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撇嘴,没好气的看了卫司锦一眼:“你不能这么惯着它,会惯坏的。”
“汪!”
卫司锦还没说话呢,二毛倒是扭头冲宋晚嚷了起来。
“嘿!你越来越过分了啊,只认爹不认娘是吧!”宋晚气得放下碗筷,就开始挽衣袖。
她倒没在意自己说的话是否唐突了卫司锦,旁边的宋秉川轻咳一声:“晚晚,不得对世子爷无礼。”
宋晚是什么性子,宋秉川也是清楚的。
心直口快。
这种性子在乡下,必然是可以的,淳朴真诚。可是到了京城,进了丞相府的门,礼数需得明白。
卫司锦是卫国公之子,是世子爷。
宋晚一个臣女,自然是不能冒犯卫司锦的。什么只认爹不认娘,她也得顾忌一下自己女儿家的名声才是。
被宋秉川提醒了一句,宋晚醒过神,讪讪的瞧了卫司锦一眼,只见那少年脑袋压得极低,瞧不清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但宋晚也明白,她现在不是乡下的野丫头了。
二毛到底是只小狗崽,又独自流浪了一阵,自然是谁给它好吃的,它便喜欢谁。
不过狗狗呢,是最通人性的。
宋晚待它好,二毛也是知道的。这不,吃完了卫司锦给它的肉肉,便从长凳跳了下去,绕着宋晚脚边,脑袋一个劲蹭着她,摇头摆尾,吐着粉嫩的舌头,咧着嘴似是在讨好的笑。
午饭过后,马车徐徐向丞相府去。
一直到丞相府门前,宋晚乘坐的马车才停下。
她下意识的将窝在她身边睡觉的二毛抱起,力道紧了紧,心跳怦然加快。
马车前的帷幕被人从外面挑起,宋秉川温和的笑脸探进车内:“晚晚,我们到了,下车吧。”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似是怕吓到宋晚似的。
点了点脑袋,宋晚抱着二毛起身。
她步态端庄,下车时还配合的伸了一只手搭在宋秉川的手腕处,由他搀扶着,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
双脚沾地,刚站稳,宋晚便觉数道目光投落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抬起眼帘,怯生生的朝丞相府门口望过去。
丞相府府邸,瞧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辉煌。镀金的府匾,上面龙飞凤舞“丞相府”三个字,笔锋斗转,刚劲有力,听闻是先皇亲笔提的。
面前是一行台阶,顺势而上至府门前,只见左右两只高昂威武的石狮巍然不动,瞧着很是气派。
红砖绿瓦,飞檐阁楼,这景致和凤阳县的相比,又是另一番风味。
宋晚收了心,终于聚焦在丞相府门口那一众锦衣华服的人身上。
为首的中年男子,瞧着不过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却被宋秉川告知:“晚晚,还不见过爹爹。”
爹!
宋炳申今年应当是五十岁吧,这么年轻!
宋晚惊呆,还是宋秉川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回神。
瞧着那从台阶步下来的男人,宋晚暗暗吸了口气,在男人走到她跟前,伸出手一副想抱却又不敢抱的样子时。
她动容了,福了福身子:“爹。”
宋炳申领着府里上上下下,在这里等候许久了,他内心其实跟宋晚一样忐忑。在看见宋晚的那一刻,他便知晓,这丫头就是瑾柔的女儿,这丫头就是!
她长得那么像瑾柔,那么像以前的苏瑾柔……
“乖……”宋炳申微微哽咽,千言万语聚到了嘴边,却只艰难的汇成这一个字。
他伸手握住了宋晚的两只手,轻轻搓揉,不敢使劲,好半晌才笑道:“晚晚,欢迎回家。”
男人的眼神柔情万千,仿佛透过她,在看着别人。
宋晚眨眨眼,乖巧的点点头,便由宋炳申牵引着,步上台阶,朝其余那些人走去。
之前与宋炳申并肩的女人,保养极好,模样也姣好,宋晚揣测,那应该是丞相夫人,也就是宋秉川的生母韩姒。
“晚晚,来见过你娘亲。”
韩姒是丞相正妻,而宋晚生母已故,不仅是她,就连当今国师宋淅川,那也是跟着宋秉川唤韩姒一声“娘亲”的。宋晚虽然对这位嫡母无感,却还是听宋炳申的话,朝韩姒福了福身子。
“娘亲。”
她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听着声音,就是很乖巧,或者胆子小的那种女孩子。
韩姒两手端在小腹,由贴身老婆子搀扶着,仪态端庄。伸手去扶宋晚时,她嘴角还勾起温柔的笑意,举手投足倒是大方。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女音也是软柔好听的,但比起宋晚,更有底气,也更沉稳。
其余的人倒是无关紧要,宋炳申知晓宋晚赶路辛苦,不想耽误她休息,便掠过直接领着她进了府门。
一路卫司锦都跟着,看见宋炳申对宋晚那么上心,他心里替她高兴。
……
自从半月前得知宋晚回来,宋炳申便着人将以前二夫人苏瑾柔住过的沁心园收拾出来,让宋晚住进去。
院子敞亮,标准的四合院格调。从院门进去,左右各两间厢房,还有杂物室。
正对院门便是主屋,四室两厅,闺房、书房,还有客厅和饭厅,以及两间厢房。
院落似乎一直都有人打理,院子里的桃树李树高大粗壮,小鱼池里的睡莲长得也不错。
后面还有个院子,种了些药草,后院出去便是一片桃林。
丞相府颇大,宋晚今日赶路辛苦,宋炳申便说改日再带她好生熟悉一下环境。
安顿好她,宋炳申便去了花厅招呼卫司锦去了。
男人们一走,沁心园里便只剩下宋晚和韩姒,以及一帮下人。
“瞧着这细皮嫩肉的,倒不像是乡下养大的。”韩姒启唇,笑意晕染。
她的语气听着很平和,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若当真是个十二岁怯生生的小姑娘听了她这话,心里指不定多自卑呢。
乡下长大的……
“爹娘待我极好,娘亲,回头您可要让爹爹好生酬谢一下我爹娘才是。”宋晚眨眨眼,笑得明媚,仿若没明白韩姒话里那讽刺的意思似的。
女人嘴角的笑意浅了一些,扶着老婆子的手朝宋晚走近些许:“丫头,既然你入了丞相府的门,便是我丞相府的三小姐。身为你的娘亲,我便有必要提点你两句。”
“你爹乃当今丞相,你娘亲我也是韩国公府出身,切莫再与你那卑贱的养父母相提并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