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的法子其实很简单,既然梅戈说是方家有错在先,是方博和贺家的小姐勾搭上了,想要攀上高枝才要停妻再娶,那方博和贺家小姐勾搭上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也肯定是有迹可循。只要找出证据证明梅焕娘并没有错,相反,她是最无辜的,不但被夫家的人陷害连自己的亲爹都肯为自己讨回公道,到时候她自然会成为被同情的那个人。
虽然名声多少会受到影响,和方家也是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但总好过背负失贞的罪名过一辈子吧?再说了,方家那样的人家早离开早好啊!迟早完蛋的家族。一个家族繁荣昌盛其中或许不会那么干净,但绝对不能背信弃义,靠一个女人上位的。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靠女人发展起来的家族能长久的。
即使像历史上的杨家,靠着杨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最后的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风光不过也是十数载。更何况贺家的那个所谓的嫡小姐也并不是本家的嫡小姐,只是二房嫡次子的小姐而已。
当然了,想要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方博当然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大,给人捉住把柄。
得到了允许,阮伽南这下是名正言顺的随意出府了,只是可惜她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女扮男装,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谁知道宁王是不是也还记得呢?
她先是到了燕京最热闹的茶楼打听了一番,发现现在的议论果然是都偏向了方家,对方博这个渣男也很是同情的样子,将梅焕娘骂了个狗血淋头,有的人甚至说梅焕娘这个失贞,不守妇道的女子就应该浸猪笼以正风气才对。阮伽南在茶楼里坐了半天什么都打听不到只好放弃这个办法了。
最后她不得不潜入了贺家,找到了那个贺家小姐的屋子。她到那的时候正好那个小姐在屋子里和婢女说着话,阮伽南心思一动,便凝神偷听了起来。
“小姐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都在骂那个梅焕娘呢!等风声过去了,小姐就能得偿所愿了。”丫鬟高兴的说着。
“哼,谁让那个梅焕娘不识抬举,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们了。她挡了我的路,我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她。让人到外面加把火,最好就是把梅焕娘给逼死了才好。一想到方大哥以前娶了这个女人,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我心里就不舒服!”贺家的小姐,贺嘉怡语气里满是妒忌的说着。
阮伽南在房梁上听得直挑眉。
是不是贺家的都这么无耻?抢了人家的丈夫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去陷害人家?这贺家人的基因是不是不太好啊?那个贺梅芩虽然看起来很高贵大方的样子,但实际上貌似也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然后她继母也不是什么东西,找了人监视自己的那个贺家人当然不是好人了。所以说这贺家真是上上下下都没有几个好东西啊!
这样难道还不是基因的问题?
阮伽南天马行空的想着。
然后就听到底下的一主一扑说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要避风头,不能和方大哥见面了。”贺嘉怡很是思念方博的样子。
“小姐,没事的,只要风声过去了,让夫人到方家去提亲,小姐和方公子定能很快就结为夫妻的。”贺嘉怡的丫鬟说着不合规矩,没皮没脸的话贺嘉怡也没有斥责阻止,反而甜甜蜜蜜的笑了起来,娇嗔的拍打了一下丫鬟。
阮伽南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恶心的主仆。
“说起这件事还是多亏了梅雨娘给小姐通风报信才能这么快就找到了梅焕娘藏身的地方。”
阮伽南精神一震。
梅雨娘,这不是梅戈那个庶出的妹妹么?这件事果然是梅家庶出那房做的事。不过看样子这贺嘉怡和梅雨娘关系还挺好的样子?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贺嘉怡轻笑了一声道:“是啊,多亏了雨娘呢,要不是她,梅焕娘这个贱人说不定就让她哥哥救了。听说她哥哥一直在找证据想要证明梅焕娘那个贱人没错。她这么可能没错呢,她嫁给方大哥就是一个错!哈,我之前还担心梅家老爷会护着她呢,没想到啊,她自己的亲爹都放弃她了。倒是可怜的人。”
贺嘉怡嘴里说着可怜,但语气和神情却满是幸灾乐祸。
阮伽南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有梅家庶出的人掺和在其中。毕竟现在梅戈几兄妹焦头烂额的,梅夫人也被气得一病不起,听说梅家的那位夫人这几天可是得意得很呢,梅老爷甚至隐隐透露出了想让她管家的意思。所以说这事一出,收获最大的还是梅家庶出的那房。
“找个时间把雨娘约出来吧,我好好的谢谢她。”贺嘉怡吩咐道。
丫鬟迟疑了一下说道:“小姐,最近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吧?万一……”
“怕什么,又没有人知道我和方大哥的事。”贺嘉怡有些不以为然。
谁会想到方家已经成亲两年的嫡长子会和贺家未订亲的小姐有什么瓜葛呢?
