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很快就被封为南平郡主了,姓氏也跟着改了,以后她就得叫宇文伽南了。她表示虽然对阮家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姓阮已经十几年了,一下子改了,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原本她是拒绝改姓氏的,倒不是她对阮府有多留恋,也不是不愿意和宇文雍相认,只是叫了十几年,现在改很不习惯也不方便。
但是宇文雍对此事态度非常的坚决。以前就算了,现在都相认了,正式上族谱了的,怎么能还跟着阮常康那个卑鄙小人姓呢?他的女儿跟着他姓了十几年已经是便宜他了,现在,以后都不可能再姓阮的!姓氏必须要改,名字喜欢的话可以不改,姓氏一定要改!
然后白朗月也是这个意思,觉得既然已经相认,又上了宇文一族的族谱,那伽南就不适合再继续用阮这个姓了,传出去像什么话。
至于凤明阳是没有意见的啦,不管她姓什么,叫什么,都是他的妻子,人还是那个人就足够了。姓氏姓名不过是一个称呼,没有什么要紧大不了的。
于是在大家的一致之下阮伽南不得不改了姓氏,从此以后就得叫宇文伽南了。
册封郡主的圣旨下了之后白朗月以摄政王妃的身份第一次在摄政王府办了一场庆贺的宴会,昭示着阮伽南正式以摄政王嫡女,南平郡主的身份开始进入京都的社交圈了。
而白朗月这个低调的王妃也正式以摄政王妃的身份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京都夫人小姐的面前,让大家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摄政王府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摄政王府了。有了王妃,也有了嫡小姐。这么一想,大家的心思就忍不住都放在了宇文宝珠身上,越想就越是觉得宇文宝珠这个郡主实在是有些尴尬,连带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宇文宝珠以前有多风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尴尬可怜,听说他在摄政王那里还失宠了呢!
宇文宝珠愿意参加这该死的宴会,可是却又不得不参加,娘说了,她若是不参加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笑话她,觉得她在王府真的失宠了,一点地位都没有了!所以她不得不忍着内心的嫉恨和怨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脸上还得带着笑容,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内心。可见是有多痛苦难受了。
她站在紫藤架后听着前方不远处的几个小姐在小声的说着话,字字句句里都是对她的嘲笑还有虚假的同情,让她的一张脸都扭曲起来了。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看着她扭曲的面色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她会一个忍不住当众闹了起来。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也就罢了,即便是闹相信也没人能奈何得了郡主,王爷也一定会偏帮郡主的。可是现在王府里的风向已经彻底的变了,就算她们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郡主真的有失宠的倾向。王爷现在一颗心全扑在了南平郡主身上,极力的想要弥补南平郡主,已经到了南平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了。
今天是专门为了南平郡主办的庆贺宴会,若是郡主闹出了事情来,只会让王妃不高兴,王妃不高兴,王爷也跟着不高兴,最后倒霉的还是郡主自己啊!
“郡主,不要冲动,你一冲动就上别人的当了!”宇文宝珠的贴身丫鬟低声劝道。
宇文宝珠目光阴冷,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教训她们!现在就让他们先得意一番!”
