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阳和韩湘子是在同一间屋子里的,所以也是同时知道了这件事,一同过去了。
白朗月的屋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阮伽南激动之余一时忘记了让人去通知宇文雍,还是凤明阳比较冷静一点,让守在院子的人去王府一趟。
韩湘子搬来了凳子坐在床边替白朗月诊脉,阮伽南几个人则是站在床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们。
白朗月长时间待在屋子里,没怎么见过阳光,又一直昏迷不醒,皮肤苍白得有些吓人,似乎连脸颊上细小的毛细血管都能看到,唇色也是淡得几乎没有血色,整个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她此时闭着眼睛,人已经又睡了过去,所以阮伽南是很担心的,担心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
良久之后韩湘子才松开了白朗月的手,阮伽南立刻就问道:“师父,她怎么样了?”
韩湘子淡淡的笑了笑,“不用担心,她现在能醒过来就意味着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夫人为什么又昏——睡过去了?”丹砂不解的问。
“她昏睡了那么长时间,刚醒过来精神上肯定是疲累的,还有些不适应。睡一会儿对她来说反而是好的,有利于她恢复自己的精神。她之前昏迷不醒并不是在休息,相反她的身体是处于一种战斗状态,现在醒了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睁开眼睛支撑不了多久也是正常事,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好很多了。”
他这么一解释,阮伽南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说完呢,宇文雍就夹带着一阵风大步走了进来,脚步急切,脸上有些压抑的激动之色,眼神明亮得吓人,“朗月真的醒了吗?”
他大步走到床边,看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人,一颗心顿时重重的坠落到了地上,面上也跟着神色一变。难道是哄骗他的,朗月其实并没有醒过来?从云端掉落到了地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事实上这种巨大的落差还非常的折磨人。浓烈的失望瞬间变占满了心头,让他挺直的背脊似乎一下子就弯曲了不少。
韩湘子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道:“你先别急着失望,她确实是醒过来了,只是现在又累得睡过去了。这次只是睡觉,普通的睡觉,等她睡够了,自然就会睁开眼睛了。”
宇文雍晦暗的双眼立刻又一亮,“当真?”
韩湘子眼一瞪,“我骗你做什么?你不信的话就问你闺女好了,是她看见人醒了的!”
敢怀疑他,他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怀疑他闺女!韩湘子心里气呼呼的,觉得自己刚才竟然觉得宇文雍可怜实在是太搞笑了,他哪里可怜了,他这是自找的!
宇文雍立刻目光灼灼的望着阮伽南。
阮伽南被他这眼神盯得有些怕,忙道:“父王,是真的。我方才在屋里帮娘擦完手之后就在桌子边上,然后突然就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声音,问我是谁。我就赶紧去找师父了,回来的之后娘就已经睡着了。”
丹砂也附和着道:“摄政王,小姐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夫人是真的醒了!”
宇文雍跌落在地上的心一下子又飞上了云端,“好,好,好……终于醒了……”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宇文雍问了问韩湘子白朗月的情况,韩湘子又将话说了一遍,最后道:“等她醒了之后我会再询问她,看看她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了,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能安排解毒的事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还是让她先调养几天缓过来再解毒,这样也不至于担心她的身体无法承受。”
毕竟解毒过程也是一种折磨,端看折磨的程度深浅罢了。白朗月身上的毒虽然没有当初凤明阳身上的炼狱那般恐怖难解,可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小毒,而且她身体里还不止一种毒,解毒的话多少对她的身体会有些损害。
宇文雍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你是大夫,她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解毒最适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你,那我就会信任你。你觉得怎么来是最恰当的,你就怎么处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若是他叽叽歪歪的,他这心里就该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做起事来说不定就不上心了。
最后屋子里就只剩下阮伽南和宇文雍,两人都希望白朗月在醒来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不过白朗月这么一睡就几乎睡了一天。早上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就再睡着了,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发出了温馨的光芒。床边不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背脊挺直,双手放在桌子上似乎在翻阅什么东西,偶尔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侧身对着她。
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形,刻在脑海里的侧脸让白朗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他,那个自己心爱的人!
