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早已饱经世事,看惯了大风大浪,但此刻看到面前少年眼中喷火的模样还是震惊到了,她试探问道:“你跟墨氏…到底有什么仇怨?”
宗羿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神色一转回到刚才,含糊不清地道:“没什么。”
他对墨澜已经有了防备,墨澜是不可能追问到了。但是墨澜可以肯定,这仇恨绝不一般,而且是和西楚内乱紧密相连的。
因为泄露了与自己相关的信息,宗羿也默然不语,呆呆地看着墨澜躺到榻上小憩,自己抱着剑坐在虎皮地毯上沉思。
一直到第二天破晓时分,墨澜才从浅眠中苏醒过来,入耳便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她哧溜一声从榻上爬了起来,问悠悠然坐在地毯上喝酥油茶的宗羿道:“是谁?”
宗羿耷拉着脸,哼道:“他回来了,大胜而归。”
墨澜有些奇怪,“我见你和你大哥兄弟情深,他刚从战场上回来,你怎么不赶过去慰劳一下他?”
宗羿哼着侧过脸去,“他不准我上战场的事儿,还没完呢!”
墨澜差点笑出声来,面前这位少年也真是小孩心性,脾气还不小。
他不想去听听战况,墨澜可按捺不住性子,她一路小跑到主帅营帐,恰巧宗桓骑在战马上朝这边而来。这样的“相遇”让墨澜备感尴尬,好像她是上赶着迎接他一般。
果然,宗某人不放过这一讽刺她的机会,恍若诚惶诚恐的样子,“墨女官如此盛情迎接,在下幸甚。”
墨澜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憋红了脸没说话,只看着他把沾满人血的银戟扔给手下,一斗战袍朝大营走去,身上笼罩着一股煞气。
正尴尬地挪不动步子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她转身望去,只见许柬摇着蒲扇悠悠走来,白衣胜雪完全不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此战多亏了墨女官,我军才能大胜而归,在下多谢女官大义。”
“许柬!”已经走到营帐门口的宗桓突然顿住脚步,凉飕飕地说:“你是愈发不会说话了,战场胜负全赖主帅指挥与将士拼命,跟别的没关系!”
许柬敷衍地笑笑,目送他进入大营后,悄悄对墨澜说了句,“他心口不一,明明很感激你。”
墨澜没把他的话放到心上,径直走进了大营。待所有人都就座后,负责统计伤亡的副官道:“此战我军阵亡四百二十三人,重伤七十八人,轻伤三百四十九人,战后收缴兵器两千余件,辎重三十余件。”
墨澜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一仗倒是打的漂亮,她微转眼角扫了宗桓一眼,虽不苟言笑,但隐藏不住眉目间的喜悦。
“上将军,此战如此顺利,全赖荆州王裕谋划的瓮中捉鳖之记,王兄功不可没,请将军论功行赏。”许柬适时道。
宗桓看了坐在下首的谋士王裕一眼,又不禁偷扫了一眼墨澜,那女人看着王裕的眼神里都满是崇敬,让他心里的喜悦沉淀了几分,“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不知王先生想要什么?”
王裕起身遏礼,“在下别无所求,只求能早日回到陛下身边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