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马车停在了宁王府大门前,下人正想上前伺候就看到宁王殿下阴沉着一张脸,满身寒气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怒气冲冲的甩着袖子直直往府里走了去,完全不理会后面下来的王妃。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王爷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生这么大的气,脸色这么难看呢。
不会是王妃惹恼了王爷吧?可是府里的下人不是说今早王爷还和王妃有说有笑,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吗?怎么进宫一趟回来就黑脸闹翻了的样子呀?
“王妃,王爷这是……”胆子大的仆人试探的问。
阮伽南神色平常,“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忙自个儿的事去吧。”
她都这样说了,下人当然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大家分头忙活去了。
阮伽南暗暗撇了撇嘴。
王爷果真是小气得很啊,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居然还甩脸子。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而且又不是他吃亏。严格说起来是她比较吃亏好吗?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社会上,一个女人结过婚基本上就是没有机会二婚的了,就算这个女人的丈夫死了。
以后他不在了,她就是个寡妇,皇家寡妇,是不能再嫁的了。这也就是意味着她要一辈子吃不上肉了,这不是尼姑么?既然如此,那她想要趁着现在他还活着,好好的吃个饱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啊,多正常的事啊!他怎么就不理解她呢?
而且,从昨晚他的表现来看,他明明也是沉浸其中的好吧?哼,现在倒是好,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啊!真是拔那啥无情!
她这会儿倒是忘记了自己在成亲前还想着要想办法和宁王分房睡的事了。
女人啊!真是善变!
阮伽南轻哼着慢悠悠的晃进了宁王府。
她回到院子没看到宁王,一问,去书房了。哦,去书房了啊,那刚才在马车上说的事到底要怎么办?他是答应没答应?
方才在马车上,她问宁王以后要不要做合法的**。宁王殿下一开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她好心的解释了一下,结果他就直接黑脸了!一直到回到宁王府都没有跟她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嘛。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很重要的。必须要说清楚了,宁王要是愿意,那她就安排安排,适当的运动一下,有益身心。宁王要是不愿意……好吧,他要是不愿意她只怕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强上第二次。
没有那啥生活也没关系的其实,就是尝过滋味了,却又不让她继续尝,她可能会有点心痒痒。吃过肉的人让这人以后都不能吃肉了只能吃青菜,这不是为难人吗?
想了想,阮伽南觉得现在暂时还是不要去惹他好了,等他冷静下来她再和他商量。
现在嘛,还是先处理一下其他的事吧。
阮伽南一声令下,让丹青去将宁王府上的下人都叫到主院。
只是一会儿后丹青却是一脸怒气的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阮伽南有些惊讶,让她去叫人,怎么还发起火来了?
“小姐,府上的人太过分了!奴婢按照小姐说的去各个院子让他们到主院来,可是他们居然一个个都推三阻四,显然就是没把小姐放在眼里啊!”小姐是王妃,是宁王府的当家主母,居然叫不动那些下人,简直岂有此理!
阮伽南挑高了眉,“哦?他们不愿意过来?”
“看样子是的。”丹青既气怒又闷闷不乐。
她还以为小姐到了宁王府之后会好一点,可是谁知道这些人跟阮府的人一样,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阮伽南笑了起来,眼眸了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淡声说道:“算了,你再去叫一次,爱来不来。”
丹青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问就去了。
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看看这宁王府到底是有多少人不服我这个王妃的。”
“小姐,要不要告诉王爷?”丹青问。
“告诉他做什么?这是内宅的事,是女人的天下,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原本吧,她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现在她知道宁王的情况不简单,加上又出了昨晚的事,她不好好立威,以后岂不是连一个丫头都能爬到她头上撒野了?
