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一阵刺耳的声音自天空传来,众人一望,天已经变成了古怪的粉红色,伴随着一些黑色的光芒,一道道快速地闪过。
重阁大喊一声:“结阵,护道!”
所有的护道者,围成一圈,目中亮起了光,那些光芒彼此穿梭,构出了一条直刺苍天的通道。是宇宙风暴刮了过来,携带着巨大的力量,可以轻易摧毁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物质。那些黑色的光芒,是破碎的空间规则,将宇宙的不稳定性体现到了极致,对生命体的神魂,念识,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风点了点头,一路上,一行人就是这样过来的,此刻要寻找风之古墓,就必须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才能去追寻。
送葬者之言,令风迷惑,但他随即想明白。鸟,是风的传承,也是风之自由精神的传承,在这里,没有鸟,没有翅膀,那人就是鸟。人类为何可以御空而行,就是因为这道潜在的精神力量在指引人类,踏出天地,飞向宇宙,找寻真正的自由,终极超脱。
人是没有翅膀的鸟,他们的翅膀已经融入了内心,与抗争,与不屈,刻入了生命中。
凝视自己的内心,遵循那道可贵的自由传承,听风的声音,如展翅的鸟儿一般,在风的流动中,总能找到方向,找到古墓的踪迹。
风盘坐下来,风的声音早被宇宙风暴的乱音所淹没,但是它是存在的,因为它一旦停止,所有关于自由的意义,也将化为乌有。
“嘭……”一颗漆黑如碳的陨石飞落下来,砸在了那些金色目光构织的光幕上,许多护道者目中被震出了鲜血,血沿着眼角滑落,但没有人动一步,甚至是发出一声。
他们为风开辟了一块安全的场所,让他可以一心一意追寻风的脚步。
陨石被弹开,飞旋呼啸,落入了滚滚天河。
接着是火雨,倾盆而来,冒着黑烟,速度极快,铺天盖地,令天变得通红,仿佛人间炼狱。
噗噗噗……
有些金色的目光被击断,护道者张口吐血,踉跄退步,但他马上重新站了回去,凝望苍天,目光直视过去。
风在感受,从内心,到世界,到璀璨星空……一条走不完的路,关于自由的意志,关于自由的精神。他有些激动地感觉到,生命是建立在自由之上的,但那似乎又是一种被限制的自由。生命之中,总有一些无可奈何,力所不能及的不自由,大天地,大宇宙,种种是非,人物,规则,无时无刻都在束缚着生命。
你想爱,却有恨。
你想救人,却有人想杀人。
你想走出世界,看看宇宙,但宇宙之外,还有……
但似乎,有一种东西,不在乎束缚,不在乎时空,不在乎宇宙。
那便是思想,不能爱时,却能想着爱,不能救人,却能想着救人,坐在这里,也能遥想无数光年外的宇宙是怎么样,宇宙之外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思想不在受限于规则,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是真正的自由。
人的生命中,思想是一种永恒,无论生命处于何种状态,什么区域,思想一如既往。在宇宙之中,思想是宇宙虚空规则不稳定性的主要部分,这部分塑造了生命对于宇宙的大部分认知。这时候,可以理解为,宇宙规则自由和不自由的两部分,构造了宇宙的一切。
所以为什么说生命建立在自由之上,因为思想是真正的自由。风不确定,思想是否就是自由的本身,但二者之间,绝对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关系到第一个念头的诞生,关系到第一个自由的转化……追寻着这样的步伐,在内心的自由与外界的不自由间,风看到了一片迷糊的海,海水荡漾,散发着令人神魂颤粟的力量,海边一一座墓,混沌蒸腾,势道与天地同在。
极古风墓,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飘忽不定,在不同的时空,若隐若现。
一个浪花拍过,混沌大墓,“噗……”的一声,被推到了风的眼前,一团混沌大山横陈天河尽头。极古风墓,并不是在这里,而是这里在它的轨迹上,风墓过去或者未来,出现在这里,现在仿佛是受到了触动一般,停留了下来。
这是真正的停留。
因为这时,天河尽头的天空突然变得安静,陨石,火雨,风暴,都完完全全停止了,巨大的石头浮在高空,火雨冒着滚滚的烈焰,一动不动,宇宙风暴的所有气息都停滞,连半面天河都不在流动!
护道者的眼中有些炙热,它们仿佛看到了真正的信仰,一个个体内涌起了无限的力量,那是极古四兽,宇宙的神秘力量本身。
风走向了风墓,这是生命历程之中,所有自由最初的坐标。他并不奢望得到自由,什么指引,只想最真实地感受一下,自由是何物。
送葬者,婴下,随着他的脚步走向前方。
凝固的空间已经没有了上下左右的区别,其构造规则在自由之下,荡然无存,你想望何处走,便是走向何处。
这便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自由。
可以看到,虚空构造的不稳定性是超越稳定性的。监狱可以关住人,却关不住人的思想。但若人的思想被禁锢,这个人无论身在何方,都是笼中之鸟,处处都是监牢。
但是无论是风,还得自由,此刻的坟墓却已经说明了一切,风亦有终点,自由需要付出代价。
所有的不稳定性,混乱,都将被某些力量所终结。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条终极超脱之路上,最强大的生命,还在追寻。
混沌中央,一块块条石胡乱堆砌而成,砌成一块粗陋,简单的坟墓,而且这块坟墓看起来似乎被人轰击过,一些条石断裂了,露出黑漆漆的墓**部。
“很多帝者都追寻过极古风墓,有的甚至想打开坟墓,挖出遗骨。”婴下改变了模样,恢复了神智,清清楚楚地说道。
“为什么?”
“有人想复活自身所谓的自由。”
人生漫漫长路上,有些人越活越久,自身束缚越多,各种因果牵连,诸般规则法度,还有他们内心难以化开的心结,让他们如同生活在自身构造的监狱之中。他们会感觉得到,自己的自由,死了。
而这种心境,在那条终极道路上,危险至极。
“呵……能行吗?”风轻轻笑道。
婴下摇头。
不能,或者不知道。
“但命运指引我到了这里,又是为什么?”风不解地问道。这只是一座太过古老的坟墓,葬着一只兽,代表了宇宙中一种神秘力量,却没有什么造化可寻。即便有,他如今的眼界,认知能力,也无法捕捉到。
婴下屈膝半坐于墓前,以额贴地,最深一拜。和帝墓不同,极古风墓,并没有那种化不开的帝道之殇,这里的一切很平静,很简单。
“大人,你想要的自由在何方?”婴下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