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脸色大变,但很快镇静:“小姐,你放得太好了,我当时把他抓到关起来,本来想审他的,可少爷要带我出门,结果一出门就两天,把这事给耽搁了。我正担心呢,我们再不回来会出人命的。”
玉百合说:“算了,也没出什么事。”
青山犹豫了一下:“小姐是怎么发现那人的?”
玉百合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青山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了?”玉百合问。
“小姐,恕我直言。”青山的脸色很严肃,“第一,小姐和玲儿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听到动静不该冒然进柴房。第二,你们当时不该给他吃的,然后再给他松绑,万一他是邪恶之人,那时他已经攒好了力气,你们两个根本不是对手。”
玉百合此时才后知后觉,而玲儿早就吓得变了脸色,忙说:“我以后绝不这样了。”
青山面色稍缓,说道:“以后再碰到这事,公子和小的若不在,可以找找雪山。”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玉百合看着青山那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比我亲哥都啰嗦,本来还以为能让他欠我一个人情的。现在好了,一顿教诲。”
玲儿却在一旁说道:“可他说的都是对的。妈呀,今天的事我想起来都后怕。”
催眠室里,杨咨询师向林玉亭下令:“回溯到原来柴房里的那个时间节点。”
林玉亭又回到了柴房,今世的刘峰在昏暗角落里躺着。
“感受一下那个人的心。”杨咨询师继续下令。
“怎么感受?”林玉亭问。
“用心感受。”
怎么个用心感受?林玉亭摸索了好一阵子,才集中注意力,渐渐地把心静下来。
她感受到那人心里有恨有怨:我偷一点东西就把我关起来,你们玉家也太狠了,那个青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玉家当个仆人吗,把我抓起来关着,想把我关死吗?想到死,那人涌起浓浓的悲哀和担忧,娘,对不起,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娘子,对不起了。我要是死在这,就变成厉鬼,第一个报复的就是青山。
林玉亭把这些转述给杨咨询师,杨咨询师引导林玉亭在那一世寻找前世刘峰的信息,但是没有了,那一世林玉亭的记忆中只有那一点。
时间也差不多了,杨咨询师便开始引导林玉亭醒来。林玉亭睁开眼后,并不着急起来,先感慨了一句:“怎么这么强的怨恨,幸亏当时把他放了。”
杨咨询师似乎见惯了这种感慨,始终微笑着。
从阳光心灵工作坊出来后,林玉亭简单地把催眠内容说了一遍,听得汪晓雅一惊一乍的:“那场景你是看到的,还是亲身有体会一遍?”
林玉亭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在催眠里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玉百合,一个是林玉亭,既是当局者,又是旁观者。作为玉百合,我又亲身体会一遍;但作为林玉亭,我冷眼旁观,参与不到一点,但可以广视角地看到周围情况。”
“听起来好神奇啊。前世的信息怎么展示的?”
“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还真有点像蒙太奇手法。”
听到蒙太奇,汪晓雅不淡定了:“一个电影会展示很多信息都可以演几辈子的事,你进去两个小时,就得到那么一点?”
“你去催个试试?”林玉亭说,“我放松不花时间?我一辈子一辈子地寻找不花时间?”一辈子一辈子地寻找,这话怎么感到那么苍凉。
但是林玉亭到底没有告诉李俊杰是她那一世的哥哥,毕竟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万一汪晓雅守不住秘密,在公司还不知会掀起一个什么样的波澜,再说不管什么样的波澜,它首先是个麻烦。
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饭。回到住处,林玉亭就在阳台上作画,留下汪晓雅一人玩手机。两个小时后,汪晓雅面前多了一幅画,一个小丫鬟,鹅黄的丝带扎着双丫鬓,脸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接过来反复看,然后问林玉亭:“我那时就这么打扮,也挺好看的啊。你手里的那张是什么?”她过来拽,林玉亭只好松手,汪晓雅看了就笑:“这不是你吗?小姐的头型比丫鬟的大气,有个银簪。不过我还是觉得丫鬟的可爱。”
“行行行,你可爱行了吧。反正我都是小姐了,还和你计较什么。”
“对呀,你是小姐。你说为什么那一辈子不是我是小姐你是丫鬟呢?”
“你问我?你怎么能问我呢?你应该问他呀。”林玉亭指指头顶。
“谁呀?”
