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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头雾水

不知过了多久,处于昏迷中的颜硕猛地醒来,如同做了一场恶梦,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懵:“我不是被那小“太阳”砸死了么,阴曹地府还能这么阳光明媚?”

颜硕缓了缓,适应了一下,用力撑起身子,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

“咦?谁把我衣服裤子给脱了?这玉佩又是谁的?”

衣服没穿,胸前却多了一块绿油油的玉佩,让颜硕觉得非常诧异。顾不得管那块凭空出现的玉佩。他打量了一圈身处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泥墙草项的屋子里,木床、木窗、木桌子,全都透着一种古朴、陈旧之感。

“不象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啊,到底是什么地方?耗子,耗子!你在哪,你怎么样了?”

适应了一下环境后,颜硕想起沈浩来,将身子撑了撑,半坐在床上喊了起来,可是喊了两声,并没有回应,不由得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他与沈浩自幼就玩在一起,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此时,身处陌生的环境,又不见沈浩,颜硕非常焦急,刚想挣扎着下床,却感觉浑身酥麻酸痛,使不上力来。

他的喊声沈浩没有回应,隔了一会,木板制成的房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强烈的阳光从门外射了进来,刺得颜硕一下子适应不了,忙用手挡在眼前:“谁,耗子吗?快把门关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哼!没死就好,都昏迷了一日一夜,再不醒过来,就只能当你已死,拖出去喂豺狼野狗了。”听到说话声音是个女的,而且说话的腔调有些怪怪的,似乎没有音调,全是平声语调。

颜硕这几年在省城里四处打工,接触天南海北的人,耳力不错,还是听懂了。至少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他连忙将被角拉了起来,遮住赤裸的上半身:“你……你是谁,快出去,我……我没穿衣服。”

人影向前走了两步,错开了光影,颜硕终于看清进来的人,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一袭浅紫色的裙装,更加突显出她的窈窕曼妙。

目测这女子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身高,玉面娥眉,头发挽了个奇怪的发式,盘伏在脑后,用一根玉簪子别住,乌黑如云的头发,将她的一张冷艳,孤傲的脸完美地衬托出来。

眼前的女子特别像颜硕曾经看过的《神雕侠侣》里,刘某菲演的小龙女。除了衣服颜色不是雪白,而且,身高更高了许多,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颜硕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长高了的小龙女,在演戏么?”

女孩子有时喜欢穿一些复古的衣裙,颜阔曾经见过,可是让颜硕不解的是,穿复古衣裙也就罢了,怎么腰间还挂了一柄黑鞘长剑,这肯定是在演戏?

眼前的女子本就一脸冰霜,演那个长年居住在古墓中,不识人间烟火的“小龙女”真是太像了。再配上那把剑,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也如一柄长剑般,冷艳含霜,英气逼人。

“是在拍新戏么?谁的导演,选你做女一号,简直太有眼光了。”颜硕终于缓过神来,开口问道。

“你说什么,什么……演不演的,我怎么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反正你说不出让我信服的原因,也只有死。”那女子冷声说道。

“死?!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你们剧组的,也不知道怎么接你的词。”颜硕以为是在演戏:“导演呢,摄像呢?我不是你们剧组的,搞错了,搞错了。”

她瞟了颜硕一眼,冷声说道:“搞错了?哼!若非姜伯说你是墨家子弟,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墨家子弟?我……我不是呀。”她的话让颜硕有些纳闷,自己才醒过来,怎么就成了墨家子弟了?

再说,墨家主张非攻,兼爱,与统治者的理念背道而驰,早就消亡在历史长河中了,说的什么昏话,颜硕心里想着,突然心头一凌。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墨家?”

紫衣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承认?”她边说边指了指床脚边一个麻袋接着说道:“你随身带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墨家子弟,谁信?”

