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小格子一般的牢房,每一间都在墙壁上点上了一支蜡烛,暗黄的灯光照在每个妖怪的身上,死气沉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洛子墨直直地盯着面前那狭长的过道,才走了几步,便被一只泛着恶臭的爪抓住了脚裸处。
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能回头。
一剑下去,脚下一空,洛子墨瞥了一眼脚下那被砍断的断爪,那断的地方此时正流着绿色的液体。
“救救我。”
“求求你了。”
身后响起一个女童弱弱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地求救着,听得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怜意。
洛子墨却全然不顾,依旧往前走着,黑漆漆的过道里潮湿闷热。
“我是冤枉的。”那女童带着哭音,声音从暗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见他停了下来,那女童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又道,“哥哥,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想回家,我不想再替父亲顶罪了。”她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真切诚恳,听不出一丝破绽来。
洛子墨正欲转身,却猛然停了下来。
手中配灵响起了剑鸣,洛子墨沉眸,瞳孔里闪过一丝鄙夷。
“你这蛊惑人心的妖术,当真不容小觑。”说吧,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任身后那声音再如何求救。
若一回头,等待自己的便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走过了那道长廊,终于看见了眼前的台阶。洛子墨却突然闪过一瞬可怕的画面,台阶上斑斑血迹已经呈暗红色,不论是喷溅在墙壁上的,或者是滴在脚下的,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脑海里一幅幅残缺的画面闪过,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被无数妖魔折磨着。
一幕幕,都真是无比,加上脚下的血迹,洛子墨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不可能。”他不停呢喃着,拿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起来。
直到走完最后一步台阶,洛子墨的耳朵里的轰鸣才慢慢消失,借着墙壁上的烛光,眼前空无一物,而通往第四层的阶梯近在眼前,洛子墨心中突然有些愉悦,脚刚才一提,却迟迟都没有落下去。
伸手一碰,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犹如像是被人立下了一道屏障一般,没动一下,周身便如千刀万剐一般,疼痛难忍。
洛子墨吃痛闷哼一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却是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阵法。
“阿尘!”他大喊一声,可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声回音。
洛子墨一咬牙,硬是穿过了那层屏障,身上的衣服被无数看不见的细箭穿破,周身都是那细箭留下的伤口,犹如每一处皮肉都在被蚂蚁咬噬一般地疼。
而唯一的办法,便是忍痛,急速穿过这些屏障。
洛子墨将剑收回鞘中,眸子一深,便冲了过去,还未走两步,便倒在了地上,双腿已经痛到麻木,洛子墨双手支撑着身子,口腔里一阵腥甜,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
抬袖擦去,以配灵作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继续走着。
只听眼前一阵雷鸣,洛子墨还未反应过来,那雷电便毫无差错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那雷电一道道地击在自己的身上,洛子墨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便跪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像个打不倒的战士,脑海里不断闪过从前的一些画面。
从他第一次学会走路,到他第一次犯错,再到那一声十分稚嫩的哥哥。
某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洛桑尘是上帝派来他身边的一个精灵。他善良,是非分明,更会照顾人。会在他外出打仗时站在东麓大地上等,知道看见他的兵马回来。
可现实太残忍,他迟早也会知道真相的。
洛子墨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可谁会一直活在从前,你终究是要与我分道扬镳的,可我一点都不想那天到来,我怕与你反目成仇。”
此刻的洛子墨,更像是个孩子,竟旁若无人地哭了出来。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这些阵法再强大又如何,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下定了决心。
从来打这里他就已经打定了注意,就算是有去无回,他也绝不后悔。
欠他的,起止是一条命能偿还的。
台阶越来越近,洛子墨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跨上那台阶时,他一个没有站稳便往后倒去,却被一人稳稳扶住。
转过头去,眼前人叶眉微挑,凤眸里闪着微光,精致的脸上带有些女儿家的明丽。
“怎么是你?”洛子墨眸中深不见底,整张脸因失血过多也变得产白可怕。
仙君从袖中拿出一颗止血丸放进他的嘴里,嘴里轻声道,“最后一层,我陪你去。”
洛子墨正差异与他怎会在此处,又会他突然的好有些措手不及。
记得第一次见,他便如现在一般,在他伤痕累累时出手相救。
“你,原谅我了?”洛子墨凝眸,声音很低。
伤口止住了血,脸上才微微有了些血色来。等垮上了最后一步,两人的心也开始忐忑不安,这第四层的东西,恐怕凶险至极。
仙君站在他的身旁,眸中也现出了一丝谨慎来。这妖族魔域,当真是名不虚传。
“阿尘!”只见那巨大的石壁上吊着一个人,四周光现极为差,想要看清绝不可能。仅凭一眼,便能确定那人是洛桑尘。
洛子墨正要走过去,却被仙君抓住了手腕。
见他回头,满眸不解。
“还是小心为好。”
两人便往四周看去,仙君从袖中拿出一支黄蜡,手指一挥,那蜡烛上便燃起了点点星光。
蜡黄的光朝四周发散,只见脚下是一种奇怪的阵法,呈五星连珠一般,细细一看,像是用血画上去的。
“这是焚妖术!”洛子墨道,眸中闪过一丝清冷。
“想不到洛贞,这心狠手辣一点不减当年。”仙君呢喃,却有些不解,“只是洛桑尘怎么也是你洛氏所出,又怎么会?”
仙君没有说完,洛子墨已经完全理会到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