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妈子看着门口这个面生的人,喝道:“你干什么的?没看到我们在给小夫人化妆吗?男人不能随便进来!”
青木踢踏踢踏地进了门,把昏厥在床上的虞美人轻轻抱在怀里。
虞美人闭着眼睛,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脸蛋红扑扑的,像喝醉的小公主。
“喂,这是将军要的女人,你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抱的?”老妈子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还以为是吴索吞或者穆卡派来的。
青木抬起美人的手臂,指着上面的一点一点的小红点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妈子有点尴尬地说:“她太不听话,就拿针扎了几下。哎哟没事的没事的,再给她化化妆就看不出来了。”
“那这里呢?”美人的静脉注射点上有明显打过针的痕迹。
“咳咳,那个,扎针也不管用,只好给她打了点药。”老妈子见瞒不过,就老实交代,“不过只打了一点点,过一会儿药性过了就好了。而且这事穆卡默许过的,药也是他拿来的新药。”
青木有点愤怒了。他很少发怒,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他也是从容的,因为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总还是知道自己在犯罪,总还在努力逃避和掩藏自己的罪行。即使青木不杀他们,那些人也总有受到制裁的时候。
而在这里,所有的罪恶都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贩毒、强奸、杀人……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公然犯罪,却无人能够制裁他们。这里没有正义和良知,这里的人只认识大烟,谁手里的鸦片多,谁手里的枪多,谁就可以做老大。
像吴索吞这样的人,连缅越政府都不来管他。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他看上的女人,当然逃不了做奴隶的命运。
难以想象,如果青木不过河越境来救美人,如果不是遇到了疯子,今晚会在美人身上发生什么?这个善良的女孩的人生从此以后会陷入怎样的悲惨境地啊!
青木真的愤怒了!
“你用什么针扎的她?”他问道。
老妈子把一根长铁针拿出来说:“就是这个。”
青木把美人轻轻放下,然后一把抓住老妈子的手,翻手一刺,把那根针插进了老妈子的眼睛。
“啊——”老妈子捂着眼睛大叫起来,鲜血从手指间渗出来。
青木任由她大叫,一点也不担心会把别墅里的人引来。他的愤怒需要发泄,他要用怒火燃烧这里,把这些犯罪的人全部送进烈火地狱。
他上前把插在老妈子眼睛里的长针拔出来,噗呲一声插进了另一只眼睛,然后拔出来走向另一个老妈子。
那个老妈子吓得七魂出窍,库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饶命啊!不是我们要打药的呀!我们在这里伺候将军好几年了,以前好多小女孩也是这么做的呀!将军从来不怪罪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青木就把针插进了她脖子后面的大椎穴。由于用力过猛,长针穿透了颈椎,从前面的咽喉处冒了出来。
这时候有人听到瞎眼老妈子的惨叫声进来了:“什么情况?你鬼叫什么?”
那人看见两个老妈子一个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好像已经死了,另一个捂着脸在那里杀猪一样叫,满脸都是血。
他掏出枪对着青木:“你是谁?干什么的?”
青木弯腰把美人从床上轻轻抱起来,让美人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缓缓走向门口。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门口的人举着枪大喝。
青木毫不理会,踢踏踢踏地走过去。
那人突然觉得心砰砰乱跳,想要开枪,手却不听使唤,扣不动扳机。他想转身逃走,腿肚子却忽然抽了筋一样打转。
青木走到他面前,一手抱着美人,伸出另一只手拿过那人手上的枪,对着他的脑袋砰开了一枪。
一个端着托盘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好走过来,看着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把手里的托盘丢了,针筒和药物洒了一地。
青木不容分说,又砰一枪把她打死了。
他不紧不慢地朝外走,趿拉板踢踏踢踏地拍打着光洁的地面。
别墅里的佣人慌乱地四处乱跑。青木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分辨哪些人该死,哪些人罪不至死,反正看上去有意要拦截他去路的,他就一枪结束对方的生命。
枪声把外围的守卫人员吸引过来了,他们一个个手持卡宾枪冲进了别墅。密集的子弹突突突地射向青木,可是他们平时引以为傲的枪法忽然就失去了准头,就好像那些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训练的日子是做梦一样。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们这时候才是真的在做梦。
青木的手枪很快就没子弹了。他就捡了一把卡宾枪,一路突突突地杀了出去。
也许是吴索吞的这座别墅十分隐蔽,也许是出于对自己在麻粟坝地区的威势的自信,或者这些安保人员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总之,别墅的守卫人员并不多。
青木轻易地就杀到了外面守卫停着的吉普车旁,所有的守卫都已经被他杀了,只剩下车里还有一个司机。
青木拿枪顶着他的头问:“车上有没有炸药?”
司机摇头:“没有,只有手榴弹和火箭筒。”
青木说:“哦,你把他们全部搬到别墅里去,然后引爆它们。”
司机点点头,乖乖地把车开到别墅门口,然后把上面的两箱手榴弹和几枚火箭弹都搬了下来,吃力地搬进别墅。
其实这时候,青木早已走了,并没有拿枪逼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个念头,像钢印一样深深地印在他脑子里——把这座别墅和自己一起炸掉。
青木抱着美人缓缓走向自己的摩托。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冲击波还是风把他的风衣吹起,也把美人的白色公主裙吹得飘了起来。
虞美人被爆炸声惊醒了。
她只记得自己还在铺满鲜花的房间里,等待远方的王子派人来接她。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的肩头,有些惊慌地想要跳下来。然而,当她听到踢踏踢踏的趿拉板的声音时,她的心就变得无比安定了。
她趴在青木的肩头,看着远处纷起的烟尘里坍塌的房屋,搂着青木的脖子说:“青木耶耶,我刚才好像听见枪声了。”
青木掸了掸落在美人白裙上的烟尘,笑着说:“你做梦了!”
“嗯,我还梦见我的花园了,花园里有好多好多的花。”
“那一定很美!”
“是很美!可是里面有很多罂粟花,我不喜欢罂粟花。”
“为什么呢?”
“因为罂粟花是害人的坏花。”
“那耶耶带你去割罂粟花,把这里的罂粟花都割完,让它们再也害不了人好不好?”
“好!”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又往前行,虞美人开心地笑了。尽管手臂和屁股上被针扎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青木耶耶抱着她的时候,就像被父亲抱着时那样温暖,所有坚硬的伤都被这种暖意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