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湘子早早就带着丹砂去摄政王府了,谁知道被人领了进去摄政王府的下人却说宇文雍出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韩湘子一听这话顿时被气得是七窍生烟,面容一阵扭曲,深深的怀疑宇文雍是不是在耍自己。明明说好了今天要来取月华果的,现在却告诉他,他出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不知道你们王爷出门前可有交代吩咐你们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或许他已经交代下人了,等他们上门来就把月华果交代他们?
下人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说完下人就径自离开了,也不说别的什么。
“前辈,这摄政王不会是临时反悔了吧?”丹砂着急的问道。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堂堂一国摄政王怎么出尔反尔,明明答应了,结果一个晚上居然就反悔了,这哪里是一个君子所为。也是,前辈就说这个摄政王不是一个好东西,他们太大意了,昨天听到他说答应了将月华果给他们,他们一高兴就忘记了这个可能。
韩湘子面色也有些难看,眉头紧皱,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吁了一口气有些气恼的道:“应该不会,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等!等到他回来为止!不把月华果给我,我就赖在摄政王府不走了!”
丹砂忧心忡忡,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坐了下来。
只是这么一等就等了一天!越是等,两人的脸色就越黑,直到申时才看到宇文雍穿着朝服大步走了进来。
“宇文雍,你什么意思,想反悔是不是?”韩湘子一看到他立刻就蹦了起来,气怒的指责道。
宇文雍卡看到他两个还在,不由得挑了挑眉,“哟,你怎么还在,本王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韩湘子一听差点气得要吐血,这话证明他今天不在府上,没有把月华果交给他们就是故意的,想借此让他们知难而退吗?
“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把月华果给我,我就赖在你王府里不走了!看我不把你王府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姓韩!”
宇文雍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摆了摆手道:“行了,瞧你这样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点长进。本王既然答应了你,就当然不会反悔,你急什么急?”
韩湘子一噎,咬牙道:“我当然急了,我还等着拿月华果回去救我徒婿的命呢!”
宇文雍一顿,半响才问道:“你把凤歧国宁王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本王,你就不担心本王暗中派人去凤歧国刺杀他?”
丹砂一听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韩湘子眉头一皱,然后一松,嗤声道:“你若是有这个闲情趣志那你就去呗,看看最后谁倒霉。你以为燕京是你西唐的京都呢,被你一手把控着。”
还千里迢迢派人去刺杀凤明阳?得了吧,他有空去管凤歧国的事还不如好好的收拾西唐的政务,别以为他不知道西唐现在的情况。他虽然说是摄政王,但是西唐的皇帝也日渐长大,一心想要从他手里夺回政权,西唐皇室保皇党也不少,暗中给他下的绊子也是多不胜数。他若是抽出精力去凤歧国搅乱,西唐这边也定会被人钻了空子,说不定他几十年的筹划就一朝化为乌有了。
韩湘子话里的深意宇文雍自然明白,也不恼,反而点了点头,道:“你若是着急非要今日取月华果,那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吧,本王去换身衣裳再把月华果给你。哦,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燕京?”
“你问这个做什么?”韩湘子防备的看着他。
“你来了西唐,到了本王的王府来,本王怎么说都应该知道你拿了本王的月华果之后什么时候才回去吧?万一你继续在京都逗留,这月华果被人抢了,你又赖到本王头上来,本王岂不是冤枉?”
