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观罢,薛宝柱抬起眼来,满怀狐疑地看了一眼固伦有恒。说道:
“奇怪,叔父这道谕令是什么意思呢?”
“啊哟,上面写得清楚,薛公子还有什么疑虑吗?”
薛宝柱摇了摇头,说道:“叔父命我在绵薄山西南一带占领一片草场,至少要有不下二、三百里的范围,要求地势平坦,水源丰富。其次,周围尽量应该有山岳起伏,树林、河流,容易防守。这个,这个,却是什么缘故呀?”
固伦有桓摇头,说道:“我所知道的,与你现在知道的一样多。老狼主吩咐说,如果薛公子做到了这一点,老狼主自然另有布置我知。”
薛公子皱眉考虑良久,颇感为难地说道:“如果按叔父的谕令行事,那么,必然要与南方的韦隆部落打一场死战了。否则的话,他们岂肯让出这许多牧场呢?”
“正是,”固伦有桓点头说道:“咱们的铁骑兵虽然精锐,却可惜人数太少啦,必需要与朱涂兄弟联合,才能做到。相助朱涂兄弟南下用兵,其实,也是朱涂兄弟帮助咱们占领南边的牧场呀。”
薛公子现在的心情十分烦乱,自己规划好的一切方案都被叔父的这道谕令给打乱了,没奈何,只得按照谕令行事。听见固伦有桓又问道:
“薛公子,咱们几时可以动身。”
“小师爷,既然叔父有令,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想……嗯……我想……今晚便可以动身,趁夜疾行,莫要惊扰了敌人。”
“呵呵,真乃英雄所见略同也!刚才在朱涂大营,我已经与铁锤大爷商定,他们的兵马今夜动身,咱们迟一日动身,也是不妨的。”
薛宝柱点头,道:“多一日空暇也好,准备起来更充分一些,咱们就是明日黄昏后动身吧。”
“甚好,甚好。”固伦有桓说道,随后,他就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薛公子又等了一会儿,看固伦有桓没什么反应,他便说道:
“固伦师爷,既然临时变计,许多部署都要重新拟定,我现在就要着手处理呀,还要尽快通知众位兄弟们,嗯,你若是没别的事了,我看……”
“是,是,我不打扰了,这便告退。”说着,固化有桓站起身来。
薛公子也起身,有相送之意。
固伦有桓忍不住,忽然说道:“我看呀,朱涂兄弟的为人,颇不良善,恐怕不是可以长期合作的好伙伴。”
薛公子听了,却不在意,应道:“咱们又不是与朱涂兄弟私人交朋友,管那许多作甚?这两兄弟,用兵打仗,倒是都不手软。南下恐怕不免恶战,正要与这两兄弟通力合作呢!”
固伦有桓听了这话,不投合自己的心意,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摇了摇头,走出帐去。
薛公子要改变作战方案,重新安排军政事宜,忙了个鸡飞狗跳,不亦乐乎,暂且按下不提。
几乎与此同时,王勇也走进扈伦大人的营帐,前来打听前方的战事动态。扈伦大人的营帐里,已经挤满了军官与士兵们。众人们三三两两,交相议论着。扈伦看见王勇,向他招招手,王勇便走了过去,行礼相见。
扈伦大人应该也没睡觉,眼睛里充满血丝,不过精神还算不错,与王勇闲聊了几句。王勇便问道:
“扈伦大人,前方动态如何?”
扈伦说道:“敌人并没有出动,刚才收到飞鸽传书,说是昨夜敌营欢呼喧闹彻夜,将近黎明才逐渐安静下来。那封飞鸽传书是大约半个时辰以前发出的,当时,敌营里也还没有任何出兵的迹象。”
“噢,”王勇觉得有些放心了,暂时不必拚命逃跑了。
扈伦笑问:“兄弟,你看咱们今天怎么安排?”
王勇说道:“尽量加强侦察,咱们大营还是要尽快行动,与八麻部落会合之后,就向汉人营方向转移。”
扈伦大人点头说道:“甚好,正合我意。”
王勇又说:“咱们可与人家拚不起,一旦敌人接近了,被他们纠缠住,咱们就是灭顶之灾。”
“正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扈伦说道,“王勇兄弟,有劳你了,这殿后之事,我便交付于你了,请你千万莫要推辞呀。”
王勇在这部落里待得久了,比较了解这支军队的情况,揣摩一下,还真没有比自己的业务水平更高的将领,危急关头,当仁不让。王勇便也不推辞,又向扈伦大人行了一礼,说道:“大人有令,末将不敢推辞,愿意竭诚效命,不负所托。”
“好呀,好呀,有你殿后,我便放心了。”扈伦大人十分高兴地说道,又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一名军官说道:
“普努尔丁,你留下来,听从王勇老弟的调遣,不得有误。”
那军官躬身应命。
王勇抬头一看,这人正是昨天陪着自己最后撤退下来的那名军官,王勇心下甚喜。正好普努尔丁也正向王勇看来,两人相视一笑。
扈伦大人不再理会王勇了,拍了拍手掌,叫道:“诸位,安静,开会啦!咱们商量商量怎么逃跑啊,性命大事,耽搁不得哩!”
帐内的军人们便渐渐安静下来,围坐在扈伦大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