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完毕之后,墨云汐便转而看向了依旧直挺挺跪在一边的卢夫人。
这个时候,卢夫人眸中的恨意已经有大半转为了惧意,还有一部分则转为了哀求。
墨云汐也不知道她这表现出来的感情是真是假,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知道。
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卢夫人的身边,墨云汐似笑非笑地问:“现在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不知道卢夫人您可有好好聆听老夫人的教诲?或者……您又有没有反省自己呢?”
卢夫人虽然说不了话,但是眸中的神色却带了几分哀求的意味,不过哀求之中夹杂的几分嫌恶却没有逃过墨云汐的眼睛。
“你不必如此看我。”墨云汐摊了摊手说,“其实说实话,你想怎么作威作福,或者想在墨家怎么作死,我并不想多管,我把你拽到这里来也并非真的想听你自我反省,我只是想问你两个问题罢了。”
没错,要不是有问题要问,她才懒得把卢夫人一路拖到佛堂这边来,就算墨家的事情她要管,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管的。
卢夫人说不出话,只是用双眼死死地盯着墨云汐,眸子里满是疑问,其中还带了些警惕。
墨云汐非要把她拖进佛堂,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才问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卢夫人下意识地便警惕了起来。
“两个问题,你放心,我问完了就会帮你解开穴道,至于你要不要回答,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墨云汐抬起左手来,食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微微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动弹不得的卢夫人问:“我很好奇,你在墨家的处事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了呢?”
“以前虽然有老夫人和连氏在,但你好像并不太在乎她们,不在乎你在墨家的地位、也不太在乎墨远岚对你的态度。就像是在居高临下看着墨家发生一桩一桩的事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任谁都能感觉出来。”
“即便有卢尚书给你做靠山,你好像也不该是那么样子一个态度吧?”墨云汐微微俯身凑到卢夫人的面前,同她四目相对说,“可现在的你则像是完全参与到了其中,表现得反倒是正常多了……”
“卢夫人呀,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我总觉得你这态度转变有很大的问题,你说呢?”
说到这里,墨云汐一直在仔细观察卢夫人的神色变化。
虽然卢夫人现在在墨家作威作福,动不动就把下人往死里打的行为也不太正常,但是她现在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家里后台比较硬的、从妾室抬为平妻的夫人了。
至于以前的卢夫人,那不争不抢比她墨云汐还像一个看戏人的态度,总让墨云汐怀疑卢夫人以前来墨家是有什么意图的。
这么想着,她也就顺势问出来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么,就是夫人您嫁到墨家图什么呢?到底为了什么呢?真的只是……单纯的嫁过来吗?”
卢夫人身份再差那也是卢尚书的堂侄女,再加上长得着实不错,如今虽说是年龄不小了,实际上也就是刚二十出头,嫁不出去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这样的身份,寻一个有前途的小官员嫁了做正妻并不难,偏偏跑来给墨远岚这个没了前途却还有妻子的老男人做妾,怎么看都不对。
墨远岚娶她是因为她堂叔的身份,她嫁给墨远岚就很奇怪了啊,根本没有理由。
要说他们是真爱,墨云汐也从来没看出来过他们有什么真爱啊……
这件事墨云汐老早就怀疑过,不过那时候卢夫人一直是一副什么都不管,来墨家纯粹为了看热闹的态度,墨云汐也就没顾上好奇这件事。
然而现在不同了,不仅卢夫人的身份变了,就连她的态度也变了,这让墨云汐不得不想起了她嫁过来到底为了什么这个问题。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墨云汐一直注意着卢夫人的每个细微的神色变化,果然,卢夫人的神色是有变化的,而且她看起来比之前更警惕了……
“还有啊……”墨云汐见状又趁热打铁添了一句,“墨家全家都住在郡主府那几日,卢夫人您曾经想要飞鸽传书给卢尚书去信,结果被我的人打下来了,您还记得吧?这信中的内容……”
她故意拖了个长声,同时手上动作飞快地解开了卢夫人的哑穴。
“墨云汐你说什么呢!我不知道!”
卢夫人嘴上说着不知道,神态之中却满是警惕,还带着些许紧张。
“原来你不知道啊……”墨云汐勾了勾嘴角,低头看着卢夫人问,“那你送出去的那封信又是谁写的呢?我可是看到信中的内容了……啧啧啧,想不到卢尚书他……”
说着墨云汐还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哪里看到什么信了?
当时那只鸽子虽然被人打下来了,却好巧不巧掉进了池塘之中,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信纸都快泡透了,墨迹都糊成了一团,除了能看出来是给卢尚书的其他根本看不出来。
墨云汐现在装腔作势的,无非是在吓唬卢夫人罢了。
她也是因为卢夫人态度的转变才突然联想了许多事情,猜测着卢尚书那边是不是对墨家有点别的想法。
若是当初墨云汐真的看到了那封信,那时候发现了卢尚书有什么问题的话,卢夫人哪可能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待在墨家做夫人呢?
可怪也只怪墨云汐演得太像了,再加上她之前这左一句右一句地给卢夫人施加了很多心理压力,导致卢夫人还算机灵的脑子直接当机了。
况且这里还是墨老夫人生前常常关人的佛堂,再加上有墨老夫人的灵位在,本就有些光线暗淡的佛堂里平添了压抑的气氛,更是让卢夫人心中惴惴。
因此她即便是心怀警惕也一样轻易信了墨云汐已经看过了信中的内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谁告诉你叔父同外人有联系了?我信中不过是随便提了一下而已!”
“再说了,你又如何证明信是我写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模仿了我的笔迹来诬陷叔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