“……阿雍。”
宇文雍虽然在处理公事,但还是一直分心在兼顾着不远处的人,所以即使白朗月的声音细弱蚊蝇,他还是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他反射性的望了过去,就对上了一双久违的美眸,似乎含着笑的望着他。
他喉咙一紧,已经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始终紧紧看着她,“朗月……”
白朗月伸出手,宇文雍立刻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低着头,将自己的脸轻触着她的手背,轻轻的磨蹭了一下,喃喃的道:“你终于醒了,我等了很久……”
白朗月眼里闪过了一丝愧疚,“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会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缓过来,脑子也是浆糊一样,可是睡了一天,现在是清醒了,很多事也都在脑海里回笼了。就算没有全部一清二楚,可是也知道个大概,知道自己昏迷了很长时间,这个时间或许比自己现在以为的还要长。
阿雍是西唐的摄政王,现在又在她身边,想必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照顾她。他既要经营自己的势力,又要照顾她,保护她,为她寻大夫,一定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也一定很累。
好在,现在她醒了。
“不,我们之间要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是我对你说。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如果当初他能恪守自己的心,没有对朗月动心,又进一步发展,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这样说岂不是在否认我们之间的事吗?你难道要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还要否认我们的一双儿女吗?”白朗月说道。
宇文雍眉头一皱,被她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白朗月对他很了解,即便是微小的神情变化也能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
宇文雍叹了一口气,“我似乎忘记告诉伽南她在西羌国还有一个哥哥了。”
白朗月听了也不由得一阵沉默,良久才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问道:“我昏迷多少年了,伽南现在……”多大了,在阮府过得怎么样,还记得她这个娘吗?为什么伽南会和阿雍在一起了,他们两父女是什么时候团聚的?
白朗月觉得自己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吸收了,她昏迷了这么多年,错过了很多事情。
提到他们的女儿,宇文雍这才露出了笑容,“伽南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昏迷了十几年啊,伽南现在已经成亲了。她在燕京的时候嫁给了宁王,不过现在出了点事情,两人暂时来了京都,就住在摄政王府里。救你的人就是伽南的师父,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人,也多亏了他,伽南才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白朗月听了他的话面上的神情很复杂,有愧疚,有欣慰,有失落,有遗憾,“这么说,这人是我们的恩人了。”
宇文雍扯了扯嘴角,很不想承认韩湘子成了自己的恩人。
“你现在想见伽南吗?我让人叫她过来,她这会儿还在这里呢。你早上醒了之后她本来也是一直在这里等着的,后来我才让她去休息了。”他轻声问。
白朗月没有犹豫太久,点了点头,“好。”
阮伽南听到下人的话立刻就赶了过来,可是在踏入屋子前却又停住了脚步,似乎有些胆怯。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大步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已经被宇文雍扶着坐了起来的白朗月立刻闻声看了过去,看到走进来的年轻女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不放,眼里很快就流露出了浓浓的母爱和激动之情。这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是的本能反应。
阮伽南被她眼里的灼热光芒吓得脚步顿了顿,咽了咽口水才又走了过去。
别人都是从小跟自己的爹妈一起,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这样呢?十多年没有父母的参与,现在突然多出了一对父母,而且看起来对她还非常的重视疼爱,说实话,她真有些不习惯呢。
特别是母爱什么的,在现代的时候她妈咪早就死了,她爸倒是很疼她的,可也很折腾她,跟宇文雍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父亲。
“伽南……”白朗月朝着她伸出了手,意思很明白了。
阮伽南看了一眼她伸出来的手,依然苍白瘦削,却比一开始好了一点点,不过不损她手指的修长。大概是因为一直昏迷着,所以手上并没有什么皱纹,可想而知,等养出了肉,这定会是一双非常漂亮的,属于贵族小姐才会有的青葱玉指。
她没有太多的迟疑就伸出手握住了白朗月的手,虽然有些陌生,但是还是叫了出来,“娘……”
听到她的这声娘,白朗月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哭了,阮伽南倒是淡定下来了,取笑道:“娘昏迷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醒过来了,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娘怎么还哭了?”