哦,对了,刚在在马车上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宁王说昨晚的事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刻钟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出现在了主院里。
来到主院的有嬷嬷,有婢女也有小厮,但是一眼望过去就能发现问题。来的大多数都是府里地位最低的仆人,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就能知道了。
阮伽南扫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又等了两刻钟见确实是没人会再来了,阮伽南才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回到宁王府她便把王妃的宫装换了下来,穿上了寻常的衣裙,发髻上繁琐复杂的发饰也都摘了下来,就插着一个金钗,别着一朵绢花。穿着石榴红金丝缠枝牡丹袄裙,外罩着雪白貂毛披风,手捧着镂空海棠掐丝暖手炉,站在屋檐下,神情淡淡,眼波平静的望着站在院子里的人。
下人抬头望了一眼便匆匆的低下了头。
外人都传宁王妃难登大雅之堂,一无是处,气质粗俗,是个乡野女子,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也不值得,更加没有资格成为王妃。可是现在看来,她光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震慑住他们了。
来的人暗暗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跟着那些人一起糊涂,看样子新王妃也不是个吃素的。
“偌大的宁王府竟然就只有这么些下人,实在让本王妃有些失望啊。怎么瞧着竟然还没有阮府的下人多。王爷身体不好,本就应该多些人伺候的,怎么反倒是少了呢?”阮伽南喟叹道。
“回王妃,王府统共有下人丫鬟四十人,婆子十人,男仆三十二人,共八十二人。另外还有总管,守院护卫,马厩那些,不计在其中。”
阮伽南的视线落在了说话的人身上,“哦?你是负责什么的?”
“回王妃,小的只是更房里负责巡更和洒扫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到王府的?”阮伽南又问。
说话的人腰弯得更低了,垂着头,“小的贱名周瑞,进府已有五年,签的是死契。”
阮伽南点了点头,默默打量了他一下,“很好。你们都自个儿说说在府里做的是什么工作,进入王府多少年了,又是以什么方式进来的吧!”
底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按照她说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如此下来阮伽南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这些下人有一部分是卖了死契进来,有的是活契,还有些是用其他方式进来的。比如宁王自己招进来的,朝廷上的官员送的,还有些是府中人介绍进来的,还有两个居然是严知君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还有一部分是宫里出来的,像是皇上,柔妃送到宁王府伺候的,还有一部分是几个皇子给的,美名其曰关心。当然了,这些人送的,给的,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到主院来。
难怪敢不过来了,原来背后是有靠山啊。
“昨日王爷大婚,大家都辛苦,这些是王爷和我给大家的一点心意,大家也不要觉得少了。丹砂,把准备的银子给他们,另外这个月每个人的月例加一半。”
她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笑容,连忙齐声答谢,心里对这个新王妃的观感也好了不少。他们做下人的就是哪个主子好他们就跟哪个主子,别的他们管不了那么多。
阮伽南笑了笑,“这只对来了主院的下人,那些没来的,一文钱都没有。记得告诉管家。”
下人们一愣,然后暗暗庆幸自己没犯糊涂过来主院了,不然的话赏钱得不到不说,还要得罪王妃。
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有了王妃,看样子也是要接管王府后宅事务了。王爷身体不好,又是男子,那肯定不会插手这些事的,就算找王爷哭诉只怕也是没用。得罪了王妃的话在王府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才这么想着,阮伽南接下来的话就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你们都是王府的下人,别的就不说了,但是起码你们要对王爷忠心。本王妃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了,日后若是发现了你们谁做出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现在就先让你们见识一下本王妃的手段。”阮伽南笑盈盈的说着,人畜无害。
她朝丹青递了个眼神,丹青点了点头上前了两步,抬了抬下巴望着底下的人道:“谁在东厨做事的站出来。”
东厨?
几个人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站了出来,丹青柳眉一皱,“就这么几个人?”偌大的宁王府,东厨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三五个人。
“还、还有些人没过来。”有人怯怯的道。
“周瑞,你去把东厨的人都叫来,若是不来的,那以后都不用来了。明白我的意思吗?”阮伽南冷声道。
周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这次倒是回来得很快,后面也跟着好几个人,只是面上却是有些不情愿和抱怨。
“回王妃,东厨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周瑞道。
“基本?”
周瑞有些为难,“周厨娘还有张婆子说东厨不能没有人,她们得时刻守在东厨,免得王爷要吃东西的时候来不及准备,所以就、就没来。”
阮伽南摆了摆手,笑着道:“算了,没来就没来吧。”
“现在我来问你们,你们想清楚之后再好好的回答我。昨日王爷大婚,东厨想必很忙碌,有些地方顾不上的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居然在王爷的饮食上出了问题,那就不是随便就能蒙混过去的了。”阮伽南说着,锐利的视线在东厨的人还有其他人身上扫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的细微表情。
“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们东厨的人对王爷的饮食从来都是不敢敷衍,都是认真仔细对待的。每一样食物都是精心料理,每一样食材都是最新鲜最干净的,怎么可能出了问题呢?”