“可是要是让夫人和老爷知道了……”本来老爷和夫人就因为小姐的事不高兴,而且公子前段时间才去了,小姐这样万一惹怒了老爷夫人怎么办?
“不要让他们知道不就得了!”贺嘉怡有些不烦恼的道。
她又不是去见方大哥,只是去见梅雨娘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听到这,阮伽南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个主意。
等两主仆出门了她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她径直走到贺嘉怡的床榻前,翻开床榻的柜子,很快就从里面翻出了一叠信件,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情书。她简单的飞快的看了看,被里面肉麻的话搞得浑身都抖了抖。这两人一个是三流家族的嫡长子,饱读诗书,一个是一流大家族的嫡小姐,结果做出来的事却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真真是家教失败。
她随意的挑选了两封具有代表性的信件出来,将其他的按照原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在信件旁无意中看到了一枚玉佩,她拿起来一看,上面一个博字,显然是方博给她的定情信物了。
既然方博给她送了定情信物,那她应该也给方博回送了吧?
她拿着玉佩若有所思了起来,一会儿之后才将玉佩放回到了柜子了,整理了一下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在方家公子和梅家小姐的事传得火热的燕京又传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说是事情根本就不是先前说的那样,梅家小姐失贞被休。
事情的真相是方家的公子和一名大家族的小姐勾搭上了,想要娶这名大家族的小姐攀高枝,但是又嫌梅家小姐碍地方,偏偏梅家小姐嫁入方家之后一直循规蹈矩,进退得宜,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善待小姑,没有可休弃的理由。
于是方家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黑心主意,想着只要毁了梅家小姐的名声,日后风声过去了,方家公子便能娶那名大家族的小姐为妻了。
而且还说这事其实和梅家那个夫人有关,是因为那个夫人想要夺权,不满自己一直被梅夫人压着,所以才暗中和方家的人搅和在了一起。只要梅家小姐出了事,梅夫人肯定会受到连累,管家的事说不定就能让梅家那位夫人夺去了。
这事说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很多人越听就越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这梅家小姐在出嫁前的名声是极好的,大方得体,端庄秀丽,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不得体的,嫁入方家这两年也是如此,怎么会突然就传出了说她失贞呢?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了,敢情是方家的公子和另一名大家族的小姐勾搭上了,想停妻再娶又担心自己名声,所以才将梅家小姐推出来当了替罪羔羊啊!
原来如此!
话锋一转,燕京的人又开始朝着方家喷口水了,连梅家也没能落下。之前梅老爷的绝情行为大家还觉得他是大义灭亲,公道正直,但是现在反而觉得这梅老爷当真是虚伪,绝情得很。为了庶出的子女反倒将嫡出的踩到了泥潭里,这也算是少见了,偏心眼都偏得没地方了。
将这两家人骂个不停的同时大家还对那位和方家公子勾搭上的大家族小姐好奇了起来。
燕京的大家族可不少啊,能教出出一个这么放荡,还没有和人订亲就已经和人勾搭在一起,逼得人家发妻沦落至此的小姐的家族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族呢?是谁家的小姐做出了这么没皮没脸,不知羞耻的事呢?
大家根据传出来的话综合分析了一下,很快就有人分析出来了,这个大家族的小姐,很有可能是贺家的小姐!
这还一出,燕京哗然一片啊!
贺家啊,难怪方家的人想要休弃梅家的小姐,冒着得罪梅家的风险这么陷害梅家小姐了,跟梅家相比,自然是贺家更厉害一点的。贺家现在可是燕京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呢,宫里还有一个清妃呢!要是攀上了贺家,那方家不是水涨船高了吗?
不过这贺家……怎么感觉有点那个什么,难道贺家的小姐都喜欢抢别人的丈夫,或者是喜欢做继室填房?好像阮府那位夫人似乎也是贺家的小姐,也是继室呢。
这就有点微妙了。
贺氏在阮府听到下人说的话气得差点没把手上的瓷杯给砸了。
“这么回事,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贺氏沉着脸问。
她嫁入阮府这么多年了,燕京上层圈子的夫人们也不会再提这件事,甚至一些年纪不大的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填房继室。可是现在过去那么久的事又被人提起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叫人不气?