颜硕一低头,正好看到地上放着一个背包,里面放着自己买的一些温度计,湿度计之类,大棚种植需要用到的工具,有些无奈道:“这……这只不过是几件大棚种植需要的工具仪器而已,怎么就奇奇怪了?先不说这个,我只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娥眉微微皱了皱道:“你就这么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语气也变得冷了起来:“哼!你果然是秦狗无疑了。”

“不是……你怎么骂人呢?我这刚醒来,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总得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吧?”颜硕发现她语气不善,周围也不见其他剧组成员,而且,眼前这女子身上似乎散发出一股看不见的杀气,这似乎,大概不象是在演戏,得解释清楚些才好。

“刷!”颜硕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隔着四、五步距离,瞬间就到了面前,而且一柄长剑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不由大惊:“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颜硕懵了,慌了,这女子的出剑动作实在太变态了,这肯定不是在演戏,哪个演员,不借助任何特技,出剑能这么快?别说那些胳膊如同麻杆一样的女演员,就是李小龙在世,只怕也做不到。

“哼!不承认是秦狗探子么?你的验传呢?说!”

颜硕是一头雾水,便已经老实了:“什……什么验传?”

“没有身份验传,而且还一个人出现在我们庄子附近,不是秦狗是什么?”少女突然翻脸,娥眉倒竖。

“什……什么秦狗,什么验传?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颜硕有些结巴地解释。眼光落到女子手中的剑上:“咦!青铜剑?秦狗?”

颜硕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抓到一丝事情的脉络:“难道,我……我这是到了古代?”

颜硕的发小兼死党沈浩,业余时间喜欢淘弄一些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希望有一天可以检可大漏发财。

虽然这个希望一直没有实现,但作为沈浩的死党,颜硕多少知道一些青铜器的知识,此时见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居然是一把剑柄护手处有几点铜绿的青铜剑,不由心中打起鼓来:“我不会是真的穿越了吧?”

就在这时,门外正好进来一位身着灰白色交领长杉的老者,花白的胡须长及胸前,脸上有些皱纹,但目光清澈,很有精神。老者手中捧着一套衣服,刚进屋来,便陡然看到屋里的架式,急道:“紫衣姑娘,你……你这是做甚?快,快把剑放下,放下呀!”

“紫衣姐姐,紫衣姐姐,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老者身后还紧跟着一位女孩,一身禄裙,年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她的脸上,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琼鼻皓齿,娇小可人。让颜硕看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看到缩小版的诗诗美女了。

因为她娇小,又跟在老者身后,颜硕开始并没有看到她,直到她错开老者,走到前面来。

“就你们心善,万一他是秦狗的探子,庄子暴露,到时只怕你们后悔莫及,哼!。”紫衣少女嘴上不满,但还是缓缓收回了手中长剑,瞪了一眼颜硕,转身走了出去。

老者轻咳了一声,对颜硕说道:“这位……公子,紫衣性子急了些,但并没什么恶意,还望公子不要与她计较。”

“没事,没事,她叫紫衣么,原来真的不是小龙女。穿的是紫色衣裙,名字也叫紫衣,这名字倒是……倒是很特别。”颜硕咧了咧嘴,见老者语气平和,于是笑着说道:“我姓颜,叫颜硕,只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颜硕最关心,也一直在问,可是刚才那位一脸冷傲如剑的紫衣姑娘根本不告诉他,还拔剑相向。

“哦,原来是颜公子,这里是听风山庄,就是一个小农庄而已。昨日傍晚绿衣上山拾柴,见你昏倒在庄子附近的山道旁,于是叫人将你抬了回来。”老者指了指跟在他身后,一身绿裙的小女孩解释说:“这位便是绿衣姑娘,要不是她发现你,到了晚上野物出没,你可就危险了。”

颜硕听到眼前这位长像有七、八分像诗诗美女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发现便救了自己,于是真诚地对她道了声“谢谢!”

“不用,不用。”那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小脸泛起一抹红晕,将手中端着的一个木盘放到床前的矮桌上说道:“姜伯说公子并未受伤,只是受了极大惊吓,所以,吩咐炖了这碗水鸭安神汤,公子趁热喝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颜硕再次道谢谢:“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老者也将手中捧着的衣服放到床头后,用手挼了挼颌下花白的长须,慈祥地说道:“举手之劳,用不着谢,昨日雷雨不断,公子晕倒在路边,先前的衣服都弄脏了,我让人拿去洗过后才能穿。

这是一套细麻深衣,公子暂时先穿着吧,只是不知公子如何身上没有验传,又如何会出现在我听风山庄?”

