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凤子兰会失手打碎手中的茶杯,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看着脚下那碎玉一般的茶杯,凤子兰稍稍呆了一下,这才有些尴尬地说:“真是抱歉,本宫失态了。”
郎夫人在墨云宁进门之后就发现凤子兰失态了,不过她也不好说一个公主,便打着岔说:“这玻璃器具摔碎了之后渣子太过细碎,容易伤人,公主切勿乱动,容臣妇先让人打扫收拾了。”
凤子昂见到凤子兰这样子心下暗暗叹了一声,等到下人把那些玻璃渣子都清扫收拾了之后,他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墨大人回府是还有事情要处理,本王同永乐也就不多留了。”
说着凤子昂微笑了一下,对着墨云宁拱了拱手说:“这药茶的口感确实不错,墨大人下次还有意要做的话,若是不介意请给永乐留一些,也好全了她的一片孝心。”
墨云宁对着凤子昂行了个礼说:“王爷和公主有要求,在下岂敢不从?只是如今不是茶叶下来的时候,等到新茶叶下来,做好了药茶之后,在下定会赠予公主一些。”
凤子兰也渐渐回过神来,对着墨云宁和郎夫人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就多谢墨大人,本公……本宫同皇兄就不多打扰了。”
送走了凤子兰和凤子昂之后,墨云宁看着地上的茶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倒是郎夫人轻叹了一声说:“这样也好,省的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的都命人来提亲,害的为娘应也不是、回绝也不是……你的婚事还是随缘的好。咱们家如今不求攀附富贵,以后你能遇到一个家世清白的知心人便好,同那些达官贵人纠缠的多了,到头来累的还是我们自己。”
墨云宁点了点头轻声应和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今有陛下在前面挡着,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来提亲了,母亲也能清净些日子了。”
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墨云开忍不住开口说:“可是二哥,我看那个公主对你好像……额……”
不等墨云开说完,就看到了自家二哥那凉凉的目光。
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墨云开嘻嘻笑了几声说:“我想起来先生布置的功课我还有一点没完成呢……母亲、二哥,我就先回去书房了,一会儿记得让长笙喊我吃晚饭……”
出了墨家上了马车之后,凤子昂见凤子兰好不容易回了神,轻叹了一声问:“怎么突然走神?你莫不是要告诉三哥,你突然对墨云宁动心了吧?”
凤子兰闻言一愣,然后连连咳嗽了几声说:“哪有啊……三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墨府找他是为了什么……”
凤子昂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笑问:“那你去墨府这一趟,也算是问出了墨云宁的真心话。怎么……他这真心话,你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打算和他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还是打算让他好看?”
凤子兰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哼了一声说:“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好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反正他现在人在翰林院任职,怎么说也是在皇宫之中,以后难免会遇到,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恐怕不可能吧?”
凤子昂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呀……若是当真动了心就积极一点,免得为了那些不必要的矜持而藏着掖着,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说着凤子昂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凤子兰倒是没注意自家三哥的反应,只是听到他那句“你若是当真动心了”就面色一红,然后哼了一声说:“哼……就算被人捷足先登,我堂堂大宁公主也一样不怕!不对……谁动心了?谁矜持了?谁藏着掖着了?三哥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凤子昂轻笑了一声却没再说话,只有凤子兰一个人在车里面生着闷气。
到底为什么生气呢?究竟是生谁的气呢?
她怎么知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至少父皇不会想着把你再赐婚给墨云宁了,不是挺好的吗?”凤子昂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头,然后淡淡地说,“天色不早了,我尽快送你回宫,免得父皇母妃担心。”
皇帝还真没顾得上担心自家女儿,反正在他看来偌大的京城都是皇家的地界,女儿还是和儿子一起去了墨家,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和皇后说说话。
从良妃那里离开之后皇帝便去了皇后那里,甚至晚饭都是和皇后一起吃的。
不同于其他的妃子,皇后当年也是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狠角色,若非如此,皇帝也不会在皇后和苏佩兰之间最终选择皇后作为了他一生的妻。
身为皇帝,他有太多只能同自己的皇后倾诉的东西,也有太多事情只有皇后能帮他去办,所以他的皇后应该也是心机沉重、手段果敢之人才行。尽管他曾经因为苏佩兰的柔和善良心动过,却清楚地知道那样的女子并不适合他。
正如此时,皇帝在同皇后说着他对墨云宁的看法,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同苏佩兰那样性格的人是没办法说的,即便说了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建议。
皇后一边亲手给皇帝斟酒一边问:“臣妾听陛下的意思是……对那个墨云宁不放心?”
“倒也谈不上不放心,虽然朕也查出来过,他是穆宣明的外孙,不过这十七八年过去了,当时这孩子最多也就是五六岁……墨远望不是多嘴之人,他那个嫡母也不像是会把这种事情同孩子乱说的人,想来他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至少看他如今的表现,对于当年的事情是不清楚的。”
说着皇帝又叹了一口气说:“刚进翰林院就提出编纂史书,年轻人有想法、有斗志,只是急于求成、急于表现自己,未免有些稚嫩了……呵,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也谈不上有多大的威胁。朕只是……心中有点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