“是吗?”阮伽南望向了说话的人,“昨晚王爷喝了东厨熬的鸡汤之后身体就出现了不适,是我身边的婢女懂一些医术,处理及时才没让王爷出大事。现在你们跟我说没问题?难道昨晚的鸡汤是凭空出现在王府的不成?”她厉声喝道。
“这、这不可能啊,王爷,王爷今天不是好好的吗?”有人不信。
“是啊,王爷这会儿是好好的,进宫的时候可是让太医诊了脉的,皇上和柔妃娘娘让我回府好好处置,揪出胆敢谋害王爷的人!你们现在自己站出来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若是让我揪出来,那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阮伽南阴恻恻的说着。
闻言,东厨的几个人慌忙站了出来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喊着冤枉。
“不想受罪就好好想想昨天的事,那锅鸡汤到底经过了谁的手,谁碰过,谁有可疑的地方。只有揪出了谋害者,其余人才能相安无事。如果找不出来这个人,那整个东厨的人都要负责任。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是让皇上亲自派人来,你们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她语气轻柔。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有人不信邪,坚持自己没有问题,越嚷越大声,最后还指责说她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胡作非为。
阮伽南二话不说,直接让周瑞按住了吵闹的人,让丹砂亲自动手,一顿板子下来,皮开肉绽,吓得一旁围观的人面色发白,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她却看得面不改色,脸上还带着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容。
等她让丹砂停下来之后被打的人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她从屋檐下走了下来,绕着被打的人走了一圈,啧啧的道:“看看,如果你老老实实的话那就不用丢了自己的命了。这血可真是红啊,要是此时下一场雪的话那就美丽了。昨日王爷才大婚,我实在是不愿意见血的,免得坏了王爷的福气。可是你们硬是不配合的话,我也只能勉强动手了。”
说着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回眸看着面色发白,胆战心惊看着她的人嫣然一笑,“如果你们想找王爷的话,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了,万一吓到王爷,那就不只是你们自己性命不保了。连累了你们家人就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有了这么一场杀鸡儆猴的事,后面的事就顺利多了,很快就揪出了一名粉衣丫鬟。
她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哭泣着,却始终不说话。
丹砂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嘴硬?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我多的是手段。再不好好说清楚,你这漂亮的小脸蛋,还有这青葱一般的手指,你说我要是剥下你的脸皮,或者是一根根的剥掉你的手指甲,你会变成怎么样?”
粉衣丫鬟被丹砂的话吓得差点没有晕倒。
“丹砂,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天气这么冷,王妃在外面站这么久冻着的话怎么办?你直接动手就是了,给!”丹青直接拿来了一把钳子。
看到那把钳子,粉衣丫鬟终于崩溃了,哭喊着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是、是另外一个人把药给奴婢的,说、说只是会让人昏睡的药……而且,而且那人只是说,说给王妃喝了就好,对王爷没有影响的。所以、所以奴婢就……王妃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求王妃饶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知道错了!”
阮伽南面色终于沉了下来,“若是让你指认,你还能认出来吗?”
“能,能,奴婢还能认出来!”丫鬟满脸泪水,眼神惶恐的飞快点着头。
阮伽南让人叫了总管,将事情说了说,总管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心里很是恼火。
王妃才刚进门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他可是王爷最得力的总管啊!
总管气呼呼的让人直接将那些不愿意过来的人绑了过来,跪了主院院子满地。
丹砂扯着那丫鬟走了一圈,丫鬟原本满是希望之色的脸成了一片死白,根本就没有昨晚的人!这意味着她被人当枪使了!
没能找出人来也在阮伽南的意料之中了。既然敢给她下药,那肯定不会是宁王府的人。只是不是宁王府的人那就无疑是大海捞针了。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她呢,或者其实也是想害宁王?不这么说的话,这个丫鬟也未必会答应下药。
哎,什么时候她这么惹人讨厌了?前世她明明是很吃香的好吗?怒摔,换了个时空竟然连人缘都变差了!