白朗月连忙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娘这是太高兴了。娘还担心你会不认得娘了。”
她这话就是随口说说嘛,谁知道阮伽南还真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认得的,若不是有父王在。毕竟当年娘离开的时候我还太小,没有什么记忆,又过去那么多年了。”
白朗月一怔,呆愣的望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咳咳!”宇文雍很是尴尬的掩唇咳了咳。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现在他是清楚得很了,但是朗月还不清楚啊!在朗月的印象中,女儿应该还是当年她离开时的模样,软糯,乖巧,可爱,听话。但是长大了的女儿可完全跟这四个词语没有关系。
阮伽南莫名的看了眼自己的亲爹,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当年分开的时候她原主还那么小,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记忆嘛。再加上后来又换了个芯子,就更不用说了,她要是在这里腻腻歪歪,唱大戏似的才见鬼呢。
首先回过神来的还是白朗月,她轻笑了一下,面色虽然还是苍白没有一丝血气,但是双眼却很有神,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和阮伽南有几分相似的脸比她多了几分成熟和沉稳大气,灵动的眼神为她原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了光彩。
“你说得对,确实如此。当年出事的时候你还那么小,记不住娘也是情有可原。”白朗月倒是没有觉得失望或者是什么。两母女这么多年没见,一时间有些生疏也是可以意料到的。可是不要紧,现在她醒过来了,再相处几天,她慢慢了解,到时候自然就亲密了。
阮伽南有心想要问问当年的事,但是白朗月才醒过来,精神肯定还是处于虚弱状态,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再等等,好歹让她休息足够了再说其他的。
按理说彼此间都有些陌生,坐在一起,又是这样的时刻,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是尴尬。但事实上并没有,就连阮伽南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真正坐下来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出现。血缘让他们自然而然的放下防备,不由自主的亲近,并没有太多疏远的感觉。
一时间气氛倒是十分温馨祥和的,三个人都没有太过激动,就好像白朗月并没有昏迷多年,真的只是睡了一天而已。
一家三口也并没有聊太久。要真聊的话有很多事要聊,要问清楚的。可是阮伽南和宇文雍都觉得不差在这一点时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阮伽南才提出时候不早,她要回房休息了,这才结束了一人的团聚时光。
第二天用完早饭之后阮伽南就带着凤明阳到了白朗月的屋子。
白朗月已经起来了,不过还是在床上,坐了起来,背后垫着一个靠背,身上盖着被子。
看到阮伽南她反射性的就露出了笑容,然后才注意到她身边的男子,笑容顿时一收。
凤明阳见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见岳母,紧张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凤明阳态度很是认真的对着白朗月行了礼。
阮伽南自然不会拦着他了,应该的嘛。
白朗月有些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毫不掩饰,道:“你就是凤明阳,伽南的丈夫?”
“正是小婿。”
“当初你和伽南成亲的时候我和阿雍都不在,所以我觉得你们的亲事不能作数!”白朗月面色不变却语出惊人。
不只是凤明阳,就是阮伽南都因为她的话而怔住了。
凤明阳万万没有想到岳母大人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否认他和阿南的亲事!这……
“娘……”阮伽南有些摸不准她娘这是要做什么了。
昨晚聊起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样了?
白朗月淡淡的扫了一眼凤明阳,同时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怎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和阿雍是伽南的亲爹娘,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和阿雍都不在场,也没有参与丝毫,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妥的。况且你现在据说还被逐出凤歧国了,连宁王的爵位都没有了。你让我的女儿以后怎么办?我不怕实话告诉你,等我好起来之后我是要带着伽南回西羌国的。等回到了西羌国,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别说是一个了,就是十个,我都能替她找来!”
凤明阳觉得似乎有一支箭噗嗤一声射中了自己的心口,鲜血直流。
阮伽南心里也是惊讶不已。
回西羌国?这……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她没答应啊!
她低头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娘。白朗月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阮伽南抿了抿唇忍住没说话。
“岳母大人,我不是被逐出凤歧国,我是自己离开的,我——”
“难道不是因为你给凤歧国的皇帝下毒,成了通缉犯才离开凤歧国的吗?你不要欺负我昏迷多年很多事都不清楚,所以就想糊弄我啊。”白朗月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我没有对父皇下毒。岳母若是担心阿南以后跟着我会吃苦的话,岳母你大可放心,我曾经发过誓,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然后和阿南共享凤歧国天下。”凤明阳正色的说道。
“哦?为什么是共享,而不是送给伽南?难道你不爱她?还是说你舍不得?”白朗月又问。
凤明阳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我爱阿南,所以才要和她共享。我们会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孤独的一个人站在高处,成为孤家寡人。我认为真正的爱是并肩前进,共同进退,而不是像您所说的那样,将阿南推向一个高不可及的位置,让她独自承受。”
阮伽南眼里闪过了笑意。
白朗月还没有开口宇文雍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你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好话谁不会说,关键还得看作为!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凤明阳心里觉得自己今天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好过。不管是岳父还是岳母对自己似乎都不太友好……他委屈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阮伽南回了他一记带着爱意的鼓励眼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娘会突然对他发作,但是从昨晚的交流中她可以了解到她娘并不是那种喜欢无端干涉儿女事情的独裁母亲。而且昨晚她并没有说什么对凤明阳不满的话,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想法改变了,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她且看看再说。
如果她真的想无端干涉她的婚姻大事,无理刁难凤明阳,甚至是想拆散他们,毫无理由的,那她也不会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就有所忍让的。她不是愚孝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思想,更加不是木偶,任由人控制。
宇文雍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下,“以前伽南是娘家没人,没人撑腰所以很多事都可以随随便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本王是她的亲爹,她是本王的女儿,而且本王可以告诉你,她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所以她有资格高傲,挑三拣四,她不再是以前在燕京那个说高攀了你宁王的小丫头。所以,你若是将来想继续和伽南走下去,你就必须拿出诚意来!”
