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那样悄悄地消逝,一岁,一年,渐渐接近又偷偷原理。
时间它太瘦,从指缝间流走,握也握不住,现实就是这样充斥着无奈,没有逆转的可能,只能继续。
城外的山上,一袭白衣白发的人立在上面,脸上戴着半张面具,映入他那清冷的眸中的,是一户在为孩子满月而办酒的人家。
其实,不仅仅是满月酒,也是周家儿郎与孟家女儿的订亲宴。
一场......娃娃亲。
多热闹啊,热闹的灼伤了山上落白衣的眼。
他这是......又晚了一步吗?
唇边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是苦笑。
心下微微抽痛。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旁边出现,手里拿着的狐袭还拿着一把伞。
那人将手中的狐袭披在了落白衣的肩上,“宫主,天亮落雪了,回宫去吧。”
说话的同时,那人将伞撑开,悬置于落白衣的头顶,就那样为落白衣撑着伞。
也是这时,落白衣才注意到,天又落了雪。
目光触及一边开得正盛的迎春花,落白衣知道,这怕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云风,你先回去吧。”落白衣淡淡地开口,注意力又移向了那便正热闹非凡的地方。
云风敛了敛眉眼,道了声“是”便离开。
有句话是那样说的,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孤独。
这个,算是现在那便的人与落白衣的真实写照了吧。
天色渐暗,落白衣仍旧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哪怕夜色掩了这入目的风光景色。
第二天的黎明破晓之时,露水沾湿了落白衣的衣袖。
一夜未合的双眼有些酸涩,布上了血丝,但这落白衣都不在乎,他在乎的不过就是一个落千颜,一个如今取名为孟述言的小家伙。
他到底是找到了她,用了百年的时间,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去,只余一个他。
这些年来,他过的不苦,却是过得无趣。
一夜的时间尽数用来思考,落白衣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去做,如何去接近一个这样全新的落千颜。
尽管到最后最终的结果不是自己所愿的也无所谓,这亲,定就定了吧,他也不去破坏,任其存在。
若到时两人两情相悦,那他便成全了他们,若到时落千颜不喜,他也会助她摆脱了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或是只有落千颜单方面的喜欢,他也会去助她得到她想要的。
落千颜的前一世他身为哥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一世落千颜喜欢的人不是他也是他该。
当然,若落千颜能喜欢上那自是最好不过,若不能,那他便守她一生,给她一个依靠的臂膀,一个全心全意向着她的哥哥。
百年的岁月沉淀,让落白衣的心性更稳,也更加深了落白衣对落千颜的情感,但不变的,是落白衣能为落千颜付出一切的心。
他怎样无所谓,她好就好。
真正的爱,就是不要阻挡她去寻找那份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她若要爱,不用你去强硬,她自然也会爱上你,她若不爱,那么强硬也没用,何必自惹人厌。
落白衣是爱落千颜,所以愿意成全。
爱是放过。
从前,落白衣并不这样认为,如今,他似乎有些懂了。
百年的时间换的一个明白。
时间啊,它走地太快了。
雪停了,落白衣动了动。
全身都僵了。
闭了闭眼,待眼睛好受了些,落白衣这才运气内力来给自己暖身子。
落白衣内力深厚,等身子全暖起来不过也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而已。
收了伞,落白衣决定去看看那个小家伙儿。
从决定到行动,落白衣来的速度不过也就是一瞬,一个眨眼的时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不包括那把伞。
此时,它正立在这方天地当中,好在是白色的,上面有的图案也只是白色的祥云而不是什么其他深色、艳色的图案,倒也不显眼。
即便是此时天已经是微微亮了,但屋里头还是暗的很。
昏暗之中,落白衣朝着床边的小摇篮走过去。
满月了,脸也不像刚出生那样皱巴巴红通通的了,白生生的小脸上挂着口水。
落白衣笑了一下,自身上拿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一下,眉目温柔,“述言?叫你言言好吗?言言,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
“言言,言言,这儿!这儿!”
风和日丽的早晨,白茶儿打破了这份宁静。
听到这白茶儿的身音,府中的孟述言眼睛瞬间张得都大了些,蹭地从凳子上滑了下去,朝着门口的方向就朝府外跑去。
“娘亲!我去书院了!”
在孟述言的身后,孟母看着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儿的女儿笑得一脸无奈。
不管孟母这边是怎么样了,那边出了府的孟述言已经爬上了白茶儿家的马车。
马车里,一身红裙帮绑着流苏发绳的小姑娘看见孟述言上了马车笑得很是开心。
孟述言一上来就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跑得太急了,气还没缓过来。
马车动了。
不快,不会让车里的两个年仅六岁的小姑娘感到难受。
“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这句话孟述言早就想问了,上马车的时候就想问了,她能感觉到今天白茶儿来找她的时间早了不少,不过那是只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毕竟白茶儿每天来找她向来都准时。
可是现在不了,她注意到今天路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还没出来。
白茶儿嘿嘿一笑,眉眼弯弯,挪着小屁股座到了孟述言身旁,挽着她的臂弯,“我昨天不是走的晚吗?”
“嗯。”孟述言应了一声。
“我路过老先生门前的时候,听到老先生说今天会来一个新的先生,还是来教我们的,听老先生说,那位先生很是俊俏,是为年轻先生呢!”
“所以......”
“我们先去偷偷看看!”
“这不行,这不太好!”孟述言小小的脸皱成了一团,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白茶儿的提议。
白茶儿的脸上顿时一片失望,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又怂恿道:“我们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可......”
“哎呀,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白茶儿再接再厉。
“那......只能这么一次哦!”
“遵命!”
相视望了一眼,银铃的笑声自两人的口中传出,带着童真。
书院的墙只是最外边建得与外面一般的墙一样高,而里面却不是那样的,差不过只是到成年人的肩那么高。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来读书院的可绝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要知道,凡是穷苦人家他们为了生计就已是忙得不像话了,哪里有什么闲钱来供自家的孩子读书。
来读的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毕竟论富,谁敌得过京城?
不过再怎么说,来读书院的家里的条件绝对不会差,一个个的也都是娇生惯养着的。
这在家里“呼风唤雨”的小祖宗们一入了书院就要被管束着,犯了错还要受罚挨戒尺,这一来哪个愿意?
不愿意的自然就是要逃的,爬墙自然也是其中的逃法之一了。
当时的墙不像现在这样,当时的还是与外墙一样高的。
可管你是有多高,这帮小祖宗们愣是有办法给你爬上去。
据说当时还有一个小胖子从墙上摔了下来,险些摔断了腿。
也是因为这样,书院内的墙被彻底推翻了重建了一次,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一来是未免到时发生同样的事出了意外,幸运可不是会一直眷顾着每一个人的。
而那二来,则是也好让先生们知晓学生们的听课认真程度。
原本改造内墙是为了方便先生们的观察和防止意外发生。
可如今,却是方便了白茶儿带着孟述言“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