阮伽南摆了摆手,让总管看着处理。那丫鬟死命的叫着饶命,却被阮伽南忽视了个彻底,这副冷漠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有了深深的震慑作用。
处理完这件事,阮伽南觉得可以了,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正想回屋子,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总管原本也要走了,见她停了下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总管啊,你是王爷信任的人,按理说本王妃也应该信任你,可是你看看这满院子的人,本王妃竟然叫不动。你说这该如何处置才好?”她很是苦恼的样子。
总管恭敬的道:“王妃请放心,小的一定会给王妃一个交代的。”
阮伽南满意的点头,“好,我相信总管会给我一个满意交代的。对了,还有,更房的周瑞就调到主院外做门役吧。”
总管和周瑞都一愣,接着周瑞就是不敢置信。
这是天上掉下一个馅饼砸到自己头上了?他在更房做的都是最低等的,因为不会拍马屁说好话,总是被欺负,除了自己的工作之外还要帮别人,一天到晚都没有空闲的时间。他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待在更房了。
“小的明白,定会安排妥当的。”总管经过周瑞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跟在王妃身边好好干,别辜负了王妃的一番好意。”
王妃这是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了吗?这件事王爷到底知不知道?
嗯,凤明阳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插手。借阮伽南的手去整治王府里的人最好不过,也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她若是真的有那么两下子,说不定还能将不少别有目的的人赶出去呢。
至于昨晚她被下药的事,确实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给她下了媚药。目的是什么,是什么人所为,他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书房里,凤明阳神色淡然的翻着书,总管站在书案前说着在主院发生的事。总管这么做一来是因为这个宁王府的主人到底是王爷,二来也是想借此试探一下王爷对王妃的态度。这样他平时也好摆正位置。“王爷您看这事……”“按王妃说的做。以后内宅的事就不必再问本王了,一切交由王妃处理。”凤明阳淡声道。总管心微微一震,凛然了起来。王爷这是要放权啊,看来王爷对王妃还是很满意和信任的,并非外面所说的那样。嗯,看来他是要多个主子了。希望王妃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信任才好。“小人明白。”总管应道,垂首退了出去,书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啧啧啧,看来你那位新王妃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把你给收买了?”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另一旁传了出来。凤明阳蹙了蹙眉,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就不能有个正经一点的方式吗?”墨镜成耸了耸肩道:“那就要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我好名正言顺的留在你身边了。”“……”怎么他身边净是些不着调的。他倒是和阮伽南有几分相似,都是没个正经的人。凤明阳懒得理会他了。但是墨镜成却是对他的新王妃很是感兴趣。“明阳,你不会是真的对那个阮伽南上心了吧?你这样的话我会伤心的呢。”墨镜成两手作西施捧心状,伤心的说。凤明阳额角一跳,发现自己的忍耐力竟然下降了。以往他开这样的玩笑的时候他都可以心平气和的无视掉,可是今天居然不行了。而罪魁祸首……想到某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凤明阳连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心里下意识的想道以后绝对绝对不能让阮伽南和墨镜成两人坐到一起!他很自然的想到了以后,可是他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明阳?”墨镜成是打定主意不放过他,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她是本王的王妃!”他有些咬牙。墨镜成对于他的答案却是有些嗤之以鼻,“她是你的王妃又怎么样?是你的王妃所以你就决定付出自己的信任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是一个这么天真公平的好人。凤明阳皱眉,“这跟信任无关。”“那跟什么有关?”凤明阳想了想才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我需要一个能出去交际的王妃。但是这个王妃又不能跟寻常的夫人一样,她既要有胆量,也要有聪慧,更要有一颗灵活的脑子和从容不迫的心。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对我的将来造成任何的影响。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一个活得太长久的王妃。”墨镜成先是挑高了眉,为他对阮伽南的评价,然后又皱起了眉,为他最后的一句话。“你的意思难道是说阮伽南会死,不久的将来会死?”凤明阳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如果一切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那么阮伽南会死。他相信只要他不过多干涉阮伽南的事,那她的命运应该不会被改变。上辈子阮府对外的说法是她是意外身亡,丧事也是办得极为匆忙和低调。好好的一个人回到燕京也那么久了,怎么会突然就出了意外呢?他怀疑阮伽南上辈子死得那么早应该是有人杀了她,然后制造成了意外的样子。而阮府的人信了。又或者阮府的人根本就不关心她到底是意外死的还是被人杀的。又再或者,她的死甚至有阮府人的一笔。“阮伽南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死了吗?”墨镜成问。凤明阳给了他一记你是白痴吗的眼神,墨镜成接收到他眼神里的鄙夷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傻的问题。“呵呵,口误,口误。”
“这么看来,阮伽南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了。”墨镜成叹着气道,不过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怜惜之意的。只是觉得这个阮伽南既然嫁给了明阳,若是将来明阳大业成了,那她这个王妃不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吗?可是偏偏没有这个福气,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女子。
这么一想能不觉得她可怜么?
