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君、新后这个身份的原因,墨远岚出殡的时候墨云汐同凤凌寒并没有参加。
而到了先帝大葬的时候,同样是因为另一个身份的问题,两人再一次没有参加。
二月十八、先帝大葬,整个京城一片哀戚之声。
皇陵是早就建好了的,大葬之日不过是将先帝的棺椁送入皇陵便是。
只不过墨云汐虽然没有参加大葬,却做了一件相当影响大葬的事情——她阻止了“陪葬”这个礼节的存在。
在二月十六的时候,墨云汐就已经问过这件事了,陪葬的时候该怎么办。
依照规矩,后宫凡被皇帝临幸过但无后的女眷都要陪葬,贴身伺候皇帝的太监也要陪葬。
大太监张忠已经死在了凤子阳的手里,他们找到张忠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辨认不出了,不过凤凌寒还是命令仵作将张忠的尸体收敛了,收拾齐整一同送入了皇陵之中。
至于那些后宫女眷们,先帝的妃嫔虽然不多,却也有十余名,除了皇后和贤良淑德四位贵妃育有子女之外,其余三名妃子、八名嫔居然没有一个有过孩子。
当然也有曾经怀有身孕却意外掉了的,但是这样的也属于无后,依照惯例是要陪葬的。
关于活人殉葬这件事墨云汐是强烈反对的,而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凤凌寒总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墨云汐的这边,为了这件事同一些死板顽固的老臣争辩了两日之后,那些老臣们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毕竟在墨云汐的世界里,这种事情历史上的解决办法多了去了,况且还有不少宫斗电视剧给她灵感,想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还不容易吗?
所以最后两相妥协的结果便是,凡是被先帝宠幸过但是没有后的妃嫔,要么以太妃、太嫔的身份终老宫中,要么直接同德妃一样落发出家。
至于陪葬则不再用活人,当然,如果有坚持要陪葬的,可以自杀,墨云汐并不会拦着。
其实后宫妃嫔虽然不多,但从那些妃嫔多年无子便可看出来,先帝对她们并没有多么上心。从而也能猜得到,就算活着不是孤独终老于宫中就是出家为尼,但好歹也是活着不是?
所以到头来居然没有一个妃嫔要求自杀陪葬的,反而在葬礼过后,十一位明明才三十余岁就做了太妃、太嫔的人齐齐来给墨云汐行礼。
因为墨云汐这两天的口水战不仅是给以后的宫中女眷争取了一条活路,还给眼下的她们留了一条命。
而墨云汐却是顾不上同这几位太妃、太嫔们客气了。
因为她现在既然入主后宫,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一来是要给几位选择留在宫中的太妃、太嫔选择相对偏僻但是也比较安静的宫殿居住;
二来她要给凤子阳的母亲德妃、凤子斌的母亲贤妃以及几位打算跟着出家的太妃、太嫔选择合适的、京城附近的寺庙或者尼姑庵;
三来么……那些先帝有子女的妃子是可以离开皇宫跟着子女过的,凤凌寒并非先帝的子嗣,淑妃和良妃自然也不会留在宫中,所以墨云汐又看着凤子昂和凤子兰各自将自己的母妃接出了宫。
至于先帝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墨云汐也曾问过她的打算,其实就像是那些太妃、太嫔一样,皇后这个“太后”也不太对。
因为论立场,凤凌寒同先帝算是对立的立场;论辈分,凤凌寒是先帝的孙子辈,可要说直接尊先帝的皇后为太皇太后,凤凌寒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只怕皇后自己也不会舒服。
皇后犹豫了两日,在先帝大葬、皇陵暂时关闭之后最终选择了跟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永安公主、如今的永安长公主凤子月住在永安公主府。
不过在搬出去之前,皇后也曾问过墨云汐:“虽说如今你是皇后了,这皇宫才是你的家,可哀家知道,你心中的家是那座轻云郡主府,所以哀家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若是哀家去你那里小住,你可欢迎?”
墨云汐闻言礼貌地笑了笑说:“若是您不嫌弃,肯去郡主府同我娘谈谈心,我自然是乐意之至的。只不过如今的郡主府人多,身份也杂,您不介意便是最好的了。”
皇后闻言淡淡一笑说:“新皇后的娘家,哀家如何会嫌弃呢?罢了,哀家这便出宫了,你刚入住后宫,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哀家便不打扰了。”
这几日已经由皇后带头,贤妃、德妃具已把她们手中掌握的一些后宫内务大权一一交接给了墨云汐,再加上再过几日便是凤凌寒的登基大典,她要忙的事情确实还多着呢。
将先帝那一拨的嫔妃都打发了之后,墨云汐又打发了一批年龄够了二十五岁的宫女,这才开始认识各宫、各局、各司的管事——就算各个宫里如今是没有妃嫔的,但宫殿里的一切打扫收拾还是要进行的。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后当然也是不例外的,趁着那些宫人们没有摸清自己和凤凌寒的脾气,墨云汐雷厉风行地砍了宫里将近一半的无用支出,一下子缩减了不少花项,只不过宫人的例银她却是一分没动。
这些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等墨云汐处理了个差不多的时候,凤凌寒的登基大典到了正日子了。
二月二十五日一早,百官便身着朝服如同往日上朝一般立班,公侯自然是同以往一样站在队列之首。
然而不同于以往的是,今日的他们不是站在上朝的金殿之中,而是金殿之外的台阶上,而且俱是东西相向、面对面站在甬道的两边。
台阶之下,则是整整齐齐同样站成两排的司礼监乐师,至于再往后,则是每三尺一个小太监,一路排到了宫门口处。
钦天监的日子选的很好,这一日阳光明媚却又并不刺眼,所以在凤凌寒、墨云汐两人执手并肩走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就像是沐浴了一层朦胧的金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