听到她这么说,两个丫鬟都松了一口气,“郡主,我们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停留的。”
宇文宝珠又阴恻恻的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说话的人才沉着脸转身走了。
她一离开,就从另一边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王府下人服饰的丫鬟,相貌平凡普通,是扎堆在人群里就会消失的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有些特别,不似一般丫鬟那样卑微,反而有种莫名的高傲。她眯着眼望着宇文宝珠离开的方向,回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话,眼里微微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嘴角勾了勾,一张看似平凡的脸顿时多了几分阴邪之色。
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才不慌不忙的表情一收,微微低垂着头抬步继续往前走了去。
托这场宴会的福,宇文伽南总算是结识了几个脾性还不错的小姐,还有几个年轻的夫人,至于能不能深入交往那还是未知数。不过她觉得或许也不需要太过深入,毕竟以后她还是要回燕京的,若是感情深厚了,到时候回燕京之后怕是一辈子再无相见之日了,所以想想还真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她不由得有些感叹,来到京都也半年多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那些朋友了。哎,突然怪想念的,也不知道乔楠和般若什么时候才能到这边。
是了,她已经传信回去,让乔楠和般若过来西唐一趟,若是两人收到信就启程,一路赶过来的话倒是不用花太长时间的,可若是他们两个走走停停,那可就说不准了。
摄政王府热闹了一天,到傍晚才客人才渐渐的离开,王府才慢慢的恢复了安静。
不管是白朗月还是宇文伽南两人都累得不轻。
宇文伽南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本来是想休息一下,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的,但是刚坐下来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又站了起来,对凤明阳道:“我去去主院,很快就回来。”说完转身又走了出去。凤明阳听到她说是去主院也就没有多想了。
今天的宴会刚散没多久,府里的下人还在忙着收拾残局,去主院的路上倒是没碰到太多下人打招呼。主院外也暂时没人守着,宇文伽南直接走了进去,却在靠近主屋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靠近正屋一个隐蔽的位置站着一个丫鬟。原本这也没有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多看了两眼,然后眼一眯脚步一停,脑子还没有做出决定,身体已经本能的往旁边躲了起来。
她眯着眼盯着那个背对着她的丫鬟。这个丫鬟不对劲,她站的位置,肢体动作无一不在说着她的异常,一个普通正常的丫鬟这个时候不会站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盯着正屋。这不像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倒像一个有企图,试图监视主子,别有居心的丫鬟。
莫非这个丫鬟是别人派来的?
她心里正疑惑着,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她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对方不要出声,可是来人却已经先一步请安了。
“咦,南平郡主,奴婢见过南平郡主。郡主是来找王妃的吗?王妃这会儿应该在屋子里呢,奴婢领南平郡主过去吧!”
宇文伽南在对方出声的第一时间便从廊柱后站了出来,装作突然被人叫住了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在暗暗注意着那个丫鬟。
果然,听到声音之后那个丫鬟似乎受到了一丝惊吓,有些仓惶的看了这边一眼,飞快的离开了。
她眸色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用了,你自个儿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丫鬟听到她这样说便福了福身退开了。
“伽南,你怎么过来了?”白朗月见她这个时候有些惊讶的问。
“娘,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屋子外边有个可疑的丫鬟,你院子里是不是被人安插人进来了?”宇文伽南很直接的道。
白朗月愣了一下,然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她将方才的事说了说,然后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这个丫鬟有问题。不是府里后院那几个女人安插进来的就是外面的人安插进来的。娘,你不是说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可靠的人吗?怎么会被人有了可乘之机?”
“这……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你父王挑选过的啊,怎么会有别人安插的人?”白朗月也是一脸的不解。
阿雍担心她,在她回王府之后伺候她的人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她近身伺候的人更是如此。而且她也没有留意到院子里有什么异常的啊,这是什么时候安插进来的?
她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了,也不会觉得这是多心了。她很明白她现在的处境,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想要她死呢,不管是京都的人还是……
想到了某些事,白朗月眉心一皱,眼里闪过了怀疑的光芒。
难道是西羌国那边的人知道自己还没有死,所以派人来了?如果是西羌国的人不可能这么平静吧?以她们的动作,不是应该干脆直接的派人刺杀她吗?怎么会用这样的法子?
“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宇文伽南见她神情有异,问道。
白朗月回过神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娘会注意的,你不用多操心。”
“娘!”
白朗月有些好笑的道:“我是你娘,可不是你的女儿,你要相信娘有这点处理事情的能力。不然的话以后我怎么站在你父王身边,怎么回西羌国讨回自己的公道?”
自从自己的醒过来之后不管是阿雍还是伽南,似乎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柔弱,需要人保护呵护的人。阿雍就算了,可是连伽南都这样,就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了。她可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昏睡了十几年,但是她的心智可没有退化。
宇文伽南撇了撇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行吧,既然娘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管了。不过你可要小心,千万别中招了,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呢,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她不放心的叮嘱,“若是没有把握,还是跟父王说说吧。”
白朗月摇了摇头,“不用,你父王要忙很多事,听说最近西唐的边境有些不太平,陆陆续续的还打过几场仗。朝廷上又有无数的事烦恼,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你父王了。”
宇文伽南有些惊讶,“西唐边境不太平?打仗?和谁打仗?”