凤明阳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只是他也懒得纠正他什么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哎,不是,万一阮伽南没死呢?毕竟她现在可是宁王妃了,若是真的有人想害她,还不得掂量掂量着啊?我可是不太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就意外死了的。”世界上的意外事情很多,但能危及一个人性命的却不多。更不用说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了。
“没有万一!”凤明阳神情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看到他这副不为所动的冷漠样子,墨镜成不由得啧啧了两声,“真是郎心似铁啊!刚才亏我还以为你对她怎么样了呢,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
“废话少说吧,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凤明阳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说到正经事墨镜成也正经了起来,坐直了身体,严肃的道:“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估计着过些日子那边就会报上朝廷了。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就是了。”
上次溧阳县的事无功而返还差点连累了褚卫,凤明阳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
上辈子他并不清楚溧阳县的事,所以即使他重新来过了,在这件事上也并没有占了什么先机。之所以会发现溧阳县的事还是他在另外一件事上偶然牵扯出来的,他起了疑心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一点东西。
只是事情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他才摸到一点就被人发现了。想办法上报了朝廷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倒不是他想帮朝廷做什么,只是……
“只是明阳,你真的打算亲自去吗?这样太危险了。”墨镜成面色严肃凝重,眉宇间满是担忧和不赞同。
他根本就不同意明阳亲自去,先不说那边的情况到底是如何,就说明阳自己的身体,若是到了那边出了什么事,那要怎么办?他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啊!
凤明阳倒是神色平淡,不见丝毫的担心。“不用担心,我都已经考虑清楚,安排妥当了。到时候我会带上人和药的。如果事情顺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而且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进入朝廷,不给别人任何机会拒绝。”
他不能像上辈子那样等死了。那些人只是打算慢慢的折磨他,困死他,到时候了再弄死他,了无痕迹。敌在暗,他在明,他若是不出手就只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他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你考虑清楚。如果事情顺利,可是万一事情不顺利呢?”
凤明阳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这乌鸦嘴,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他还没有出发呢,他就诅咒他事情不顺利。
墨镜成轻哼了一声,“本公子不相信那些东西,只相信自己。”
“那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凤明阳深深的看着他。
半响墨镜成才有些挫败的道:“算了,我真是服了你,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就是了。”
他就不信有他在还护不住他!
凤明阳闻言却是眉头一皱,“镜成,你——”
墨镜成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要么让我跟着你一起去,要么你别去,自个儿选。”
凤明阳:“……”
两人正僵持着,书房外传来了陆英的声音,“王爷,王妃说要见你。”
僵持的气氛一松,墨镜成挑高了眉,嘻嘻的笑着,“明阳啊,你说你这王妃会不会已经被你迷住了,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了呢?”
凤明阳木着脸斜视着他,心想这人的嘴巴怎么就这么的欠缝呢?
不理会他一脸的八卦,凤明阳道:“让王妃到花厅等着,本王马上就过去。”
“干什么到花厅啊,让她来书房啊,正好让我也见见。”墨镜成很有兴致的道。
凤明阳只当他没到,站了起来,拂了拂根本就没有折痕的袍子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书房,将墨镜成仍在了书房里磨牙。
花厅里,阮伽南坐着端着一杯茶正低头轻抿着,露出了半截纤细白皙的项脖,一缕发丝调皮拂动,像情人的手在轻抚着。肩背挺直优雅,双肩圆润恰到好处,手臂纤长,发髻如云,端的是美人如画。
凤明阳脚步顿了顿才跨了进去,“陆英说你有事找本王?”