“老天爷。”
“那算了,我还是不问了。你那一张是什么?”
“我哥的。”林玉亭递给了她。
汪晓雅到上面是一个挺拔英俊的男子,“啧啧”两声,说道:“你说你哥是古装好看呢,还是现代装好看呢?”
林玉亭毫不犹豫:“都好看!”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哥是你那世的哥的仆人,我是你的丫鬟,那一世我和你哥应该很熟的,可这见了面也没什么感觉呀?”汪晓雅记得当时见到林建波第一面的时候,只有一个感慨:长得还很帅。
“那一世,咱俩应该天天在一起,更熟,你这一世第一次见了我的时候有感觉吗?”
汪晓雅使劲想了想:“有吧,我当时想我要和你做朋友就好了。你见我的时候有感觉吗?”
“我嘛——当时就有一个直觉,你可能和我是一个专业的,很可能我们住在一个宿舍。”汪晓雅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那你那世的哥是谁?”
“这个——”林玉亭犹豫了。
“你想瞒我。”汪晓雅站起来向阳台跑去,从林玉亭的画夹上取下一幅画嚷起来:“天哪,怎么是他?我们大老板,你那一世的哥哥。明儿我恭喜大老板多了个妹妹。”
“我就怕你这样才不敢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这样,要不然我给你翻脸。”林玉亭正色道。
“为什么?你有个有钱的哥哥你不认呀。”
“这是哪跟哪呀,动动脑子好不好。我给你打个比方,明天突然有一个男子跑到你跟前,握着你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你,无限深情地说:‘亲爱的汪晓雅,我是你三生三世的爱人,我们苦苦相恋,爱的刻骨铭心,这一世让我们在继续前缘吧。’你会怎么想?”
汪晓雅被林玉亭那肉麻兮兮的语气加内容搅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便说:“神经病呀。”
“对呀,你干嘛要替我当神经病。我们都是被孟婆汤洗过脑的人了。”
汪晓雅终于了悟,说道:“而且还不止洗了一遍脑。放心,我给你保密,就不知道你再见到老板什么感觉。”|
“我也不清楚,再见到再说吧。”林玉亭不觉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俊杰时的情景,那时她只觉得李俊杰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应该是比较好亲近。
话是这么说,林玉亭的生活还是受到一些影响的,她会有意识地关注李俊杰的行踪,如果见到他,她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
每逢这时,汪晓雅总是悄悄地提醒她:“注意你那美丽的大眼睛,那看起人来,可是含情脉脉的,能把人给看化了。”
林玉亭马上把目光转向汪晓雅,眨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我看看你化了没有。”
汪晓雅起先不忿:“我是女子,我是女子。”后来做西子捧心状:“哎呀,我要化了,我要化了。”
“切,”林玉亭笑道,“要化也不化你。”汪晓雅刚要反驳,又听到林玉亭说了一句:“化你的也不是我。”
打打闹闹中,林玉亭也很庆幸,还好,她这些微小的改变除了汪晓雅外也没有别人注意,而李俊杰也不是常来设计部的人。
然而,随着日子的推移,林玉亭感到了一种无助。她虽然感觉到哥哥今世的失踪和那一世有关,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吗?过去的改变不了了,从今往后能改变一下也行啊。哥哥那一世关了刘峰两天,这一世他因刘峰要与家人痛别多少天?肯定不是两天了。那是个什么时代?从服装看,很有唐朝的风格,离现在一千多年了,看来利息够高的,两个月连个零头都不够,哥哥失踪一年多了都没有还上,还要还多长时间?两年吗?两年的时间对父母来说也是致命的,尤其是母亲,不过如果是两年,母亲还能挺得过去,可是万一是二十年呢,二十年,父母是很难挺过去的了,这辈子,如果见不到儿子,他们会死不瞑目。想到这,林玉亭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这心事她能和谁说呢?汪晓雅,是可以说的,说多了大约晓雅也觉得她想多了,再说,她也给不了她什么办法。她就这样郁闷了两天,又到了周末,汪晓雅要回家看一下父母,林玉亭更觉无聊,赵凯她也不能去找,汪晓雅的心事说开后,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私下里随意找赵凯。而沈雪要加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郁闷过,新产生的心事啃啮着她的心,百无聊赖之际,她独自一人坐车来到了玉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