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丞相大人没有来上朝?”
站着的宁舒王出列道:“陛下,这几日丞相都称病无法来上早朝。”
“哦。”南宫文语气上调,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怀疑的意味。
大殿的人低头不语,都选择明哲保身。虽然丞相位高权重长期把持朝政,可是近一年来,丞相身体日渐衰弱,一度传出病危的消息,皇帝与丞相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退朝后,南宫文吩咐道:“朕倒要去那丞相府看看,宁非情是不是真的病了。”
丞相府。
“大人,冷姑娘醒了。奴才已经命厨房为姑娘准备了燕窝羹,清粥小菜,一会儿就送过去。”
“好。”宁非情立即将书合上,起身前往冷苑素的房间。
冷苑素刚刚醒过来,发现眼前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无尽的寒冷,她伸出手,触碰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阳光照在手上,有着丝丝暖意。可是很快那暖意就变得越发强烈起来,开始发烫。宁非情走到门口,恰好看到看到这一步,立即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上,急切的走到冷苑素的身边,将她的手握住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疼吗?”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冷苑素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之前宁容与每次跟她说话都是大呼小叫。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宁非情又问了一遍,“疼吗?”冷苑素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立即摇摇头回答道:“不疼。”
“大人,饭菜来了。”
“放在桌上,你们都退下吧。”
“是,大人。”
竹心将饭菜放在桌上,与屋内其他的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宁非情站起来,将清粥先端了过来。“先喝点白粥。”说完,舀出一勺清吹了几口气,将热度吹低才递到冷苑素的嘴边。食物的香气刺激到了冷苑素的胃。在日暮山的日子里,她从来不会感觉到饥饿。一离开日暮山,冷苑素发现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着。
眼前的男子五官立体,眼眸深邃,气质高贵,这个人现在正很认真的喂她喝粥,这样的简单动作他做的小心翼翼。要么是从来不曾伺候别人,要不就是对眼前的人十分重视。是后者吗?冷苑素问自己。她虽然在日暮山待了十年,但是进山之前的事情她没有一点忘记过。眼前的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可是自己却感觉已经与眼前的人相识多年。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陛下,不可。”
“丞相病了,朕当然要亲自探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冷苑素看过去,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紫色锦袍,贵气天成。南宫文也看见了冷苑素,更看见了原本抱病的宁非情正将一勺粥递到冷苑素的嘴边。
“丞相,朕听说你病了,特地来看看你,可”没想到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宁非情打断了。
“既然陛下已经看到了,请回宫吧。”
南宫文的话被打断,硬生生憋了一口气在肚子里,还欲在说什么。就听宁非情接着道:“今日传来捷报北方的宁宽和打了胜仗,等会儿进宫面圣。”
南宫文听闻惊喜道:“当真?宁宽和打赢了?”
宁非情点点头,但仍未看南宫文一眼。
胜利的喜悦冲散了南宫文部分的不满,想到此刻也不宜与宁非情起冲突。“既然如此,朕便先回宫了。”
“恭送陛下。”宁非情虽然这么说,但是仍未起身。
待南宫文离开后,冷苑素才道:“刚刚那人便是当前的帝王?”
宁非情道:“是,身为帝王却没有一点帝王的样子。”语气里满是责备。
冷苑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你怎么如此严苛。”
宁非情喂完最后一口粥,转身将碗放在了桌上。端起另一碗,向冷苑素走来。冷苑素连连摆手,她可真的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宁非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将碗放回了桌上。宁非情一转身冷苑素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冷苑素率先走了出去。
宁非情便一直跟着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出来了房间,外面是长廊,恰好处在阴影处。
“这院子可真漂亮。”
“苑素,这里都会是你的。”
“我的?”冷苑素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她伸出手放在阳光下,宁非情立刻将她的手拉了回来。即便如此,她的手上还是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烧痕。“你看这样子,我怎么生活在这里。”说罢,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有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前面是长廊的拐角处,地面上是斑驳的阳光。不知为何,冷苑素心里冒上一股无名怒火,“你说这是我的?可是我却连阳光都不能照到,你让我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苑素,我保证,很快你就不会忍受这样的痛苦。”
冷苑素回过头,撞见了宁非情一双坚定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