听到声音阮伽南忙抬了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王爷也忙完了?不知道王爷对稍早发生在主院的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凤明阳沉默了一下才道:“王妃既是王府主母,那后宅之事自然是王妃说了算。”
阮伽南有些意外,这么相信她?
“王爷这么快就把持家之事交给我,就不怕我卷款逃跑?”阮伽南问。
凤明阳:“……”
卷款逃跑……她一个女子为什么会用上这四个字?她和娘家的人不亲,亲娘又不在了,外祖家也没有人了,她一个人能用多少银子?就算卷了款她能逃到哪里去?
在凤明阳的认知中,一个女子就算再能花银子也是很有限的,不外乎就是买买首饰衣服脂粉,再厉害点就是存点私房钱,置办点宅子什么的。宁王府还给得起。
所以宁王殿下压根就没有将她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后来总管到他这里来哭诉说王妃败家,他再不管管王妃就要把宁王府的家业败光了。他才惊觉自己娶的这个王妃是个败家小能手,再多的银子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她还真能把王府的家产卷走。
“王妃,本王知道你以前过得……颇为清寒,现在你既然嫁入了宁王府,那本王就不会少了你吃穿用度,你尽可放心。”所以不用想着什么卷款逃跑的事了。
为了她自己好,她还是乖乖待在王府的好,免得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害了。到时候他也只能帮她报个仇了。
阮伽南很是感动的样子,“有了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的意思是原本她以为他会亏待她不成?宁王有些不高兴了。
“对了,王爷,对于昨晚下药的人,王爷心里到底有没有怀疑的人?有的话王爷要说出来啊,免得我下次再着道了呀。王爷不会想像昨晚那样被我强——”阮伽南在他陡然看过来的凌厉眼神中消音,猛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圆睁着眼。
凤明阳咬牙,“王妃,本王觉得这件事是王妃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连累了本王!王妃怎么还倒打一耙,本王还想问王妃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惹了这么下作的人呢!”
阮伽南不高兴了,她一不高兴就口无遮掩,“王爷,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昨日来的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我谁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我惹的事。再说了,怎么会是连累了王爷的,要不是我,王爷的童子身估计还在呢,王爷应该多谢我!”
“阮伽南!”宁王终于被逼得破功低吼了出来,恼羞成怒了。
阮伽南才不怕他,反正现在他们是坐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所以她不但没有住嘴,还愈发的嚣张了起来,“王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王爷,你可是一个大男人啊,你不能吃了不认账,提上裤子就走人不负责任啊!”
凤明阳被她这粗俗又直白,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话给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梗在了胸口,一张俊美的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涨得通红。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喉咙有些猩甜,他这是要被气得吐血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道。他们是夫妻,哪来的责任不责任的?她是不是疯了!
“我不管,反正王爷你要负责任,我可是将我的清白之身交给你了,你不负责任就是耍流氓!”阮伽南蛮横无理的道。
凤明阳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前世今生从来没有被人气成这样,她是他的克星不成?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
阮伽南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得逞的光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凤明阳跟前。
凤明阳黑着脸冷着眼看着她。
“就我在马车上提的事啊,你答应我就行了。”
凤明阳额角青筋狠狠一跳。
**……她在马车上说不如他们做**。
一开始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解释了一番,然后他怒不可歇。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么不爱惜自己?女子本来就更应该自尊自爱,她怎么反其道而行,像历史上那些放荡的女子一样呢?
听到她的解释之后凤明阳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说不上是失望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失落。可就是这抹失落让他的心情更加的复杂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
阮伽南眉头一皱,想不明白他什么这么坚决的拒绝。
她知道他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她也很肯定他对昨晚的事并不是那么的抗拒,那为什么要拒绝?他们还是夫妻呢,做这些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不过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如此啦,只是觉得既然身边有人,各方面又让自己很满意,白用白不用啊,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嘛。谁知道宁王这么的不识趣,榆木疙瘩!
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童子身呢,哼!
见他是真的不愿意,阮伽南也不想像个色情狂一样逼人家答应,她虽然是女子,但还是很有风度的,不会做强迫他人的事。
于是她爽快的摆了摆手,“算了,既然王爷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搞得我像个逼迫良家妇女卖淫的强盗恶棍似的。”
听到她前面半句话而面色缓了缓的凤明阳听完她后半句话俊脸立刻又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