物呢?也许族内的诸位长老们与朱涂兄弟有什么私下里的默契,不过,我普努尔丁决不贪图佐列部落的一寸牧场,一只羊羔,若违此言,教我普努尔丁立即就被杀死在这荒野之上,秃鹫野狼亦不食吾之余。”
郑文颍笑道:“普努尔丁公子洁身自好,品德高尚,教人佩服。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是你不贪图别人的财物。却保不住有恶人却要贪图你的财物吧?”
“啊,文颍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普努尔丁矍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