“夫人,这不清楚啊,市井流言哪能查得到是谁先说的,又是在哪里先说的呢?”站在贺氏面前的是主院的一个管事,姓王,平时很得贺氏的信任和倚重。
今天她出门采购就听到了市集上有人在议论这件事,她听了听觉得这事不简单就连忙回来禀报夫人了。而且据说这事已经传两天了,夫人就算想查也难啊。
“那贺家小姐和方家公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王氏脸上露出了一抹怪异的深色,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说出来,说出来夫人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贺氏自然是注意到了,面色一沉,冷到喝道:“还不老实说!”
王管事没办法,只好将贺家嫡小姐和方家公子的事说了出来。
贺氏果然是被气得面色铁青,“真是、真是不知羞耻!丢尽了贺家的脸!”
“夫人莫要生气,这件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或许只是外人故意传出来想要看贺家笑话而已。”王管事劝慰道。
虽然她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但是当着夫人的面却不能这样说。
“空穴不来风!如果不是贺家的小姐做出了这种事又怎么会有人说?怎么不见别人说其他家族的小姐!本夫人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道检点,不知羞耻!马上准备一下,我要回趟贺家!”
贺氏匆匆赶回到了贺家,将这件事和贺老夫人说了说。
贺老夫人听了面色也有些不难看。
倒不是她觉得贺家小姐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得干净利索一点,这么反过来让人将了一军,还连累了自己的女儿!
“娘,你知道这件事!”贺氏有些惊讶意外了。
“这贺家就没有能瞒得住老身的事。不过是二房嘉怡那个丫头惹出来的事罢了。”贺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娘,你糊涂了是不是?贺家的小姐要嫁什么样的人不行,怎么就看上方家那小子了。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贺氏不满的说着。
贺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那你当初为什么又非阮常康不嫁呢?这道理是一样的,看上了就死心眼了,非这人不嫁,也不管这人到底合不合适。”
贺老夫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并非真的不生气。贺家怎么就净出些不争气的小姐,一个个都看上别人的丈夫,还没有成亲的也就算了,偏偏都是已经成亲了的。这不是犯贱是什么?难不成都觉得别人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吗?
而且二房的嫡子才刚去了,嫡小姐就传出了这样的事,还要不要脸面了?
贺氏被她这么一说,脸上一阵尴尬,但又辩解道:“娘,我的情况怎么能和现在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贺氏一噎,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半响才呐呐的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贺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也懒得再和她争执这件事了。
“娘,那也不能让贺家的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传出去让我们贺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又能怎么样?再说了,嘉怡那丫头喜欢,劝也劝过了,她不听,要死要活的,就跟你当年一个样!能有什么办法,逼她去死吗?就算是如此又怎么样,梅家那娘子技不如人,守不住自己的男人,梅家自己势力不行,比不过贺家,能赖我们吗?贺家也不用底下的小姐去联姻,既然她喜欢,那就让她去好了。”对于这件事贺老夫人是看得很开的,而且又是二房的小姐,对大房影响不大。
梅芩好好的,没有做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情就好。
说白了就是贺老夫人心里只有贺梅芩这个嫡亲的孙女才有一点分量。至于其他人只要不影响到贺家的利益,任性一点也无妨,反正有贺家的人兜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就好像这次方家的事。
方家现在虽然是三流家族,但也并非一无是处。而且二房的嫡小姐嫁得不好也就不用担心将来会压过大房了。
虽然两个都是她儿子,但总归有亲疏之分,大房才是本家。
大房二房同为贺家子孙,本是一体却分了家,现在关系是不错,但将来的事谁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平衡,相互扶持,相互压制,相互前进。
“可是现在外面都传成了那样,对咱们贺家的名声,还有其他小姐的名声……影响不是太不好了吗?”
