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鬼一般冒出来的墨俟正站在身后,漂亮的眸子泛着碧蓝幽光瞅着她。
“你吓死我啊,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提前吱一声。”她没好气道。
墨俟嗤笑了声,“你胆子很小?深更半夜一个人来海边,也没见你怕被海盗给劫了。”
“那请问你深更半夜一个人来海边要干嘛,是要做海盗把人给劫了?”
墨俟一个愣怔,耳朵悄悄红透。劫人他倒是想啊…
墨俟拍拍岩石上的灰尘,挨着她坐下,头顶是清谧璀璨的群星,远方一条亮绝的银河闪烁剔透。
无言沉默了几分钟,墨俟轻咳着润色嗓子。
“哎,你一个姑娘家干嘛要跑到这么偏远的小岛。”
优念花放平双腿,反问,“你一个当红大明星又为什么要来这里,不是应该工作很忙碌么?还是…”
她目光变得不怀好意,“得罪了谁,被封杀了?”
墨俟嘴角一抽,她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鬼东西,“你不能想些好的,谁敢封杀我。”
“你本质那么嚣张自大,我要是你公司老董第一个封杀的就是你。”
“……”
这臭丫头,明明第一天见面还一脸花痴的要签名,脸变的如此之快叫他无言以对。
呃,转变的原因虽然貌似是他亲手造成的,谁让她到现在还装作一副刚认识他的样子。
思索之下只觉气闷,墨俟干脆伸出手赏给了她个大脑嘣。
“呀,墨俟!”优念花捂着额头,圆眸燃着两朵火花,“你再弹我脑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这种软绵绵的威胁已经听过无数遍,他低笑几声,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他眼眸映着满天星光,深深注视着她,语气突然变的正经。
“我来这里,是为了创作。”
为了这关乎一生的作品,他寻觅了两年,访遍所有她可能抵达的城市。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灵感在这里,他便推下所有工作不顾一切的来了。
优念花微皱起鼻子,啊了一声,有些懵懂。
“这小小的榈沙岛莫非有让你的创作更美妙的魅力?”
墨俟轻微一笑,悄悄红透的耳根恰好被黑夜掩饰,声音轻快的像在弹吉他:“是一座小岛因着一个人而魅力十足。”
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突然文青起来,头恶寒的搓搓胳膊,“哇,我没发现这岛上还有哪个帅哥啊,难道不会是早你三天来的摄像师大叔吧?”
“……”
那个留着脏辫的老男人?
慢着,他这是性取向被质疑了?
墨俟长腿一伸差点想把人踢进海里,“优念花,你是不是…”傻啊。
“我呢,”略略忧伤的声音打断了他游走在气愤边缘的情绪,身边中二病少女失神的双目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突然进入伤感模式。
“我和你就截然不了,浪迹天涯,流浪到这里,就来了这里。”
仿若一叶浮萍,无处可依。一个人自由的过头,想去看哪地的风景,便顺随心意的去。
突如其来的忧郁布满女生的眼角眉梢,墨俟唇瓣张张合合,抬起的左臂虚定在她背后,终究还是忍住将人揽进怀里的冲动。
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怕是会被她打死吧。
收回手懊恼的挠挠额头,轻快的笑声又自他唇角溢出,“蠢乎乎…什么时候要去到别处,记得告诉我啊。”
优念花捧着脸颊懵了几秒,默默点了两下脑袋。
他愉悦的打了个响指,摸索摸索着突然从岩石后面抱出了他那把木吉他。
稀奇了,大半夜出来闲晃竟然还拿着吉他,是多热爱音乐。
“送你个福利,点首歌吧。”
“呀,大明星要献唱啊,”优念花笑眯眯的戳了戳木吉他,“我要听Hoppípolla”
“ho什么?别说鸟语。”
“人家是冰岛语,Hoppípolla。多适合现在的气氛。”
墨俟默,“不会。”
“那换首吧,S?glópur。”
墨俟斜眼过去,“我说你也就会说个歌名吧。”
“宾果,真机智,”她哈哈一笑,并齐双膝抱住,“那…Theleaverandtheleft(离开和离开的人),吉他能弹吗?”
浩渺星空下,青年碧色的眸比星光还灼亮,他脑袋微倾,轻轻调动和弦。
优念花微阖眼睑,只听那张扬俊丽的青年抱着吉他,布景是星空,指尖如海鱼跃然水面。
“idon''''''''tknowifyou''''''''resafenow/idon''''''''tknowifimind/ifiwastwoyearsolder/iwouldhavekeepyoumine/youwerefreetoleave/butpleaserememberwhen/bysearchingforheaven/i''''''''vebuiltmyselfahome…。”
哀而不伤的歌声悄悄在星光下流淌,优念花怔忪,一阵恍惚,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张眉眼淡淡的脸,黑曜的眼瞳幽深冷凝。
夜更深了,海浪沙沙撩过心弦,两人并肩坐着又发了会儿呆,才打道回府。
临近旅社的大门,墨俟突然一个大踏步挡在前面,优念花又吓了一跳,扬起脸费解的蹙蹙眉头。
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感知到两道灼热的视线。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优念花。”
海风拂过,墨俟的声音有一丝咸味。
优念花怔住。
两年多来,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本名。
她抿紧粉唇呆呆盯着他,一副倔强并且不想说话的模样。
来榈沙岛的第一天,李掌柜说她叫年华。
年华,念花。她用了假名,难怪他找的如此艰辛。
墨俟失笑,无奈的耸耸肩,扬手抚了下她颊侧的发丝。
看来是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答了。
他轻声道,“好吧,很晚了,我们改天再说,你快去睡吧。”
优念花依旧一副呆呆的神情,好一会儿才开口,“好,你也是。”
“哎。”
刚要走,那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青年又叫住她。
优念花站定,难得十分耐心的没有吵嘴架。
“那个…”墨俟焦躁的扣扣太阳穴,“明天…呃明天晚上我们刚才的老地方见啊!”
语速又快又轻珠链炮似的,她缓了几秒才理解意思,嘴巴努力忍着笑。
这花蝴蝶纠结羞涩的样子还点萌。
“…你听到没。”瞧她依旧一副呆滞的表情,墨俟有些泄气。
“听到啦。”
她甜声应到,微垂着头,柔软的发丝滑过微笑的唇角,而后拜拜手,“再见。”
再见是真的再见。
几个小时后她便要背起微薄的行囊开启下一站之旅。
今夜的他看起来太过美好,一如多年前生根在每一颗少女心中的少年偶像模样,干净纯粹,她说不出真正道别的话。
直到优念花进了房间,墨俟才收回追随的视线。
明晚,就在明晚,那些藏匿多年的话要通通告诉她。
青年暗自下定决心,上楼回房,躁动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