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下雪,但迎合着海风,这里的天气已然变得寒冷。
老人戴着他的破烂毡帽,杵着拐杖沿着森林小径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虽然眼前的场景一尘不变,但自然还是带给了老人合理的欣慰。因为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森林里的树木还是如此朝气,给人强烈的生机。
怎么说,他也算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世间的许多事情都已经看得很淡,而相对的,也对这些事情理解的很深。包括在冬日依旧生长的树苗,它的存在意义或许普通,但那也是某种必然,也是促使这个世界走向非凡的其中之一的要素。
所以老人会给予它们合理的尊重,当然,那也可以说是敬意。
每一次踏步,都会在潮湿的地壤中留下脚印,老人的步伐十分缓慢,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自然之物与他的身影相合丝毫不突兀,甚至有种奇妙的神圣之感。正是老人这独有的慈祥,才将那种严肃的气氛给逐渐消解。
聆听大风的持续作响,他在缓慢挪步的时候终于抵达了那片土地。
那里竖着石制的墓碑,“Poxion·Yuuua”这几个清晰的文字在墓碑的顶部呈现,不用想,那是已逝之人的名字,正是有了名字,才得以让他存活的事实永远留存在这个世界。
老人走近墓碑,在低身的同时用手轻触墓碑上的青苔。
“老友,我来看你了。”
老人把拐杖放在身旁,然后从挎包里面抽出金属制的酒壶。
“借酒消愁,借酒消愁,你我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把酒撒到墓碑上面,酒香瞬间和自然的味道结合在一起。老人笑了笑,然后仰头喝酒,在爽快地叫了一嗓子后环顾四周。
“看样子没有多余的枝叶,草和荆棘也好好地打理了一番,看来他也始终放不下你啊。”
放下酒壶,老人开始放声大笑,打算借由这种形式让声音传到更深远的地方。
“波寻,你走的太快了,明明再等一下就能得到结果。啊,我知道了,你是忙着和她见面吧,你对她的不舍我也能明白,当时,我对我妻子的离世也是差不多的感受。”老人说着说着,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笑容变得凝固,“啊,算了算了,不聊这些话题了,沉重的东西,我们少碰也比较好。”
“反正,我想你也跟你妻子见了面,既然愿望已经达成了,那就少跟我这种老头子讲话,去放心地开启你的新生活如何?”
老人端坐在墓碑前,抬头仰望天空,那片银白的天空,就像是天使的拥抱般美丽,比起抚摸更加深沉的爱意,是这个世界留给生灵的重要财富。
“多美啊,可惜,你看不到。”
语气中带有一点炫耀,也带有一点感触的悲伤。
就在老人合上双眼准备感受自然气息的时候,旁边的草隐约动了一下。
老人没有慌张,甚至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草动的迹象,不过随着声响变大,那名男子的身影从山下显露。
“是你啊。”
“嗯。”男子应了一声。
光从声音的状态就能听出来者是谁,这对老人来说也算是独有的技能。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
男子默默走到墓碑前,蹲下做了祈祷动作。
“我在回来的路上,闻到了血腥味。”老人淡定地说着,“他们渗透到了这里?”
“只是先遣部队。”
“过了多久?”
“一天。”
“很危险了。”老人说话的同时起身,“如果让他们察觉到这里,战场无疑会扩大。”
“为什么?”男子不解。
“壁画,光是这个就有足够的理由来发动战役了。”老人弯腰捡起拐杖,“渴望参与战争的有三种人,想要从战争中谋取利益的人,对于战争乐在其中的人,还有谋求特殊的人。他们都是狂人,关于这一点,他们也有自觉,所以,他们肯定会对自己的目标而不择手段,反正一切都可以用‘战争’这个理由来蒙混过去。”
“......壁画,到底有多重要?值得他们去互相争夺?”
“壁画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隐藏在壁画中的讯息,以及讯息显示出来的秘密。”
老人刚说完,远处便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yuuua,我们走。”
男子没有发言,他看着老人在树林里穿梭的身影,并没有觉得诧异。
?
“德古萨斯,让开。”
瑟尔克曼德拔出道烛,只是认真地劈砍便让沿着水渠的石板路断成两截。
延伸到百米外的剑痕连同巨大的响声令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这其中也包括同伴与敌人。
虽然那种强悍无比的攻击被女孩闪掉,但她也明白一件事实:这只是对方普通的一次挥剑,而不是别人舍命相搏的绝招。换句话说,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强大完全就是超越了异常的异常。
“圣掩大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女孩的兴奋不同而语,不过她也深知单凭自己的实力无法打败对方。
要说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她身为知世一族的一员,并没有唤醒穹天一族基因的能力,所以单凭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能。
那么,要对抗如此强大的敌人,只得唤醒在体内沉睡的另一个怪物。
于是女孩将视线转向天空,尖锐地带给众人那痛彻心扉的名字。
“曲鸣茗取·穹天!!!”
声音化为的波动连同周遭房屋的砖瓦都一同吹散。
在那之中,被火焰眷顾的女孩现身了。
于烈火中解放从而诞生的怪物,足以摧毁大陆的怪物,也就是穹天一族中最不稳定,最向往狂暴的她。
“我叫,曲鸣茗取·穹天。”曲鸣茗取朝瑟尔克曼德和德古萨斯咆哮,“我不会受任何人支配!”
她——
受到仇恨束缚。
受到痛苦束缚。
受到欲望束缚。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能够阻断她思想的锁链。
只要尝尽理由,那么诅咒的层层叠加又何妨?
她只是刨开层层束缚,只是不再对自己进行压抑。
这就是她出现的原因。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