贺老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等风声过去便好。梅家那个小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梅家大公子不在燕京,二公子一个体弱的,现在梅夫人又病了,梅老爷可不会管这个女儿。”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越是解释就越是让人怀疑,这个时候就应该冷处理。”贺老夫人道。
贺氏虽然有些担心,但自己只是一个嫁出去了的女儿,又是二房的事,她也不好多插手,最后只得一肚子回去了。
方家的人听到外面的传言倒是慌了起来,立刻就怀疑到了梅焕娘身上去。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做什么市井上又传出了更加糟糕的东西。原来是方博和贺家小姐的书信来往,上面写的话大胆露骨堪比那些低俗的风月小说。让人大开眼界的同时咋舌不已,没有想到贺家的小姐作风竟然如此大胆,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这下连贺老夫人都急起来了,将二房的人叫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特别是贺嘉怡,骂得她差点就哭了出来。她怎么知道自己和方大哥来往的书信竟然会传了出去啊,她明明,明明藏得好好的,根本就没人知道,可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就传了出去……
贺梅芩对此很是生气,恨不得狠狠的给这个堂妹一巴掌,看她都干了什么破事,自甘堕落,竟然看上了方家的那个没用男人。之前娶梅家小姐的时候就是想着攀上梅家,现在又想攀上他们贺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配。而且这蠢货还连累了自己,害得自己这两天出门被人暗地里嘲笑了不知道多少!
燕京不知道要多少人等着看贺家的笑话,等着看贺家倒霉呢,他们倒好,直接送了个把柄给人家。
只是这个时候贺家想要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书信已经传了出去,就算他们不承认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百姓可不管你承不承认只要他们觉得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的!
贺老夫人都不想承认自己这次竟然大意了,让贺家到了如此境地。
想了想唯有将贺家已经给贺嘉怡说了亲事的事传出去才能平息外面的流言了。至于信件,没人见过她的字,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写的呢?或许这是梅家小姐不甘心被休了,所以才故意拉人垫背呢。
阮伽南听到这些轻笑了一声。
严知君却有些急了,“你还笑,那现在要怎么办啊。现在风向又变了!”
之前那些人只是说梅焕娘失贞,现在还多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名声呢!可把梅戈给急的,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耍他了。
阮伽南斜睨了他一样,“你急什么?现在贺家的人说已经给贺嘉怡说了亲事,这姑娘不是和方博爱得死去活来的吗?她愿意就这样算了?”
还有方家,把梅家得罪了个彻底,又好不容易才将一盆脏水泼到了梅焕娘身上,如果就这样算了,那他们岂不是鸡飞蛋打了?而且贺嘉怡也不愿意就这样和方博分开吧?这么艰难才将正宫挤走了,眼看就要得偿所愿了,她肯定不愿意嫁给别人的。
所以这两人肯定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的。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嘛……嘻嘻嘻!
严知君看到她脸上露出来的奸诈笑容,不由得浑身抖了抖。
阮伽南让人模仿两人的字迹给双方写了一封互诉衷肠的信,真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贺嘉怡在听到家里的人说要将自己嫁出去的时候就急起来了。她是要嫁给方大哥的人,这么能嫁给别人呢?可是家里的人又守得严,她根本就出不去,正着急呢,这封信就来了。
以此同时方博也收到了贺嘉怡名义送来的信,看到这封信,他不安的心定了定。
方夫人正好进来,看到他手上的信心里一动,忙问道:“是不是嘉怡给你写信了?都说什么了?”
方博直接将信给方夫人看了。方夫人看了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连连说着好好好,可见信上的内容让她十分的满意了。
只是方博很快又担忧了起来,“娘,现在贺家的态度……万一真的要将嘉怡嫁给别人,那我们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而且还将梅家的人彻底的得罪了。
其实对于梅焕娘,方博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只是因为跟感情相比,自然是前程更加重要,为了前程,为了方家的将来,他只好放弃焕娘了,相信她就理解自己的。只是可惜了焕娘,若是她愿意留下来,委屈一下做自己的姨娘就完美了。虽然从正妻变为姨娘是有些委屈她,但是他会对她好的啊,为什么她不相信他呢?
想起梅焕娘,方博心里掠过了一丝惋惜。
听到他的话方夫人细眉一皱,也有些担心。
她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信,眸色快速的闪了闪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她抬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嫁不了别人!”
方博一愣,“嫁不了别人?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贺家的小姐,贺家要将她嫁给别人,他们怎么拦得住?
方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这榆木脑袋,就不会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吗?只有将她变成你的人,才能阻止她嫁给别人!”
方博一惊,“娘,你的意思是让我强迫她……”这怎么行?如果他强迫嘉怡,她肯定不会原谅他的,到时候贺家就更加不可能将她嫁给自己了。
方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强迫说得这么难听,明明是你情我愿,情到浓时一时忍不住!”
