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阳见她陷入了沉思,也没有打扰她。因为他自己也是满心的疑惑不解,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说不通。可是对这些事他并不了解,接触得也不多,根本就毫无头绪,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高兴他们有机会相遇,有机会在一起。
他十分的庆幸自己曾经犹豫过,最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特别是在她去青州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而是硬下心肠,那就没有现在了。
想到这,他心里是既庆幸,又愧疚。
青州的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虽然最后她没有伤及性命,但受伤是事实。如果他没有犹豫,早早就派人出去,那她根本就不会受伤。
想了想他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趁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免得将来因此惹出什么矛盾来。既然连自己是重生这么重要的事都说了,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下了决心,凤明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阿南,我有事要跟你说。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原谅我。”
阮伽南听到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说,有些诧异了,“怎么了?你把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在外面养了小三吧?”她开着玩笑。别的事还好说,但如果是小三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他眉头一蹙,有些不解,“小三?小三是什么?”他为什么会在外面养小三?
“哦,小三就是外室,这是我家乡的叫法。”她淡定的解释。
他一阵无语,“我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养外室?”这根本就不可能,他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哦,那你想说什么?”除了这个其他好商量。
凤明阳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抿了抿唇才将青州的事说了说。
阮伽南听了半张着嘴巴,似乎很惊讶,半响才慢吞吞的吐出了一句,“原来你那个时候想要我死啊!”
难怪了,难怪他的人去得那么晚,但是又那么及时了。
凤明阳被她这话说得一噎,反驳不了。因为他那个时候确实是想看着她死来着……
因为她让自己的心变得不够坚定了,让自己犹豫不决了,他担心自己会被影响到,所以才狠心的想要彻底的解决。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忍心。也庆幸自己那个时候没有硬下心肠,不然的话他就要后悔终身了。
凤明阳没有为自己狡辩,老老实实的认错,“我那个时候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又觉得你的存在会迷惑我,我就想着说是不是只有你消失了,我就不会被迷惑了。所以我才会犹豫该不该去救你,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他愧疚的样子,阮伽南心里反而有些乐了。
说真的,她并没有觉得生气愤怒什么的,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说不上多好。虽然说是合作关系,两人也说过了要试着走下去,但是两人对对方都保留着一份怀疑和警惕,谁也没有完全的信任谁。
换做是她,知道他遇上这样的危险,她也不一定会让自己的人去救他,那个时候她可是还想着等他死了自己好继承家产的,或者她会落井下石一番?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呢,即使当时已经有那么一丢丢好感了,但是利益当前,她还是很有可能会舍弃这点好感的。
所以她理解他那个时候见死不救的做法。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她不会要求别人做到。
更何况他最后不是让人去救她了吗?所以她觉得这次的事严格说起来他也没有错。
她看着他有些犹豫了。
哎,她是老实的告诉他没关系,她原谅他了,还是让他带着愧疚的心,自己占占便宜呢?她很是矛盾。
但是凤明阳却以为她的沉默是在生气,失望,愤怒,一下子就慌起来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哄一个女人。也是在意就越是担心,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南,你,你在生气吗?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但是你得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他有些忐忑不安的问。
别因为这次的事就对他失望啊。
阮伽南瞧着他,默默的看了半响,直到看到他越发的紧张不安了起来才眼珠子一转,说道:“是不是只要我原谅你,你做什么都可以?”
凤明阳想都不想的就点了点头道:“是。”只要她原谅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她说道,“既然这样,那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回你以前的院子睡吧!”
他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以前的院子睡?她这是真的生气了,不愿意和他一起了?
他心里很着急,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结果就显得有些委屈巴巴了,沉默的瞅着她。
阮伽南差点没忍住就破功了。
她真应该把其他人拉过来看看他现在这样子。真是难以想象,宁王殿下竟然会有这么可爱软萌的时候,配上他那张美绝的俊脸,杀伤力实在是太强了。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想要将他拥入怀里,抹去他脸上的担忧和哀愁。
“阿南……”
她连忙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只要你去以前的院子睡一个月,那我就原谅你,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他有些惊喜,“此话当真?”
她严肃的点头,“自然了。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我消气了。”
实际上是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他每天夜里骚扰自己,各种手段引诱自己,偏偏他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让她想发作都发作不了。总感觉自己要是挑明了就是上他的当了。可是美色当前,她也是忍得很辛苦啊,有几次差点就忍不住扑上去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所以趁着现在分房睡也是好的。
阮伽南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凤明阳惊喜过后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眼神狐疑的看着她。
阮伽南不动如山,斜睨着他,“怎么?你不愿意?”
