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星之灵的降临对其他种族无疑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那不仅是在战争层面,在文化入侵、伪装入侵和精神输入各种因素上,唤星之灵都能做到接近极致。
唤星之灵不是用窃贼、强盗这样的词语能解释清楚的群体,他们是用言语无法定论的种族,他们的文明是这个世界最璀璨的瑰宝,正是因为他们有这种自信,才导致其他种族都显得黯然失色。
在垂暮者淡出大众视野、群龙无生化为虚无的今日,作为太古三大族唯一的胜出者——唤醒之灵,就是无人能够抵抗的存在。
所以夏慈知道,从唤星之灵的围剿中救出自己非常困难。
可当时,有两位能称得上是朋友的生灵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
其中一名是长相酷似人类,但却全身长毛的兽人;另一名则是长相脱俗,皮肤白皙且耳朵向上微尖的高挑精灵。他和她是夏慈内心永远无法忘却的伤痛,每当自己陷入睡眠的困境时,大脑就会回想起有关他们的记忆。
兽族的圣与精灵的女武神,毫不犹豫地深入数十、甚至数百万生灵组成的敌阵中,目的就是为了救出自己。直至今日,那名兽族之圣最后说的话依然保留在大脑中:
“不要死。”
被负面蒙蔽的双眼所望见的,是上半身被黑暗贯穿的兽人。
“不要!”
夏慈一下子伸出手,映射到双眼的不是那名兽人,而是一直在移动的森林小径。
一团糟的记忆碎片,让夏慈有些茫然。尽管贤者的身体比起原先世界的身体要强上很多,但是从昨天苏醒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依旧让她非常疲劳。
没有一点警惕,这也可以算是她的缺点。
“啊,醒了?”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声,夏慈眯着疲劳的双眼慢慢把视线移到上方。那名少年的背莫名宽阔,有种可以包容万物的错觉。
“太颠了。”夏慈把下巴磕到肩上,说出一句类似抱怨的话来。
“果然一醒就要贬我。”习烨沙这个回答貌似是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说法。
“哈啊。”
夏慈把脸颊对准皮护肩,没有绒毛的魔物皮有种特别的质感,放上去特别舒适。不过,虽说习烨沙换过衣物,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其他混杂的味道一直在刺激夏慈的嗅觉。这不禁让她生出“这么难闻我居然都不会醒”的想法。
“话说,这样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靠在习烨沙背上的夏慈问道。
“说不准,你不是中途背诵法术累倒了么,我觉得稍稍减慢进度也没关系。”习烨沙笑笑。
“他们人呢?”
“遥生会一个叫啥术的玩意儿,带着希兹先走了,曲鸣茗取和讨厌鬼想要加快进度估计也没人能够超过他们。”
“在我睡着的时候?都不说一声。”
“就是看你睡着了才让他们先走的,不仅你累,我也很累的,除了昨天晚上勉强睡了五个小时,之前基本上都没睡几个安稳觉。”
“嗯,勇者,真是辛苦你了。”
“别说这么令人肉麻的话好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习烨沙忍住不擦身体的欲望,继续背着夏慈穿越这片森林。
“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可是梦到的内容我现在很难回想起来。”夏慈歪着嘴,不知道她的思绪到底飘到了什么地方,“总感觉,我做那个梦是有理由的,类似‘不愿承认自己的同伴即将面临死亡’那种理由。”
总觉得是个非常沉重的话题,习烨沙其实想下意识避开这个问题,但却被夏慈用手指戳了戳脸。这种撞在枪口上的感觉不常有,虽然不是自己主动的。
“啊,我懂,那就是潜意识的想法吧。”
夏慈舔舔嘴唇,好像是在嘲笑习烨沙肤浅的解答。
“应该是记忆才对,只不过,这种说法也不错。”
“你这算是否定我的说法?”
“不不不,我对你的解答表示赞同,只不过这个切合实际的想法和我的梦多半搭不上边。”
“你这家伙就跟以前一样,说些话来怪里怪气的。”
“嘿,这叫女人的思维,男生不懂不是挺正常嘛。”
或许是这样,习烨沙别过脸,他觉得夏慈和其他女生完全不一样,不过他也确实是不懂包括夏慈在内的女生的想法。
“那个梦啊,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梦吗?”
在走路的时候,习烨沙下意识问了这句话,就这一问,令夏慈陷入了沉思。
习烨沙一看夏慈沉默不语,略感疑惑:
“怎么?难不成我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大概吧。”夏慈勉强挤出笑容,“不...就是你说的那样。”
拐弯抹角地承认了有关梦境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习烨沙的深入下,这个梦的实质也逐渐在夏慈的思考下被得知。
“习烨沙,我最开始玩冒险RPG的时候,干掉角色是不是都要在心头默念,以求对方宽恕?”
“你都说了是在心头默念,我咋知道?”习烨沙觉得她说的话有些云里雾里。
“哪怕到现在,让我毫不介意、毫不带感情地干掉敌人,我都是很难做到的,身为一名贤者,我的局限性太大了。”
“要我说,善良可算不上是坏事。”
“只是人性软弱的部分,谈不上善良。”夏慈的声音有些泄气。
“你这又是从哪个文字游戏里面收集来的‘名言警句’?”
“不要扯开话题啊。”夏慈摇摇头,“三百年前,除我之外还有两名异世来的使者,和你我一样,是含有特殊力量的贤者和勇者,可他们完全把这个世界完全当成了游戏,各种十恶不赦的活他们都干了个遍。”
习烨沙没说话,他大概在忍住不让心中的那团火爆发出来。
“最后,因为他们的原因,其他种族的防线唤星之灵攻破,我也被童族抓起来做了研究,然后就发生了之后的事。”
“也就是爆发了黑暗的力量。”关于这件事,习烨沙也听到过不少的版本了。
“我不确定那两名使者是否因为黑暗的力量而死,但我知道某个想要救我的人因为黑暗的力量过分凄惨地死掉了。”
听夏慈讲完后,二人心底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你的烦恼,那跟我比还是差得远。”习烨沙的笑令夏慈难以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