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缓缓地跟着大蟹,在广袤的沙地之中,在星空下,他观摩这古蟹的形迹,最后立在了葬渊边上,大蟹攀着岩壁,回到了深渊之中去。
他一阵讪笑,自语道:“果然是没什么踪迹可循。”
古蟹所遵循的道,太过深刻了,而且它展现得不动声色,一点都不用伪装,便让人难以看透。
华风抬步回到了沙丘,盘坐其间,光界的一些见闻,让他有些感触,阴阳师,光与影,诸大势,这里的道,已经不仅仅在局限于著录成册的道典之中,而是已经有了万物征象。隐晦的天地大道,似乎在这里,为生灵揭去了一片叶子。
他静坐,只在感受这世界的气息,在时间的流动中,大势推动着一切的变革,道气已经具备了一些稳固的规则。道气是构建这个世界的本源气息,可以化山,可以化海,被修士凝练出来的,是真气,更为纯粹的力量源。但往往构建一个世界的东西,也可以摧毁一个世界,是构建,还是摧毁,得看大势如何推动。
人的修炼,也应该遵循这种规则,对于道气的运用,掌控,可以将人的修为提高,那些功法,道典,似乎就是起到了一种起势的作用。一个人,普遍的情况下,他的一生都在变强,修为随着年岁增长,即便是遇到了修炼瓶颈,他的感悟依然在进步。但是同时,人的生命也在衰弱,最后难免走向死亡。大势的两种力量,是同时存在的,推动人强大,推动人的死亡。
从鬼方的时代,灵气复苏的时代,再到到神魔的先天时代,人可以掌握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但是他们的本身却仿佛越来越弱。这里面有着一种平衡,万物过刚则折,这是天地的原始之道。
这天地,有大势,在推动道气的运行,影响着所有人的修炼之路!
华风真灵形态的神魂极度沉寂了下来,念识高度觉醒,仿佛要照化万物,全身近乎到达了透明的状态,他想感受这股大势的力量,要将诸道推向何方!
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一些纠缠,说不清是什么在纠缠,但那绝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在相互作用,相互拉扯牵制。
这是平衡,亦或其他?
“咚!”忽然,华风的头上挨了一颗核桃,核桃滴溜一转,落到了沙土上。
华风万念回归,看到鬼釵扬着脸,笑嘻嘻地看了过来。
不知不觉居然到了清晨,第一颗太阳早已迫不及待地升腾了起来,照得沙地一片金黄。早晨的空气中,有些难得的湿气。
华风捡起了核桃,摩挲了着,道:“看来你休息得不错,精神十足的。”
“是啊。出了鬼谷,真是难得好好的睡一觉。”鬼釵道。
“找我什么事?”华风问道。
“嗯~~~你知道的,阴阳师不会白白帮人做事,也不会白白收人家的东西。”鬼釵道。
“哦?”华风站起身来,念识扩展向极远的地方,攘扩了烈焰葬渊,人不人还没来,从北方到这里,确实是很长的一段路。
“我收了你的道丹,觉得应该送你个东西,才算公平。”鬼釵笑嘻嘻地说道。
“嗯,也好,免得你心里面内疚。”华风却心道,这明明就是抢的,霸占,这丫头也好意思说送的。
鬼釵吐了吐舌头,翻了翻腰间的小背包,取出一个黄白相间的小东西,递了过来。
“这个。”鬼釵将其捧在手里,展现在华风的面前。
华风看了一眼,有些吃惊,道:“怎么是这个?”
“这可是古董啊。我父亲在南方游历的时候,捡到的,我小时候可是当成宝呢!”鬼釵道。
华风拿起了这个小东西,翻过来,念道:甲兵之符,沧海之主。诸山诸神,皆为吾命。但凡违者,神魂俱灭。
这居然是沧海之主的兵符。
“峨嵋山附近捡的?”华风问道。
“你怎么知道?”鬼釵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怪不得这枚兵符到了光界便不见了,原来是在鬼釵的手中,自己醒来便握着这枚东西,至于怎么来的,现在他还是没有印象,记忆之中,有一大段空白,根本回忆不起来。
“猜的。”华风道。
他稍微探查了一下这枚兵符,里面居然是空落落的,影界之中,这枚兵符里面可是装着不少怪物的魂体,神魂印记的。
“你爹把里面的东西清空了?”华风问。
“啊~~你是妖怪吗?这你也知道。”鬼釵像是看鬼一样,盯着华风问道。
华风轻轻一笑,将兵符收了,道:“我要说,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你信吗?”不过他还是对于鬼不鬼这个人更加的忌惮了几分,居然连这种古兵符都可以破掉,将里面的东西清空,实在是了不起。
“坚决不信,你这样说,莫不是还想骗我一个东西?”鬼釵机灵地说道。
华风闻言,只得摇头,道:“你这么精,谁能骗你啊。”
鬼釵顿时脖子一扬,得意地道:“那是。”
说话间,华风察觉一阵异动,抬眼看去,村子外面尘土飞扬,好像是千军万马奔过一般,“鬼方和乌耿在搞什么鬼?”他急忙问道。
“开荒!”鬼釵斜靠在沙地上,看来是想晒晒太阳,懒洋洋地道。
华风有些愕然,让他们和村民们走近些,这也太近了点。看了片刻,他却有些神游了起来,怎么沧海之主的兵符,为何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是光影两界,不同过程之后的必然,还是这么兵符和自己本身有着莫大的干连,命运相连?
而且,这枚兵符现在是空的了,但是它不会一直空着!
兵符内部自成空间,且空间极大,用来装东西,再好不过了,甚至可以用来保存很容易就散灭的魂体。
村子外面的荒地之上,鬼方将乱蓬蓬的头发扎了起来,穿上了粗布衣衫,拿着大宝贝,像头蛮牛一般,将成片的荒地翻了起来。
一群老老少少的村民在旁边围观,一个个的惊得长大了嘴巴。
乌耿在更高的地方,挖井,这地方,是鬼釵选出来的,她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地势,便知道,这个地方有地下水,让乌耿来做一做这个比较细致的活。
开好了田,没有水,自然是不行的。
这两人一通鼓捣,目测能给这个村子增加一倍的耕地,可以说造福一方了。
鬼釵掏出道丹,偷偷瞧了华风一眼,见他目光游离不定,没有注意到自己,便笑着道:“对了,我爹那边怎么样了?”
“嗯?”华风一回神,而后道:“太远了,两个分身感知受限,我也不太清楚。”
“你娘呢?”华风突然问道,这父女俩,好像都没有提过。
鬼釵闻言,坐了起来,抱着道丹,道:“我出生没多久,她便走了。”
“哦?去了哪里?”华风问道。
“不知道。”鬼釵摇了摇头,此刻的阳光有些猛烈了,沙丘上的景物也飘忽了起来。她轻轻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了村子。
这是提到他们父女俩的伤心事了,看来不该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