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名骑客,高高举起一面洛均人的军旗。卡答老爷看在眼里,略觉放心。
乌嫂嘀咕着说道:“咦,打头的那人,看他的衣甲马匹,好像是普努尔丁公子呀。”
玛嘉姨娘,脸上的泪珠尚未收去,却欢喜地叫了起来,“啊,那是王勇先生与文颍妹子,他们没事,好极啦!”
转眼之间,那五名骑客便奔到近前,果然是王勇与郑文颍,随着三名洛均族的武士。当先那人,正是普努尔丁,正在与王勇欢声笑语,说着闲话。
奔上小山丘,普努尔丁呵呵大笑,举手招呼,说道:
“乌嫂,玛嘉姨娘,你们平安回来啦!好极啦!咱们可惦记着你们啦!”
直到这时,乌嫂的脸上才露出了真正安心、坦然的笑容。说道:
“普努尔丁公子,你好呀!数日不见,盘鸠婆婆可曾安好?营中诸人俱都可好?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普努尔丁答道:“咱们营里,一切都好。那一股黑衣贼们太过猖狂,我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所以亲自领兵下山,幸好遇到了你们。”
乌嫂伸手,向着来路上指点着,恨恨地说道:
“普努尔丁公子,咱们逃出来时,没遇到几个贼人,贼营里空虚。你们冲杀过去,必定大胜。”
普努尔丁公子笑了笑,正想着应该怎么回答,卡答老爷却呵呵大笑着说道:
“乌嫂,你这可就是没见识的妇人之见了,用兵打仗之事,岂可如此儿戏!”
乌嫂瞪了他一眼,说道:“卡答老爷,我这话怎么不对?”
卡答解释说道:“那伙子黑衣贼十分骁勇,器械精良,诚为大敌。他们的主力正在谷口处与野驴二爷鏖战,胜负未分。咱们这边岂可轻举妄动?若是野驴二爷胜了,敌营自然陷落。若是野驴二爷败了,咱们纵然占了敌营,也是枉然。还得再逃回来,何必呢?”
乌嫂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更应该赶快冲出去,相助野驴二爷,别磨磨蹭蹭的啦!”
普努尔丁说道:“乌嫂放心,我已经遣了斥候,前去哨探敌情。待得他们回报之后,我再做计议,也不为迟。”
乌嫂皱眉,心下着急,可是,素来尊敬普努尔丁公子,也不好再强迫他怎样。
卡答老爷却问道:“普努尔丁公子,我请问一下,唉!惭愧!前日里我被上官图真那厮打败,部众们俱都散走了。你可知道他们的消息吗?”
普努尔丁笑道:“卡答老爷,请你放心,你营里的兄弟收拢了部众,约束整齐,现在屯守在野牛岭下。没有大碍的。”
“甚好,还有多少兵马?”卡答老爷关切地问道。
“嗯,十停兵马,还有六、七停。”
“噢,很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卡答老爷听说自己的兵马并未被打散,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坐在马鞍上,挺胸抬头,福气活现了起来。
乌嫂用一种很生气、又很鄙夷的神气,看了看卡答老爷,又看了看普努尔丁,说道:
“既然野驴二爷与贼人们相持不上,两位军爷赶去相助,一齐打败了上官图真,岂不是好?万一野驴二爷落败,咱们岂不要被困死在这小山沟里了?”
普努尔丁与卡答老爷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两人心知肚知,自己的兵马都是轻骑兵,去与上官图真的披甲骑兵交战,无异于羊入虎口一般。
乌嫂不耐烦了,又叫嚷了一句,“两位大爷,到底打不打呀,给一句痛快话嘛。”
普努尔丁咳嗽了一声,向王勇问道:
“王先生,我刚才正想问你哩,你刚刚从敌营里脱身出来,谷口处的战事如何?”
王勇当然很清楚现在的气氛,决心要帮助普努尔丁与卡答老爷。王勇说道:
“我从前线脱身之时,上官图真打败了渥斡队长,正向谷口外冲去……”
自从乌浒河大战之后,薛家铁骑之名,耸动草原。乌嫂与普努尔丁众人听说末勒末台吉大人竟然吃了败仗,俱都是面上失色,惊骇不已。
王勇又说:“野驴二少爷攻打谷口处的两处山坡,本来就很吃力了,上官图真加入之后,野驴二少爷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乌嫂对王勇与郑文颍这两个人的恶感更是极大增强了,怒容满面,大声说道:“哈,哈,我想起来了,听剌秃儿大管家所言,当初在荷娜姑娘的帐外,打伤了咱们的野驴二爷的那个恶人,可不正是叫做‘汉人王勇’么?”
王勇一时语咽,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看郑文颍。
郑文颍冷冷地说道:“不错,当初我们初识荷娜妹子之时,确实有一伙子流氓坏蛋想要强暴荷娜妹子。被勇哥痛打一顿,赶跑了。可却不知,其中是否有朱涂野驴二爷在内呢?”
乌嫂涨红了双脸,睁圆双眼,一双淡眉倒竖,便要发怒撒泼了。
普努尔丁急忙说道:“诸位,莫要吵架。你们看,我的探马回来报告消息了。咱们先听一听军情如何,其他事情嘛,不妨暂时放一放。”
果然,一骑轻尘,洛均人的一名探子向普努尔丁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