凤明阳和阮伽南同时被他某句话惊到了。以至于齐齐忽略了他话里的其他意思,关注点全在了那句话上。
唯一的女儿?什么意思?这唯一的女儿是指她是他心里唯一的女儿,是他放在心上的唯一女儿吗?
“父、父王,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唯一的女儿?”阮伽南有些懵逼,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宇文雍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似乎对她之前一直怀疑自己对朗月的感情的行为感到很不满。
还是白朗月拉住了阮伽南的手轻声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至于其中的缘由,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现在说的是你和凤明阳的事。”
“你也别怪爹娘多事,过去那么多年是爹娘亏欠了你,那是爹娘没办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是没有娘家依靠的,你在燕京凡事都是靠自己,别人敢欺负你不就是觉得你娘家没有人吗?阮常康那孬种就不提了,以后爹娘会收拾他的。说起来你的出身比凤明阳要高贵多了,要说嫌弃,那也应该是你嫌弃他,不是他嫌弃你。”
凤明阳听到这急忙为自己正名,“娘,我可从来都没有嫌弃过阿南啊!”
白朗月淡淡的看着他,“你敢说你当初和伽南成亲的心思不是歪的?”
一句话就堵住了凤明阳要辩解的话。
阮伽南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头不语。
话说到这,其实她当时和他成亲的心思也是歪的,而且比他更歪!当初她可是抱着贪他家产当逍遥寡妇的目的和他成亲的……
“娘,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事已成定局。而且他对我也很好,所以……”
“不行!”白朗月断然拒绝,“阿雍是西唐的摄政王,当初他若是想,这西唐的皇帝都是他做的!还有西羌国,当初若不是我坚持离开,心思单纯,这西羌国将来的女皇就是我,而你就是皇女,等娘百年之后你也会成为女皇!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嫁给了凤歧国的男人呢?”
阮伽南身子一歪,差点站不稳。
女、女皇?皇、皇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娘……你、你是西羌国、西羌国的、的……”她话都说不齐全了。
“西羌国现在的女皇陛下是你的祖母,亲祖母!”她当然就是西羌国的皇女了,只是皇女并非只有她一个人,皇室之中的争斗从来就并不会少。
当年她就是想得太简单,觉得只要她不争,只要她安宁度日就不用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当中去。可是却没有想过,有时候不是她想要避让,别人就会退让的。她退了一步,别人却进了两步,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以前是她太傻了,现在她是重活了一次,清醒过来了。
凤明阳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前途也是一片黑暗。
为什么他的岳父岳母都来头这么大?压力真的好大啊!
“所以宁王殿下,你说我能就这样让我的宝贝女儿跟了你吗?”白朗月看着凤明阳问。
凤明阳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正,朝着两人深深的弯了弯腰,然后郑重的道:“小婿日后当以凤歧国江山为聘,重新迎娶阿南!”
白朗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笑着道:“这还差不多。你放心,我们也不是那等不开明的父母,只要将来你做到了你说的这些,我自然会风风光光的将伽南嫁给你。”
“明阳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更加不会辜负阿南!”而且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只是现在说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这样也好,也免得将来回到凤歧国,那些老顽固又拿阿南的出身说事。以后他倒是要看看谁还敢说阿南是乡野粗鄙女子!哼,他的王妃出身高贵着呢,谁都比不上!
说着说着一旁的宇文雍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面色一阵怪异,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阮伽南,然后又看了眼白朗月。
阮伽南没有及时注意到他的异样神情,但是白朗月注意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宇文雍又飞快的瞄了眼阮伽南,白朗月很快就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了,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阮伽南一看这两人的神色就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主要是这两人似乎很喜欢给她大惊吓。
“怎、怎么了吗?”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是又要说什么吓死人的话吧?
凤明阳此时也是神情戒备,神经紧绷,浑身的寒毛似乎都竖起来了,总觉得自己的岳父岳母又要说出什么打击他的事来。
“咳咳,伽南,是这样的,我们好像忘记跟你说一件事了。”宇文雍神情有些尴尬,闪躲的握拳轻咳了一下说道。
阮伽南眉心突突的跳了跳,“什么事?很重要吗?”
宇文雍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很重要。”
阮伽南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你们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而又需要我知道的,你们一次性说了吧,免得我再三受到惊吓。”
就算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这样再三惊吓也是支撑不住的,毕竟是肉眼凡胎之人。
“朗月,还是你说吧。”
白朗月倒也没有推辞,看着阮伽南道:“你……你还有个哥哥,在西羌国。”
阮伽南:“??”哥哥?
凤明阳:“!!”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