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斡队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头向上官图真的方向望去。
触目之处,五、六个或方或圆的铁头盔,重重叠叠阻住了视线。
渥斡队长摆了摆手,说道:“兄弟们,都退开,我去与上官狗贼答话。”
这一场决斗,明明白白是渥斡队长输了,而且对方手下留情,队长才没有丧命。薛家骑兵们俱都不免气馁,听了渥斡队长的吩咐,便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渥斡队长迈步走到阵前,距离上官图真约有十余步开外,抬头仰望着坐在战马上的上官图真。
上官图真把长矛横放在马鞍上,双手向渥斡队长一拱,说道:
“得罪,海涵!”
渥斡队长恨恨地望着他,伸手戟指,喝道:
“上官图真,你也不必讲这些屁话了。不错,刚才是我输了,你要怎样?罢了,罢了,我也不领你的情,自刎在你面前,给你一个交待吧!”
说罢,渥斡队长便欲掣出腰间的佩剑。刚才,上官图真手下留情,渥斡岂不知道?想来这狗贼肯定没安着好心,不杀自己,一定是要提出什么更苛刻的要求,倒不如狠一狠心,死在这里,倒也不失为一名堂堂正正的武士。
上官图真叫道:“且慢。”
渥斡望着他,说道:“我既然败了,把这条命交给你,也就是了。你若是教我做出什么没羞耻的事,却是休要妄想。”
上官图真笑道:“渥斡队长,我用狡计诓骗于你,想来你心中定是不服气的,是不是?”
渥斡队长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那人是谁?”
上官图真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我的二弟比德。”
“噢,原来是他,我倒是也听说过,”渥斡队长说道:“他的武艺不行,比我差远啦!”
上官图真点头说道:“是的,不错。”
渥斡队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又补充道:
“咳,咳,也比你的武功差远啦。”
说到这里,渥斡队长忍不住看了看上官图真的左手,刚才被他的左手刀砍断长矛,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上官图真料知他的心中所想,伸了伸左手,笑道:
“渥斡队长,现在对你实说,倒也不妨了。我幼年习武之时,便发现了,我的左手比右手更有力量,也更灵活,比武的时候,我更喜欢用左手去攻击对方。”
“嗯!”渥斡队长点头,说道:“你是左撇子,交手的时候,十分危险。”
“是呀,是呀!”上官图真十分从容地说道,“所以啦,后来,我就努力练习使用右手,苦练了数载,终于扳过了这个毛病,右手也不比别人差了。不过,每逢战斗之时,我左手持刀,敌人往往以为是以防守为主,不加提防,我也占了不少便宜呢。”
渥斡队长叹道:“唉,这个话儿,却也不必对我讲。”
“渥斡队长不是旁人,说来不妨。”
渥斡队长撇了撇嘴,心想:“哼,我既然已经与你交过手,当然就晓得这个秘密了。我与你是敌人,当然会大嘴巴四处乱讲,不会替你保密的。”
不过,渥斡队长转念一想,实在不明白上官图真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上官图真说道:“我今日用诡计胜了你,想来你心中必定不服,是不是?”
“不错!”渥斡队长嘴硬,这样说道。不过,在渥斡队长的内心,却觉得上官图真的武艺比自己更好,就算是事先知道了他是个左撇子,恐怕自己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上官图真说道:“胜之不武,我所不为也!渥斡队长,你既然不服气,咱们再约定着,另择一个日子,再做一场决斗,如何?“
渥斡队长略一迟疑,随即答道:“很好,我同意。”
“你看什么日子比较合适?”
渥斡队长说道:“今天是你赢了,由你决定吧。”
“半年之后,仍然在这个山谷里,如何?”
“很好,就是这样。”渥斡队长答道。
上官图真眨了眨眼睛,看着渥斡队长。
渥斡队长也瞪着眼睛,看着他。
上官图真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渥斡队长,我定下了这个远期约定,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有点儿奇怪。”
上官图呵呵一笑,说道:“这其中有个缘故,我对你老兄解释一下,你便知晓了。这个嘛……”
渥斡队长“哼”了一声,打断上官图真的话头,说道:“你也不必对我解释。今日你不杀我,我少不得要向你道谢一声。半年之后,咱们再决生死吧!请了,请了!”
说罢,渥斡队长向上官图真拱了拱手,便欲返身退回本阵。
上官图真说道:“我曾经答应了薛老丈,要替他办成一件大事,半年为期,大约可以履约。所以,这半年里,我不敢轻易言死。待得完成这桩心愿之后,即使我死在你老兄的矛锋之下,我也死而无怨了。”
渥斡队长听了这话,关心起来,猛停住身子,又望向了上官图真,问道:
“你要替我家主公办什么大事?我家主公帐下,猛将如云,才华之士济济如林,有何为难之事?我不相信,何必一定要托你去办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