贺嘉怡这么喜欢她儿子,只要她儿子稍微的勾引一下她,暗示一下她,还怕她不愿意吗?现在贺家这态度明显是不想让她和方家扯上关系,说不定真的会将她嫁出去。
他们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又把梅家给得罪了彻底,再失去贺家这个势力,那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吗?这怎么可以!现在既然和梅家和好无望,那贺家就必须要捉住,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博儿和嘉怡生米煮成熟饭,还怕贺家的人不答应他们两人的亲事吗?嘉怡可是贺家二房的嫡小姐!
方夫人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也断定这个才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方博蹙着眉头没有出声。
“你不用考虑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贺家把她嫁给别人吗?而且现在事情闹成了这样,你娶不了她的话,以后也不可能再娶到什么更好人家的小姐了!难道你就不想让方家重新回到一流家族的队伍里吗?难道你就想让别人永远踩着你吗?”方夫人板着脸道。
如果娶不了贺家的小姐,那就等于是将贺家和梅家都得罪了,却什么都得不到。
方博面色一变,刚才那一点犹豫立刻就被他抛开了,眼神坚定了下来,“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嘉怡娶回来的!”
见他这样方夫人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而机会很快就来了。
燕京一户大户人家要办喜事,很多人都被邀请去喝喜酒了,阮伽南这个王妃当然也是在受邀名单中的。这算是她和宁王大婚之后以宁王妃的身份参加的第一次交际活动,她倒不是很在意的,但是两个丫头——哦,丹砂也终于回来了。听两人说是在路上遇到了不少袭击,因为他两一个是王爷的近身侍卫,一个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了。
说到这个还是得说说上次的事,最后不管是贺家还是关家都损失蛮大的,而宾川和昌平县两地的知州大人都被抄家斩首,被牵连到的官员最轻的也官降三级,重的诸如宾川和昌平县知州满门抄斩,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被流放,族中十六岁以上男子皆流放,以下全部充为奴,女子皆入教坊。听说那个郑倩儿不堪打击,当场便自刎了。
阮伽南听了对这个郑倩儿倒是多了几分同情。好好的一个小姐,正直大好年华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不过郑流芳自己明知故犯,也怨不得旁人,都是命。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就得背负什么样的后果。
像她今天,来喝喜酒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必须完成才行。
贺家自然也是来人了,贺嘉怡就在其中,跟在贺家二房的夫人身边——哦,说到这个,又不得不说说贺家二房了。贺家二房有两个嫡子,老大就是平阳郡主的丈夫,而贺嘉怡则是老二的女儿。二房出来应酬的一向是老二的夫人,张氏,平阳郡主是极少出来交际的。听说她在贺家也是很少出自己的院子,低调得很。
而且平阳郡主和郡马成亲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无所出,而郡马竟然也不着急,也不纳妾,实在是奇怪得很。
而和凤明阳一同去常州的贺之源就是贺嘉怡的大哥,她底下还有一个弟弟。贺嘉怡也是奇葩了,自己的哥哥才死了没多久呢,她就和方博勾搭在一起了,可见兄妹之间并没有多少感情的。
今天方家也到了,只是和贺家的热情相比,方家的人就受到一些冷待了,只是府中一个小小的总管将他们领了进来带到了客厅而已。
方博倒是没有觉得生气,因为他今天来是有目的的。
贺嘉怡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让张氏看到了不禁眉头一皱,低声斥责道:“今天你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出什么岔子!”如果不是想着说不来会更加让人误会,她还真不想带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出来,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混账的事。
自己的嫡长子死了,那是她的亲大哥,结果呢?她都没伤心几天就顾着儿女私情了!她还没有从儿子的死这种打击中缓过来她就又给了她这么做娘的一个打击,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混账东西的!
张氏对这个女儿是恨铁不成钢,可是拿她又没有办法,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原本今天张氏是不想来的,但平阳郡主又是不出门的,谁也勉强不了她,她只好来了。哦,今天办喜事的人家就姓张,是张氏的娘家。所以她才没有什么顾忌。
“娘,你说什么呢,今天是表哥成亲的日子,我能做什么?”贺嘉怡撅着嘴巴有些不高兴的道。
“最好就是如此!你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张氏发了狠的低声道。
“好了娘,我又不是孩子了,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贺嘉怡不耐烦的道。
张氏张了张嘴,很想问问她,如果真是如此,她又这么会和方博搞在一起,连累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连累了贺家的名声。大房那边已经很不满了。她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候他们都保不住她!
