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寒一边照着康灵玉说的数量记载一边说:“那就先这样写吧。”
康灵玉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而是好奇地去看墨云汐写的内容。
看了一会儿之后,康灵玉忍不住问了一句:“云汐你这是在写什么?我看你已经写了一小叠的纸了,还没写完吗?”
墨云汐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说:“二哥如今不是考中状元进了翰林院吗?他打算把史书统一编纂一下,来信就是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嗯……刚好我这里有些建议,就写一下给他当参考资料咯。”
康灵玉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写建议写了这么十几张纸?
她当然不知道,墨云汐写的是她自己总结的,从史记、永乐大典等史料中提取出来的一些建议。
不过有一件事康灵玉还是知道的,她有些好奇地说:“我前段时间在王府的藏书里见到说……盛世修典,如今咱们大宁也算不上是盛世吧?现在修纂史书……合适吗?”
墨云汐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修纂史书本身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康灵玉有些不解地问:“名头?什么意思?”
墨云汐抬手挽着自己的发梢想了想说:“这么说吧……我们提出了伤残将士的福利措施,这件事若是普及开来虽然百姓们记住的是陛下的宅心仁厚,但是整个军方记住的却是提出这个建议的我们。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就相当于是在军方这些将领们心中刷了好感度。”
“至于二哥嘛……他打算修纂史书,不管最后有没有修纂成,不管是大修还是小修,他的举动都会在天下文人中刷出来好感度,尤其是翰林院和那些会借出藏书给他的人们。”
这次不止是康灵玉,就连苏京墨也跟着问道:“好感度是什么意思?”
倒是凤凌寒想了想问:“所谓好感度……就是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
“差不多吧……”墨云汐耸了耸肩,她也不好解释好感度这个东西,不过凤凌寒说的好像也没差。
“只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甚至不是单独一个翰林院的事情吧?”康灵玉有些好奇地问,“现在可是在打仗,听说修典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这种事情陛下会准许吗?没有陛下的准许,也没法修典吧?难道要靠个人的力量?”
这次倒是不用墨云汐回答了,反倒是苏京墨轻哼了一声说:“他怎么会不准许呢?如今虽然在和北齐打仗,说到底也并没有影响到大宁国内。况且大宁如今虽然不算生活富足,好歹那些百姓们也都能吃饱饭。这种时候有一个可以彰显功绩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额……他……是说陛下吗?”康灵玉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陛下就一定要彰显功绩呢?相比于这个……还是能让老百姓过得更加富足一点,让国库更加充实一点比较实在吧?”
苏京墨闻言含笑看了康灵玉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想不到你跟着凤灵真那丫头混了一个来月,倒是对这些事情上心了……只是有些事凤灵真那丫头是不会告诉你的。算了……我也不告诉你了,还是让凌寒说吧。”
康灵玉不太明白苏京墨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有些茫然地随之看向了凤凌寒,结果到头来却是墨云汐无奈地说:“还是我说吧。咱们这位陛下呀,他的皇位来的不正……当初先皇刚刚宾天、尸骨未寒,咱们这位陛下就趁着先太子准备登基的时候带着他拉拢来的部下杀了先太子和一部分死忠于先皇和先太子的老臣,甚至还杀了几位自己的亲兄弟……然后名不正言不顺地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听到墨云汐爆出这样的猛料,康灵玉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会儿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大宁皇室宗亲看起来不少,但是真正嫡系的目前只有康顺王一脉了。
以及,她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凤凌寒、墨云汐、苏京墨乃至凤灵真他们对这位皇帝好像没有足够的敬意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种宫廷秘闻民间确实也鲜少有人能知道……
墨云汐见康灵玉的神色从震惊慢慢变得越来越平静,心知她大概已经渐渐消化了这一条劲爆信息,这才继续开口说:“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咱们这位陛下是靠害人登基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总是担心别人会图谋不轨,说来说去也就是他对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自信。所以呢,他就想着做出来一些前朝帝王们做不到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墨云汐说着耸了耸肩,这时候苏京墨也接了话茬,嗤笑了一声说:“小白要编纂史书,先不说他会不会真的用心去做这件事,至少如果真的做成了,那也算是一件流传千古的美事,这种功绩若是放在咱们这位陛下的头上,也算是变相证明了他自己吧?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凤凌寒轻哼了一声说:“而且他毕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聋子瞎子,小白在京中虽然行为低调,但是多次曾经出入康顺王府,虽然他不见得会知道小白更频繁出入靖安侯府,但是他肯定会猜得到小白同父王关系亲厚……说不得还会因此怀疑到我的身上,觉得小白和我有所联系,甚至会猜想小白是不是心机深沉故作忠心与他。”
墨云汐接着分析道:“但是二哥这一提出来修编史书就不一样了。一个刚进入翰林院的小年轻就想着干一件大事,想着跳到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这种行为看起来真的和什么都不懂的官场小白一样。而且如果二哥真的表现出沉迷于修史书的样子,恐怕大多数人都会以为他无心官场只想做一个安静的文人……啧啧啧,这番操作下来,陛下肯定会对二哥的防范松懈很多……”
说着墨云汐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说:“陛下若真的把二哥当成小白那可就乐子大了,二哥可不是小白,他是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