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特别有仇有缘的人无论再怎么互相躲避也会遇到,这句话用在花未怜和谢玄恩身上十分合适。
在她教授养茧织布的重点地区的寺庙里,他就在那儿。
见面后,她笑:“真巧。”
他点头,“确实。”
他问:“身体好些了吗?出来有没有带着大夫?……怎么不说话?”
她躲开了他的触碰,回:“我没事。至于大夫,我自然是不缺的,不过……”
“什么?”
“我更喜欢你。”说完,花未怜突然往前进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谢玄恩没有说话。
花未怜暗自咬牙,就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从阿古拉说不娶她的那一刻,她就打定主意,她想要的,要么就得到,要么……就换个。
她看向身后的人,说:“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公主和谢法师聊聊。”
“喏。”
“公主。”谢玄恩看着她,敬了个礼,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笑语嫣然,他生疏倍离。
想到这里,花未怜笑了,后来的那段时光,应该是母后去世后她最快乐的日子,即使他碍于自己内心的佛法有意与她疏离,可他的心里还是在乎她的。
而她,似乎也忘了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那句“你就当本公主没说”。
再后来,他要离开,他说:“我要回去了。”
听到他说这话时,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万般不愿化作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那晚,他没有再一次次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发泄内心的情绪。
她不停地说:“你就那么爱佛法吗?你这辈子就非它不可了吗?你就算喜欢佛法,那你也不能这辈子就这一个理想啊。……”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她擦着泪,温柔道:“别哭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扶着他的手臂,“玄恩哪……我怎么就……喜欢你了呢……”
谢玄恩的心弦动了动,“未怜。”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但也许,是最后一次。
花未怜停止了哭声,谢玄恩平静地说:“我曾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僧人。”
她垂头,忍住泪水。
他扶着她的肩,继续说:“从我开始对你有好感时,我不懂自己是怎么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那样做是背叛佛门……当我一次次放手后,一次次悔恨,我一直想,我最重要的,是佛。……我忽然明白,学佛法是我的追求,可是现在,在我的心里,你又何尝不是我的追求。公主,我现在已经不配做个僧人了……”
花未怜抬头看着他,低喃道:“玄恩……”
也许是积蓄太久才得以宣泄,谢玄恩的内心深深地一震,说完这番话后,前所未有地舒坦。
他紧紧抱住了她。
她鼓起勇气,抬头吻上了他。那晚,他彻底是她的了。
花未怜看了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伴随着轻微的头痛,她坐了起来。
她差人备马,临走前又看了会儿院子里那棵菩提树。
她驾着马奔向荒漠……
刚走了半个时辰,远处有一个人隐隐约约。
谢玄恩一看到穿着袈裟的她,加快了速度。
他原本要离开的,可是他反悔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可以对不起佛法,但唯独不能辜负她。
他停下马,这剩下的几米,他一步步走着。
塞上的孤烟袅袅,她的眼泪灼灼。
他说:“我回来了,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