张家今天办喜事来的客人很多,张氏虽然已经嫁出去多年了,但到底是张家人,既然回来了,自然是不会空闲下来的,所以很快她就没有精力去顾自己的女儿了。
一开始贺嘉怡还安安分分的和自己的表姐表妹在一起说话,但是一颗心总放不下方大哥送给自己的信,还有信上的内容,方大哥说今天他也会过来的,不知道方大哥现在在哪里……
贺嘉怡心不在焉的,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借口说要去花园散步,并且拒绝了自家表妹的要陪着她的提议,自己带着婢女往张家的花园走了去。她对张家自然是很熟悉的,所以也不用人带路,更加不会走错路,很快就来到了花园。
她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目光忍不住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自己的心上人到底在不在,直到走到了花园一处有些偏僻的假山前,猛的被人一把扯了过去,她失声惊呼了一下,就要尖叫,但对方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让她到嘴的尖叫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化作一声想念的娇喃:“方大哥……”
阮伽南是宁王妃,自然是受到了张家人的热情款待,虽然说这次贺家亏了一点,这件事似乎也是因宁王而起,但是说实话,跟宁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张家和贺家是姻亲没错啦,但是不妨碍他们想要和宁王打好关系啊!
而且之前宁王妃的名声可不太好,但是今天一见发现对方游刃有余,丝毫不见慌张,生疏,进退得宜,并没有之前外人说的那么不堪。张家的人想了想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委了,不过宁王妃的继母是贺家大房的嫡小姐,而他们张家女是贺家二房夫人……这关系当真是有些尴尬了。
阮伽南倒是不担心方博和贺嘉怡的,她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保证出彩。而且因为梅戈查清楚了贺嘉怡之所以会和方博勾搭上竟然是因为他庶出的妹妹,梅雨娘一手策划的。梅雨娘想毁了梅焕娘,想毁了梅夫人和她两个嫡出的哥哥,所以才费尽心思的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一石二鸟。
当然了,梅雨娘是没有这么深的心计的,估计是梅府的那位夫人琢磨出来的点子,然后让自己的女儿去引诱了贺嘉怡,这两母女算是狼狈为奸了。
可想而知梅戈心里有多气有多恨了。所以他也想出了一个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梅雨娘不是想破坏自己妹妹的姻缘么,不是想毁了妹妹一辈子么?那他就让她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阮伽南表示自己并不关心这件事,她只是答应帮梅戈解决眼前这个困难而已,今天过后她妹妹身上的污名就能洗清了,她答应的事也算是做到了。至于其他人,她并不想要多管闲事。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贺嘉怡和梅雨娘都是自食恶果。
前院越来越热闹了,后院也不逞多让,只是热闹中突然就传出了一声尖叫声,声音之大,之尖利让人听到整个人都颤了颤,惊愕不已。
“出什么事了?”
“是啊,刚才那声音是这么回事,谁叫得这么吓人呀,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从后院传来了这么恐怖的声音,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如我们去看看?”
“这……这不太好吧?”
嘴里说着不太好,但心早就奔过去了,只是……
张夫人闻声赶了过来安抚道:“大家不用担心,想来是府上哪个没规矩的丫头惊扰了大家。大家稍安勿躁,我这就让人去看看。”
“这,还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样节省时间啊!”
张夫人脸上的喜气差点维持不住。
厅里的人很快便将目光落在了在场身份最高的人身上。
阮伽南挑了挑眉道:“既然大家都担心,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既然宁王妃都开声了,张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就劳驾王妃了。”
张夫人走在前面,阮伽南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后院走了去,男席那边的人参也蠢蠢欲动,一个动了其他人也跟着动起来了,实在是好奇啊,刚才那声音也忒吓人了一点,还是去看看到到底这么回事吧?
于是男席上的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让张大人面色一阵变换,就连今天的新郎官眉头都皱起来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花园,女眷中张氏没看到自己的女儿,心里忽然多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不由得紧紧的不自觉的扯着手上的帕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连忙偷偷吩咐自己的婢女去找人,找到人之后就好好的看守住她,不要让她乱跑,丫鬟听了她的吩咐很快就悄悄离开了。
张氏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是自己女儿出事了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现实很快就给了她狠狠一击。
当她看到假山后的花丛中,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的和方家的公子躺在一起时,她眼前顿时一黑,身子一软,差点就晕倒。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方博身边竟然还有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同样衣衫不整,看样子是昏迷不醒了,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上,遮住了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