韩湘子冷哼了一声,“你放心,只要月华果到手,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赶回燕京了!”谁愿意待在这里了。
宇文雍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起身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好在这次他很快就又出来了,换了一身常服,不过依然华贵非常,丹砂一眼就看出他身上衣服的料子是凤歧国才有的,多半是进贡到宫里给贵人用的,而现在他却穿上了用这种料子做的常服。常服是西唐风格,修身,收袖,窄腰,用金黄色的丝线勾勒出了西唐特有的繁琐花纹图案,暗金色的镶边云纹,奢华异常衬得他越发的气势磅礴,高不可攀。
宇文雍手上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过来之后直接就把盒子扔给了韩湘子。韩湘子猝不及防差点没把盒子接住,看得丹砂心惊胆战的,想也知道这盒子里装的一定就是月华果了。
韩湘子接住盒子之后飞快的打开看了一眼,确定是月华果无疑才又合上了盒子,心里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手了。
“月华果已经给你了,你答应本王的事可别忘记了。”宇文雍提醒道。
韩湘子瞥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这样吧,本王这次就大发慈悲,让本王手下的一队精卫护送你们回燕京。”宇文雍很是慷慨的说道。
韩湘子和丹砂两人都一愣。
“什么?让你的人护送我们回燕京?你这是想保护我们还是想害我们?”若是让燕京的人知道西唐摄政王的人护送他们回去,凤明阳的那些兄弟还不知道会怎么利用这件事来给他抹黑呢。
宇文雍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了,轻嘲道:“瞧你这样子,你的医术若是跟你的脑子一样不好用,本王还能指望你帮本王救人?你难道不会说是本王顾念你和本王之间的交情,所以才让人护送你们回去的吗?你是江湖中人,又不是凤歧国朝廷中人,即便你的徒儿嫁给了宁王,但也不代表你就是宁王的人,以后都会为他做事。你是你,宁王是宁王,有何相干?”
韩湘子被他的话气得狠狠一噎,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人身攻击!竟然瞧不起他的医术?!韩湘子在心里狠狠的咬着牙,阴恻恻的看着宇文雍,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教训!
“既然王爷一番好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他阴阳怪气的说着。
宇文雍心理承受能力异常的强大,压根就不为他的怪声怪气所动,“放心吧,本王不会对你们下手的。本王也是担心你们回去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将来不能来西唐为本王救人而已,若是这样,那本王的月华果岂不是等于白白喂狗了?”
“宇文雍,你读过书没有,会不会说话了?你说谁是狗呢?”韩湘子还是没忍住气得直跳脚,指着他怒声道。
宇文雍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只是打个比喻,用不着反应这么大。明日你们几时出发,本王的人会在暗中跟中,若是你们遇到了危急的情况,不到迫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即便有人跟踪你们,也不会发现你们身后有本王的人护着。”
韩湘子勃发的怒气一收,冷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行了,月华果你也拿到手了,没事就赶紧滚吧!”宇文雍很是嫌弃的摆着手。
韩湘子又忍不住咬了咬牙,一句话不说就甩袖而去了。
丹砂呆了呆,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动的摄政王,又看了眼已经走了的前辈,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令人无所适从了还是怎么的,她愣着了没动。
直到宇文雍冷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这丫头难道是想留在本王的府上做丫鬟不成?”
丹砂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浑身一抖,反射性的就转身跑了出去,背后又狼追一样。
丹砂慢了韩湘子几步,低着头急匆匆的往外跑,很快就要跑到大门的时候却迎面和一个走进来的人撞上了。因为她走得太急,脚步一时收不住,对方身形稳如磐石,让她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跌倒在了地上。她反射性的抬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一身玄青绸袍,下摆用银色丝线绣着行云流水纹,领口和袖口上用金色丝线绣着麒麟火焰,发如墨,面如玉,双眉飞扬,眼如利剑,目光森冷的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件一样。
摄政王府守门的下人也是先愣了一下才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您回来了,这位姑娘是王爷客人身边的小丫头,正准备离开呢,一时莽撞才冲撞了公子。”
男子眯了眯眼到底是收起了浑身的煞气,直接从丹砂身边大步跨了过去。
他一路走到了前厅,看到厅上坐着的人脚步微微一顿立马走了过去,来到宇文雍面前恭敬的拱手道:“义父。”
看到他,宇文雍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视线飞快的在他身上扫过,然后闪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嗯,你回来了。这次出去如何?”
“尚可。”他简单的道。
宇文雍转动着手上的黑金戒指,眸色暗沉,半响才慢慢的道:“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替义父去办一件事吧。这两天义父有一旧友来访,明日便会启程离开,你领着一队人护送他们平安回到燕京之后你再返回京都。他们身上带着十分重要的东西,你要保证这些东西不会损失分毫。”
他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眸,“义父说的燕京可是凤歧国的国都燕京?”