他反射性的摇着头,“不是。”
“那就得了,就这样说好了,今晚开始吧!”她愉快的决定了。
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而且说起来好像也是自己赚了。
“好了,咱们的事说完了,那是不是应该说说你进宫的事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哦,是哦,差点忘记这件事了。
她耸了耸肩,将清妃的话说了一遍,最后摊着双手问道:“你觉得我有可能不是我爹的女儿吗?”
凤明阳眉头紧皱,也没有想到清妃会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他想了想谨慎的道:“从我们知道和看到的来看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清妃说得这么笃定,那肯定有她的原因。既然她想让前辈进宫为她安胎,那就让前辈去吧!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生其实关系都不大,可以用此事换你娘的秘密,这个买卖也很划算。”
她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让师父进宫帮清妃安胎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既然清妃用这么大的秘密来交换,她不答应的话就有些蠢了。
“等师父回来我就跟师父说说吧。”
“如果清妃说的是真的,那你娘的事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阮常康肯定知道什么,他也肯定参与了。”他说道。
她冷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做的应该还不少。”
看来她得回一趟阮府了,也顺道看看贺氏现在怎么样了。
贺老夫人不相信她,但是最后还不是一样得来求她,让她请师父去给贺氏看吗?也是贺氏命大,被刺中了胸伤了心肺居然还活了下来,虽然还没有醒,不过也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也不知道要杀她的人知道了她竟然没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凤明阳沉默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阮常康作为一个男人,不但戴了一顶绿帽子,还养着一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儿,竟然还接回来了……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做的事。
没有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心胸,如果有,那也肯定另有隐情,肯定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迫使他做出了这样的事。因为阮常康本身就不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毫无理由做出这样的事。
她伸了个懒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吧,事情不急,一时半会清妃估计也不会告诉我的。”
凤明阳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趁着现在没事,阮伽南很快就找了个时间回阮府。这个时候回阮府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借口理由,贺氏还没有好,她这个做女儿的回来探望,合情合理。阮若梨这个妹妹很快就及笄了,她不放心,回来看看,也合情合理。
不过她回来好像不太受欢迎。
“你回来做什么?”阮若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似乎一下子就把她给恼上了。
阮伽南看了她一眼,“怎么,我回来看看母亲不行吗?”
“你会有这么好心?”阮若梨防备的瞪着她。
听到她这话,阮伽南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将她上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蹙着眉头很是严肃的说道:“阮若梨,不是我说你,你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怎么都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几天的功夫啊,你就憔悴成这样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二十了呢!”
“阮伽南,你太过分了!”阮若梨被她气得面色发青。
她叹了一口气,“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我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让你注意一下形象,你别好心当驴肝肺了。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回去好好照照镜子。我是你姐姐,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倒像是是我姐姐了,还是大了好几岁的那种姐姐。你不想这样出现在及笄礼上吧?”
她真的是好心在提醒她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照顾贺氏的原因,阮若梨憔悴了不少不说,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有些变了。以前吧,这阮若梨还是挺端庄秀丽,优雅大方的,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可是现在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怨气,少了几分清丽,破坏了她精致漂亮的五官和身上的优雅气质。
年纪轻轻的,怎么看起来就像怨妇了呢?这样可不好。贺氏现在虽然是昏迷不醒,但是她不是还有爹,还有祖母,还有外祖母,舅舅什么的吗?何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呢?
阮若梨目光愤恨的看着她,紧紧的咬着牙。她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最近自己衣不解带的在娘床边伺候照顾,根本就没有时间打理自己,就连好好休息都做不到,因为她实在是太担心了,担心得夜不能寐,如何能有好气色?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她吗?
爹说了,就是她掳走了娘!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证据,不然的话她一定要把她送到官府去,就算她是宁王妃也一样!
可是她居然还敢民无愧色的回到阮府,说来探望娘?她要不要脸?
“你这样瞪着我做什么?”她问。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还要我来说吗?阮伽南,你就是一个恶毒的女子,虚伪的女子!怪不得能迷惑得了宁王!”
阮伽南挑了挑眉,眸色一冷,直白的说道:“阮若梨,你说我是一个恶毒的女子,虚伪的女子?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像什么?还没有及笄就盯上了自己的姐夫,怎么,你天底下的男人都死了,所以你才瞧上了自己的姐夫?说出去都丢尽了阮府的脸,丢尽了爹太傅的脸!”
“我警告你阮若梨,你要是敢把坏心思放在凤明阳身上,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到时候就不是像你娘这样温和了。”她眼神冰冷,语气狠厉无情。
她的男人也敢窥伺!
