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人与少月兄,可是要回京了?”
想到即将分离,宋晚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可她也清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卫司锦瞧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宋秉川:“宋夫子,晚晚的那块玉……”
他只是稍作提醒,但看宋秉川的神情,显然就算卫司锦不提这件事情,宋秉川自己也会主动说起的。
说起那块玉,宋晚抬起了眼帘,将眸中的惆怅压下去,从怀中掏出玉佩:“宋大人说过,您是认得这块玉的,还说这块玉原本是一对。”
“没错,这块玉的确是有一对。”男子扬唇,目光垂落在玉佩上,“另一块凤玉,便在我宋家人手里。”
“那人,世子爷也是认识的。”
宋秉川说到这里,目光轻抬,视线与卫司锦相接:“便是我二弟,宋淅川所有。”
宋晚:“……”
宋大人的二弟?!凤玉、凰玉……难不成,这身体的原主和宋秉川的二弟有婚约不成?!
宋晚心头突突的跳,她可不想忽然多出一个未婚夫来啊。
“国师大人?!”卫司锦也是满眼的讶异:“那这玉佩……”
“这玉佩上刻有的‘瑾’字,代表的是我丞相府二夫人苏瑾柔。这玉质地稀有,西陵王朝恐怕只此一对。”宋秉川徐徐说着,看向宋晚的眼神,深邃又温柔。
他的话却让宋晚心里忐忑不安,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多出一个未婚夫来。
宋淅川,还是国师!
看宋秉川这样貌,想必他那位二弟,模样也不会差。
要真有这般英俊的未婚夫,似乎也是宋晚捡了便宜才是。
如此一想,她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那不知晚晚与国师大人……是何种关系?为何晚晚会揣着二夫人的玉佩?”卫司锦似乎比宋晚还要紧张一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宋秉川,生怕遗漏了一句。
他的焦急和担忧,宋秉川看在眼里。
抿了一口酒,男人笑弯眉眼:“本来这玉佩是苏院长赠与二夫人的嫁妆,二夫人便将这凤凰对玉,一块给了儿子淅川,另一块……要留给淅川未来的妻子的。”
“妻子……”卫司锦面色略苍白,眉头蓦地皱紧了。
宋秉川却是接着道:“不过二夫人后来又诞下了一个女儿,所以凰玉便给了我那小妹。”
“宋大人,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儿啊!”宋晚愤愤,话音一落,她面色一僵。
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什么玩意儿?!女儿?小妹!
这么说来……
“你们猜想得不错,晚晚你,便是我们丞相府的三小姐,宋晚。”
咯噔——
宋晚彻底愣住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宋晚……宋晚!?
这具身体的本名,原来跟她一样!
说起来……这模样也与她小时候差不了几分,老天爷确定不是在捉弄她?亦或者说,这是一个冗长的梦?!
满心狐疑,伴着震惊,让宋晚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呆呆坐在桌前,只依稀听宋秉川说起了她自己的身世。
生母名叫苏瑾柔,是当今丞相宋炳申的二夫人,16岁嫁给宋炳申,17岁便诞下了他们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名叫宋淅川。
也就是宋晚的……亲生兄长!
至于宋晚,是在苏瑾柔中年时怀上的,生下宋晚时苏瑾柔三十六岁,在古代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
所以生宋晚的时候,她大出血,过世了。
宋晚的生辰,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那一日。恰巧那一日也是苏瑾柔的生辰,可现在,那一日也变成了苏瑾柔的忌日。
宋晚出生以后,恰逢十二年前那场流民入京造成的大动乱。
据说是乳娘带着宋晚上街的时候,把她给弄丢了,这一丢便是十二年。
丞相府上上下下都以为,宋晚早就在十二年前死在那场动乱中了,没想到她是被人带到了偏远的新凤村。
宋晚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离奇的身世。
可那块玉佩做不了假,而且据宋秉川所言,曾经裹着她的那襁褓,以及她当时穿着的衣物,上面应该都绣有“晚”字。
这大概便是为何乔氏夫妇为她取名字,名字里也带了一个“晚”字的原因。
“具体情况,等回京以后,我会遣人再到新凤村做详细的调查。”宋秉川这话的意思,便是想要再三确认一下宋晚的身份。
到底是丞相府,名门望族。
自家血脉不会让其流落在外,但也不会允许闲杂人等混入丞相府攀亲。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宋晚心里哭笑不得。倒是卫司锦,面上一片喜色,上楼休息时,还不忘揪着宋晚的衣袖。
“晚晚,今后我们便能一直在一起了。”
“等回了京城,我亲自去与丞相大人说,让他允许你也去西陵书院念书。”
“我们不用分开了。”
少年长眉舒展着,满眼的笑意,嘴角的弧度根本收不住势。他很开心,发自肺腑的为宋晚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宋晚不忍扫了他的兴:“是啊,不用分开了。”
大概丞相千金这个身份唯一的好处,便是能与卫司锦平起平坐,继续当朋友了吧。
只是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她心里还很忐忑。
丞相府,宅门深深,估摸着住在里面会很压抑吧。
宅斗小说的背景,不都是什么丞相府、将军府、侯爷府吗?
她怕自己斗不过啊!
……
翌日清晨,天色青葱,阴雨绵绵。
宋晚由于昨夜翻来覆去没睡好,黑眼圈很重,下楼用早饭的时候,愣是将桌边的宋秉川和卫司锦吓了一跳。
“晚晚,你……挨打了?”宋秉川手里拿着肉包子,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先笑了:“此去京城少则二十日,多则一月有余。路途遥远,你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不要累垮了。”
宋晚捧着脸颊,做了个鬼脸:“宋大人莫要取笑小女子……”
“傻丫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宋秉川的妹妹。你唤我一声‘哥哥’,我也是受得起的。”
言外之意,从今天开始,宋晚得改口了。
叫“宋大人”太生疏,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是。
宋晚捏了捏自己的脸皮,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迅速的喊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