宇文雍点了点头,“正是。”
他想了想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义父放心,我定会完成义父所托,将他们完全护送回燕京的。”
“嗯,你办事义父自然放心。”
“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休息。”顿了顿又道,“你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宝珠一直很挂念你,你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看看她吧,省得她整日在本王面前烦,吵得本王耳朵都受不了了。”
他眉头飞快的皱了皱,眼底迅速掠过了一抹嫌恶。
宇文雍只当是没有看到。
“是,义父。”
另一边的同时,丹砂也不知道还是不是被对方阴冷异常的眼神给吓住了,坐在地上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总觉得自己刚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背后还本能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还不赶紧走。算你命大,若不是因为你是韩神医的人,冲撞了公子,你就是有十条命都是不够赔的!”守门人见丹砂还愣着,上前了一步低声道。
公子在府上那就是以为煞神,谁招惹上了谁倒霉,偏偏王爷喜欢得紧,也十分的器重,连王爷最喜欢的郡主都要避让三分。
丹砂忙站了起来,也知道对方是帮了自己一把,“多谢,我这就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
韩湘子几个早就收拾好了行囊,第二天一大早就骑着马朝着城外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他们身后数道身影也悄然跟了上去。
遥远的燕京,过完了上元节,燕京的天气就开始变坏了,阴沉沉的,一连好些天都没有见着太阳,冬日的寒冷尚未完全离开,没有了日光的温暖,倒是叫人有了种错觉,似乎回到了严冬十二月似的。过了一月,时间迈进了二月,过了龙抬头那天方又开始转晴了。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好天气的时候七皇子府迎来了喜事。
阮府的嫡二小姐最终将以七皇子侧妃的身份于今日被迎入七皇子府,成为了七皇子府后院的第一人。按理说一个侧妃也无需举办什么婚礼的,说好听一点是侧妃,难听一点就是一个妾,比不得正妻。但是凤朝阳觉得既然已经被这件事连累了,那还不如趁机挽回一点名声。
对外两人都是无辜的,被人算计了,至于被谁算计,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事实已经存在,阮二小姐的清白也没了,七皇子负责也是应该的。阮二小姐为证明清白都以死明志,差点就死了,七皇子若是不负责那才叫人斥骂呢。现在他准备风光将阮二小姐迎入府里,看起来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了,也为了他挽回了一点名声。
最高兴的莫过于阮若梨了,不过对外她还是得表现得宠辱不惊,一切都是无奈之举的样子。一个侧妃之位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凭着七皇子现在的风头,她的身份,想要当正妃是不太可能的。又是婚前被人捉到两人独处一室,衣衫不整,这样的情况下就更加不可能当正妃了。
关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些遗憾的。侧妃和正妃,一字之差,代表的意义和身份却是天差地别。不过没关系,只要七皇子前途明亮,将来她也不愁没有出头之日。于是她很快便静下来心来待嫁了。
相比她的知足,贺氏这心里就憋屈难受多了。
凭什么阮伽南那个死丫头能嫁给宁王当正妃,她的女儿却要嫁给七皇子当侧妃?阮伽南这个宁王正妃的位置本来是属于梨儿的,七皇子的侧妃才是属于她的。可是她抢走了梨儿的正妃之位,是她抢走了梨儿的一切荣耀啊!贺氏心里恨得不行,夜里每每想起当初提出要将阮伽南接回来代替梨儿进宫参加选妃宴的事她都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原本是想磋磨阮伽南,不想却成全了她。
阮常康也是心情复杂异常。两个嫡女儿,一个嫁给了宁王,一个马上就要成为七皇子的正妃了,这如何是好?
在阮府众人心情复杂中很快就到了七皇子迎阮若梨进府的日子了。阮若梨只是侧妃,所以这排场是不会大到哪里去的,但是相比其他王爷迎娶侧妃时的排场还是热闹隆重了不少,这也是凤朝阳给阮常康这个太傅的一点面子。
贺氏给阮若梨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即便时间仓促,她也准备得十分的妥当,对比当初阮伽南成亲,差的可真不是一星半点。时辰一到阮若梨便坐上了一顶粉色的轿子被人抬着从侧门进了七皇子府,正式成了凤朝阳的一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