阮若梨被她直白不客气的话说得面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了。面皮到底还没有厚到刀枪不入,被人当面这么说,她心里还是非常羞恼的。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充满了羞辱感,愤恨的瞪着阮伽南。
“你也快及笄了,我应该劝劝爹早点帮你定下亲事,省得你整天不要脸的惦记别人的男人。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你娘。你娘当初就是从我娘手上抢走爹的,你也想从我手上抢走我的丈夫不成?”阮伽南是有意要把阮若梨气个半死,谁让她心里想着凤明阳了。
这古代的女人真是的,小姨子居然还喜欢上姐夫了,也不觉得膈应吗?凤歧国的男人都死了不成。
“阮伽南,你敢!”
她挑高了眉,“我有什么不敢的?而且你及笄了,说亲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行了,这件事我会跟爹提的。”
她说完转身就往主院的方向走了去,阮若梨见状立刻就要冲上去阻拦她,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似笑非笑,“阮若梨,你最好就不要再惹恼我了,你娘还要指望我师父呢。”她可别忘记了,贺氏现在用的药,方子都是她师父开的。
阮若梨脚步果然一停,瞪着眼神情戒备的看着她,就好像她现在是要去伤害贺氏一样。
“若梨妹妹啊,一直都说你挺聪明的,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傻乎乎的呢?我要是想对母亲做什么,我用得着让我师父来吗?我是个心善的人,别人不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的。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动弹不得的病人下毒手啊,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会自己的院子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过几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她提醒道。
阮若梨咬了咬唇,恨恨的说道:“你若是敢伤害娘,我不会放过你的!”
阮伽南嗤笑了一声,懒得和她再多说了。
主院正屋,才走进去阮伽南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伺候的丫鬟婆子见到她连忙行了礼。
“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好些?”她问道。
“回王妃,夫人现在已经好多了,大夫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清醒过来了。”一个婆子回答道。
她点了点头,“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也不枉师父当日费尽全力将母亲救了回来。你们先出去吧,我陪着母亲说说话。”
婆子和丫鬟相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但又觉得宁王妃应该不会做什么,毕竟当日就是宁王妃请来了神医,不然的话夫人怕是早就……
想到这,屋子里的人很快就退了下去。
阮伽南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贺氏。
此时的贺氏面色苍白,两颊瘦削,紧紧的闭着双眼,毫无知觉的样子。
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径自说道:“母亲,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恐怕就要后悔了。你不想知道当日刺伤的人是谁吗?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刺伤你的人不是我,所以想你死的人也不是我。那你说会是谁想要你死呢?对了,阮若梨很快就要及笄了呢,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想看到自己女儿的及笄礼吗?哦,还有,清妃娘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有关我娘的,你说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母亲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秘密吧?”
“大哥也乡试结束了,不过听说因为母亲的关系,大哥考得好像不太理想?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惜了,错过了这次,那就要再等三年了。不过大哥还年轻,也不怕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若梨妹妹了,我告诉她,她马上就要及笄了,我会劝爹尽快把她的婚事定下来的,省得她整天想着我的丈夫。”
“母亲,你没听错,你的宝贝女儿居然把你不好的东西全学了,看上了别人的丈夫,自己的姐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若梨妹妹和母亲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说若是这事传出去了,若梨妹妹的名声该如何是好,会不会连带的也连累到大哥?毕竟刚出了母亲的事,接着又出了若梨妹妹喜欢上自己姐夫这样的事的话,阮府的名声可能就要一落千丈了吧?”
她也不看贺氏,好像也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一样,自言自语的说着,却句句都刺中了贺氏的心。
她醒不过来,但是她能听见,她的脑子还能动。
阮伽南的话让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扑过去撕打她一顿,她怎么能这样说,她是真的想要毁了阮府不成?
“所以说啊,母亲,你得赶紧醒过来啊,不然你在乎的一切都要毁掉了。哦,还有,华勋那么小,母亲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爹肯定会另娶他人的,你就不担心华勋他会步上我的后尘?”
她侧头看着床上原本平静的贺氏突然眉头紧皱,额上也冒出了汗,似乎正在挣扎着要醒过来,她扬了扬眉。
啧,看来贺氏还是非常放不下她的三个儿女的,瞧,她就这么一说她就激动了。她还以为她真的要死了呢,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就太便宜她了,醒过来面对一切才更好啊。
“母亲你不要激动,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因为很有可能不用我做什么,他们就自个儿自毁前程了。母亲你若是不放心,那就赶紧醒过来吧。不然,我会让爹随便把若梨妹妹嫁出去哦!”
为了能让贺氏早点醒过来,她真是用苦良心啊!希望贺氏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好意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