白朗月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道:“这周边的国家有哪个国家是不打仗的,端看严重不严重罢了。西唐的周围都有国家,而且因为先皇当年做事太过毫无顾忌,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的皇帝又……边境又从来都不是安定的地方,有时候闹起来也是正常。”
她心里不由得一动,问道:“和凤歧国打吗?”
白朗月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问:“你为什么会觉得西唐会和凤歧国打?西唐去年不是才派了人去凤歧国?西唐和凤歧国这么多年虽然关系不太好,但是却没有怎么打仗,以前西唐在这上面吃过大亏,而且还是处于劣势,现在更不会打了吧?不过……”
她想到凤明阳,又想到燕京的事,一时间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燕京的人怕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两夫妻吧?现在看起来相安无事,平静无波,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朗月决定等宇文雍回来之后好好的问问他,他是摄政王,如果西唐和凤歧国之间有什么异动,他肯定知道。
“你们两夫妻也要多注意,燕京那边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动手了。你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宇文伽南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得想到了燕京的事,顿时有些心事重重了起来,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自己过来是有事情的,没说就走了。
摄政王府的宴会过后宇文伽南很快就收到了京都世家送过来的各种各样的帖子,有年轻小姐的,有夫人的,赏花的,品诗的,鉴赏的,各种各样。她挑选了一两个也去参加过了,倒也逐渐的和京都的贵族圈子融合在一起了。
而白朗月经过宇文伽南的提醒之后还真是发现了自己的院子有个可疑的丫鬟。
这丫鬟并不是在屋子里的伺候的,就是在院子里做些粗活的,平时也很安静,话不多,人倒也勤快,院子里的人都挺喜欢她。要不是宇文伽南提醒了她,她还真没发现自己的院子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有问题。
她发现了不妥之后也没有立刻就惊动这人,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让人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丫鬟在主院待了一阵子才发现主院的守卫很森严,分工明确,她想要找机会下手很难。不是在屋子里伺候的人根本就连屋子都进不了,外院的进了不了内院,不是厨房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厨房,摄政王和王妃的事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衣食住行都是特定的人在伺候。若是一个陌生不相关的人想要插手,定会引来怀疑。
她有些苦恼了,不能直接下手——直接下手之后自己能不能逃脱就不说了,就是下手了也不一定能得手,她这次过来,主子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定要把白朗月除掉。
她想了想最后想到了宇文宝珠身上,想到了那天宴会,宇文宝珠扭曲充满恨意的脸。
“你是谁?拦着本郡主做什么?”宇文宝珠皱着眉看着胆敢拦着自己的丫鬟。
“奴婢是主院伺候的人,有件事想和郡主说,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宇文宝珠嗤笑了一声,“你一个丫鬟还想和本郡主说话,谁给你的脸?你以为你在主院伺候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了不成,还敢这样跟本郡主说话。有话就直说,不然就滚!”
听到宇文宝珠不客气的话她眸色沉了沉,往前走了一步,“奴婢可以帮郡主达成心愿。”
宇文宝珠愣了一下,“本郡主有什么心愿?”
“郡主,奴婢是真心想帮郡主,若是郡主拿不定主意,不妨去和赵侍妾商量再决定要不要相信奴婢。奴婢现在只能说奴婢不是王妃的人,相反,王妃是奴婢的仇人,所以我们是有共同的敌人。郡主和赵侍妾没有帮手,奴婢没有能力,我们可以合作。”
宇文宝珠警惕防备的瞪着她,她的话让她有些心动,但是她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别人随便说几句就相信了。
“郡主不必这样看着奴婢,奴婢说的句句属实。郡主若是想清楚了,便派郡主院子那位春娇去下人房找奴婢。”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福了福身很快就离开了。
宇文宝珠咬着唇站在原地半响之后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