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已安排妥当了。”邝渊垂首道。
龙怀懿微睁双眸一个翻身自榻上坐起,披上外袍向门外走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衣袍行走时带起的摩擦声。两人来到云柳客栈顶楼的一个房间前,邝渊上前扭动一个不起眼的突起,石门应声而开。
屋内石壁上点着烛盏,两侧的八根石柱上绑着七个人,正是公孙轨诸人。
龙怀懿缓步走到徐婉面前,女子头颅低垂着,面上一片恬淡,一缕青丝垂落,纤细高挑的身子被绳索不着力的捆傅着,更显绰约。
邝渊伸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放在女子鼻下,徐婉直觉一股清凉顺着鼻腔吸入体内,公孙轨的传音在脑海里响起:“现在可以假意苏醒了,目光放空,不要露出破绽。”
徐婉虽然不明白公孙轨的意图,还是乖乖照做。面无表情的缓缓睁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龙怀懿眼见灵动的美人儿这幅样子,眉头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欺身靠上去,在距离寸许的地方停下来。
抬手将那缕发撩起,别至女子精致小巧的耳后,手指状似不经意的划过女子白皙修长的脖颈,触手温润如玉的触感让他不禁沉溺其中。
徐婉真想皱眉撇开头,可是硬生生忍住,保持空洞的状态,甚至呼吸都没有一点起伏,真是难为她了。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啊——,她的脖子啊!
“小轨,”徐婉咬牙切齿的传音道:“这状态要多久恢复呀?我不会被这家伙占便宜吧?”
“放心放心,只要你按我之前说的,把信息传递给他,他若想难为你,我自有办法帮你解围。”公孙轨按耐住有些焦躁的情绪回道:“再忍个把时辰,若是破功可就前功尽弃了。”
徐婉忍得艰难,就听那个侍从邝渊低声道:“王,咱们得抓紧时间问话,若是药效……”
“哼,”龙怀懿轻哼道:“要你多嘴?”
转而抚上徐婉的面颊问道:“姑娘如何称呼啊?”
“徐——婉,”机械的回答脱口而出。
“徐婉?到还真是很普通的名字,”男人挑眉点头继续问:“你可是丈剑门白虎堂弟子?为什么会和这几个人去都城?”
“徐婉是师父在丈剑门收的弟子,随师父去都城……去都城,”女子秀眉微蹙道:“游历。”
“游历?”男人沉声问:“可要见什么人?”
“凤公子的大哥,安宁公主的驸马。”
“凤歌?”见女子缓缓点头继续道:“你师父是什么人?”
“师父叫公孙轨,魏堂主说师父很厉害。”女子目光依然空洞,只是面部浅浅带笑。
龙怀懿看着那抹浅笑,目光柔和了些:“那公孙轨见凤歌可是要做什么?”
女子似是思索了一下道:“凤公子去看他,师父陪着去看他,师父说都城热闹,带婉婉去见识。”
“你,没有去过都城?”龙怀懿好整以暇的嗅着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体香,眼睛微眯,声音也透着点暗哑。
“徐婉没有去过都城。”
“小可怜儿,”龙怀懿勾唇拉开两人的距离问:“可愿随本王一起去都城?”
徐婉下意识就要摇头,却听公孙轨传音道:“答应他。”这才点了点头。
“和你一起的两个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叫你姐姐?”龙怀懿虽然见女子点头答应,却依然问道。
“她们是师父的弟子,师父说资质没我好,叫我姐姐。”
男人低笑道:“金色魂力,五行剑意,体魄和力量也很高是吧?”
徐婉暗自心惊,这家伙居然调查她?面上却依旧缓慢的点点头。
“王,时间不多了,其他人属下都已大概问过,只那公孙公子您要不要……”邝渊在龙怀懿身后沉声问。
龙怀懿闭目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答非所问道:“这药是不错,就是把人弄得傻呆呆的,还是有生气的样子更让本王期待。”
话虽这么说着,还是转身朝公孙轨那边走去,邝渊随其身后,临走还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徐婉。
若他没记错,之前在丈剑门偷酒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狐狸样儿的女子就叫徐婉,可与这女子样貌相差甚远。但是主子不让他说,他自是会守口如瓶。
就在他们夜审公孙轨等人时,郁满堂也风尘仆仆的抵达了坝下。
整个坝下镇都陷入到夜的沉寂里,甚至连虫鸟都静默下来。郁满堂借着月色,一路隐匿身型来到云柳客栈附近。
果然在客栈后院找到了穹禄留下的印记,这小子难道算到自己会来?想来定是担心出什么意外,才提前留下的。
想到龙怀懿素来就有带暗影的习惯,郁满堂小心的跟着记号来到徐婉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心下大惊:难道出事了?
内室和外室的榻上还有躺过的痕迹,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听风对徐婉一直形影不离,若遇到危险一定会反抗……
不敢多做停留,又到凤岚和穹禄房内,也没人!
看来他们是着了龙怀懿的道,在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被人带走了。不过公孙轨应该没那么容易吃亏才是,旋即来到公孙轨房内。
石屋内也是一片黑暗,榻上平整,说明事发时人是醒着的,那么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
郁满堂向外室的石桌看去,桌上放着公孙轨的竹杯,杯旁有水渍的痕迹,竟用穹禄的记号方式写了四个字:安好静候。
郁满堂挑眉,难道他在等人?可是他说安好,就是怕人担心。总不会这公孙轨还真是神人,料定他会来,也料定自己会不在此处,居然还让他静候?
环视一周在石桌旁坐下,闭目养神,静候石屋临时的主人回来。
一炷香的时间,廊上传来动静,郁满堂霍的站起身来到门后,石门应声打开。两个黑衣人带着一脸木讷的公孙轨进来,将其放在榻上后快速离开。
房门刚闭上,公孙轨就坐起身来到门前,与郁满堂打了个照面,将食指凑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了笑。
见郁满堂点头,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在石桌边坐下。公孙轨挥手取出一个穿着他衣服的傀儡,指示其在室内榻上躺下。
“郁掌门还真是不辞辛苦啊。”
郁满堂听他正常音量开口跟他说话就是一惊,赶忙起身聆听附近的动静。
公孙轨笑笑示意他坐下道:“这里的屋子本就是石质,虽然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但是加上我在石桌区域的阵法,别说听到我们说话,就是想看到你我都是不可能的。”
郁满堂将信将疑的坐下,若真是如他所说,那这阵法简直太实用了。
见郁满堂感兴趣,公孙轨倒也大方,抬手将一张薄纸交给他:“这是阵法讲解,你回去可以试试,不过有些耗精力,短时间问题不大。其实这阵法还是有些鸡肋,毕竟神识传音更快捷些,不过考虑到隐匿身形的作用倒是更适宜了。”
“谢前辈厚赐。”说着起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