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许诗婉便重整许家,稍加打理一番,许家没烧光的别苑也还能住人。
跟着她来到流山的几人也没有闲着,一边继续寻找许家走水的原因,一边击退来许家碰瓷的流山镇人。
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冬葵眼里一惊,初来流水镇时,怎么没有看见这么多人?
“偿命来!我男人为你许家效力十几年,死了不说,你许家也不给个说法!”
“许家乃流山大族,不可能这么死了就亡了,少了一百两银子不行。”
有人朝着许诗婉丢了一个鸡蛋来,粘稠的蛋清黏在了她一头长发上,随后一个接着一个砸了过来,仙君叶眉一挑,实在心里气愤至极。
洛子墨长身一斜,站在她面前替她挡着。仙君望着那群越发嚣张的人,也顾不得神仙身份了,正准备拔剑时,却被许诗婉拦住。
“许家不能再欠人命了。”
女子声音很轻,语中按耐不住地悲伤之意,听得人忍不住多了一丝怜悯。
亭下人七嘴八舌地叫嚣着,冬葵拦着险些冲过来的人群,诺诺地道。“还请大家理解理解,许家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大家都退一步吧。”
“退一步?就是不给钱对吧!”
“没门儿!不给钱就拿命来还!”
一个身材粗壮的男子气不过,伸手推了一把冬葵,女子瘦小的身子还没来得及站稳,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些人见状,纷纷来了气势。叫嚷声也大了几分,洛桑尘将地上的冬葵扶了起来,径直地走向那男子。
“不要,阿尘。”冬葵想来阻拦,却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那男子瞬间被一道蓝色的光圈震飞老远,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人群里传出一声撕地声音,见那血泊中躺着的男子,以及面前红着眸子的少年,人群逐渐减少。
“杀人啦!杀人啦!”
一个女人大声尖叫了一声,许家门前堵着的人瞬间一哄而散开。冬葵跑上去抓着洛桑尘的手,却被那光圈震了出去。仙君一个跃身,接住了半空中的冬葵。
“不要!我不要你再伤人了。”
面容俊秀的男子此刻如同一头杀红眼的恶兽,四周犹如长了刺一般,任何人都接近不了。几人没辙了,仙君便拿出乾坤袋来,将他收进了乾坤袋中。
“这可如何是好?”洛子墨见状,眸中也多了一丝担忧。
“等那小子自己缓过来,再放他出来。”仙君道。
冬葵满脸担忧地望着他手中之物,轻声道,“阿尘如此,可是因为我?”
仙君闻言,陷入了沉默。
冬葵苦笑,她已经知道了答案。自打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妖灵一事后,便知道魂香灭后自己没有死的原因。
可她为何会出现在丘和家,他的妖灵又为何会出现在人间?
太多的疑问充斥着头脑,冬葵浑身上下涌上一阵无力感,这一切都来得,太不可思议了。若一切重头来过,她只想做回丘和家身份卑微的小姐。
仙君一眼便道破了她眼中的疑问,沉声道,“一切自有天意,冬葵,你不必为之自责,若你真的是天选之女,定要早些识破天机,步入仙道。”
说完,望着乾坤袋中的少年,眸中怜悯一闪而过。“若你为他自毁前途,便是洛芷的下场。”
吁~
突然响起一声马鸣,几人纷纷望向了马上少年。
来人自马上跳下,眉目如峰。一身墨绿官袍,腰间别一把长剑,剑柄处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有些像......许诗婉腰间绣袋。
“堂兄!”许诗婉惊声道。
那男子朝着几人拱袖,“常卫许熠才,见过几位。”说罢便走了上来,望着许诗婉这副狼狈模样,不免握紧了拳头,怒道。
“流山这厮,竟敢如此对你,婉儿,我奉父亲之名,接你回帝京。”
许诗婉一听帝京,眸中暗了几分。随即扯上一丝笑容,朝他笑道,“长叔心意我已领了,便不去添麻烦了。”
“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必须随我走。”
远处来了几辆马车,许熠才眸中多了一丝笑意。
“堂兄不会放任不管的,快,收拾东西走。”
消息来得快,许诗婉愣愣地望着几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了自家门口,竟不之如何是好。只见许熠才热情地招呼着几人。
“都上车吧,趁现在天色尚早,晚了到帝京便是子时了。”
仙君朝他致了一个谢礼,便长腿一跨,坐进了马车里。洛子墨见状,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这神仙怎如此不客气。
说罢便摇摇头,跟着他坐了进去,转身让了个对面的位置给身后的冬葵。
“为何我们......”冬葵轻声问,还未说完便被仙君一个眼神止住了。
仙君将手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冬葵识趣的不再言语,没过多久,马车便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帝京。
许都王府,碧瓦朱檐的宅邸前站着一排手握长矛的士兵,时至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在门口那两个石狮子身上,彰显十足的气派。
大总管马叔站在面前,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见大街上缓缓驶来几辆马车,前头的马脖子上系着合身的兵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分。
“来啦!”马叔惊呼一声,连忙朝着身后的奴仆道。“还不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那奴仆转身便走,朝着身后的朱红大门跑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府外候着的小厮连忙迎了过去,替许熠才牵走马匹。
“少主回来啦!一路可还顺利?”马叔连忙问道。
许熠才伸展伸展隐隐酸痛的手臂,望着身后下了马车的人,脸上隐隐浮现几丝笑意。“马叔,这是诗婉,身后几位是......”
方才忘了介绍,许熠才望着几人一时语塞。
许诗婉朝着马叔拱袖道,“几位是我的朋友。”
“快快请进!老爷已经在前厅等着几位了。”马叔十分热情,见许熠才额头一层浅浅的冷汗,便从袖中拿出手帕来替轻轻擦去。
许熠才早已习惯他如此贴心之举,父亲常年扎根在兵营,母亲又体弱多病,长卧于床。许熠才自小便在马叔的照顾下长大,在马叔的心里,也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几人步着铺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穿过烫金石壁的长廊,一路有服饰整齐的奴婢路过,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整齐地屈膝在地,喊了声,“少主!”
许熠才点头,那群奴婢这才起身离去。
望着那群奴婢的背影,仙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那身段定是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精神气。
许熠才像是看穿了仙君的想法,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群奴婢的身影笑道,“家中奴婢皆选自民间各大武派,这位仁兄可是认识谁?”
“许是看错了。”仙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