“什么验传的,我真不知道呀,至于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啊。”颜硕说的是实话。

可是老者听后面色就有些不善了:“我听风山庄,前不挨村,后不近城,周围野兽极多,一般人根本不会跑到这里的。而且公子所带的物件很是怪异,应该是出自墨家之手。

老朽知道墨家主张非攻、兼爱,与秦王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大霸之业相背,一直被追杀,但在这里,你其实不用隐藏身份,因为我等皆是待机反秦复国的亡国之人。”

颜硕根本听不明白老者在说什么,想了想说道:“我真不是什么墨家弟子,你们认错人了。”

“唉……怪不得紫衣姑娘怀疑你,也罢,颜公子若真不愿说,那便不说吧。”

老者明显有些生气,自己都说明了,这山庄的人都是要反秦复国的人,可对方还是不肯说实话,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就走。

走了两步,老者又停了下来:“只是……为了我山庄中一百多人的安全,在未弄清你身份之前,不许你离开山庄半步,我会让紫衣姑娘盯着你的。”说完一甩长袖走了。

屋里就剩下颜硕和那名称为绿衣的女孩,正在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颜硕被老者临走前的话弄得莫名其妙:“那个……那个绿衣是吧?”见女孩点头,颜硕问道:“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女孩转头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颜硕,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将你救回后,发现你身上并无验传,所以……我知道,公子肯定不是坏人,可是……可是……他们担心你是大秦廷尉府的密探,所以,就……”

“大秦?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现在是大秦时代?这么说,现在的皇帝是秦始皇赢政?”

其实他刚才见紫衣,绿衣,还有那愤而离去的老者都穿着古代衣服,而且紫衣的剑又是青铜剑,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了。

现在又一次听绿衣这么说,心头已经凉了大半了,只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此时,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绿衣才再次问出口来。

只是他话刚出口,绿衣就惊得“呀”地一声,抢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小声,小声,不可乱说的。”

颜硕被她的温软的小手捂着了嘴,不由心头一跳,这小丫头若日后长大了,定是个绝色美人。

绿衣似乎觉察到颜硕的眼神有异,连忙放开了手:“对不起,我……我也是才到这里不久,在外面……这样的话,是不能说的,但在这里却是没事”。

颜硕刚才被她捂住了嘴,也是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一直说的这个验传是什么?”

绿衣听了有点奇怪:“你不知道什么是验传,这……这怎么可能?”

“真的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颜硕真诚地问她。

绿衣看他不似在装,想了想说道:“验传就是身份证明呀,每个人都要有的。除非廷尉府的秦狗,他们不用验传,而是用玉符。

有的执行秘密任务的廷尉,身上甚至连玉符都不带,但到任何地方的官府,说出切口都能查证其身份。还好你是到了我们这,要是在外面,没有验传,马上就会被抓起来判为刑陡的。”

颜硕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所以,紫衣他们以为我有问题,是大秦密探,所以,一个要杀我,一个不准我离开?”

颜硕苦笑一声:“看来,这个时代已经有完备的身份制度了,可为什么项少龙就没人查他的验传,到我了就不行呢?”

“嗯?项少龙是谁,和你一起来的同伴吗?”绿衣问道。

颜硕一愣,摇头说道:“不……不是,哦,这么说,你们这不属于秦国,秦始皇还没有统一六国?”

绿衣听到颜硕的话,眼神有些忧伤,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说道:“六国现在已经都被大秦灭掉,不存在了。不然,我们也不会躲在这深山里了,唉,其实我们的验传也全是仿造,经不起查验的。我们韩国……呀……我,我不该说这些,我……我走了。”绿衣似乎有些着恼自己说漏嘴,轻跺了跺脚,快速离开了。

“韩国?原来他们是韩国人,那个六国之中第一个被秦始皇攻占灭掉的国家。那他们这些人,难道是亡国后藏在这里,待机复国?”

颜硕现在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一个乱世。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仅执政了十二年就死了。

紧接着,赵高谋杀了公子扶苏,让秦二世胡亥继位,弄得民怨沸腾。终于,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各地纷纷响应,十八路反秦义军崛起,天下大乱,刘邦,项羽楚汉争霸。短短十五年左右,秦朝就灭亡了。

“已经统一了六国,那也就是说,已经没几年太平日子了。接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大乱世啊。都说‘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可见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这可不妙,大大的不妙。

好死不死的,怎么把我弄到这个时代,唉。哪怕是大唐,大宋都好啊,怎么偏偏是秦末汉初?老天啊,这时代活下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啊。”颜硕心里苦叹哀嚎,可又有什么用,还得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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