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尔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双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之后，才终于掏出一根火柴。
随着“卡擦”一声，干涸的火柴棍上燃放出了耀眼的火舌。
他惬意地靠在墙上，耷拉着眼皮子，口中不断吞云吐雾。
手中的烟头释放着炽热的暗红，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仿佛一只猩红的血眼。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里还能抽得上烟的，只有社会上层精英，亦或是政界官员。
然而卡拉尔两者都不是，他只是一家娱乐新闻直播间的男主播。
这份工作的收入不是很稳定，时高时低，但对卡拉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每周才会去一次赌场。
每次输了个精光之后再发个像屁一样的毒咒。
随着前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之后，他皱了皱眉，扭头吐了一口痰。
“啧！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他猛地吸了两口，把香烟彻底抽到滤嘴的根部后，才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
附近一个穿着朴素的短发少年正张皇失措地四处乱转，当他好不容易找到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卡拉尔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卡拉尔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得快点，考试都已经开始了！”
“慌什么，跟我来！”
卡拉尔用手拨了一下稀疏油腻的卷发，从身上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小珠子，大步往前走去。
今天他本来是打算休假的，但昨晚他刚睡下的时候，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接着破门而入的是一位不速之客，但同时也是他的金主，总之是他惹不起的人。
别看卡拉尔平时为人邋遢，但他在工作时却总能别出心裁，发现亮点，他主持的直播间是全城观看人数最多，最火爆的一个直播间之一。
所以常常有一些神秘的富豪来找他帮忙，因为他总能找到一些独特的角度来报道新闻，主动带节奏，左右全城的舆论。
卡拉尔无疑是成功的，虽然他只是一个灵童，工作本身的薪资也不高，但他这种工作却为他带来了很多额外的灰色收入和福利。
比如他刚扔掉的烟蒂。
““卡拉尔先生，我们的位置在那里。”
短发少年指了指人群前方的记者席。
“嗯。”
卡拉尔走进去，找了一个空的位置坐了下来。
超灵塔的考试通常都会为记者们准备席位，以便全城人观看考试结果。
考生区被一股念力形成的光壁笼罩着，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因此外面的人是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的。里面的考生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卡拉尔先生，你觉得今年谁能考第一名呢？是那个白发少年，还是那个黑长直少女呢？今年竟然有两位天灵智的天才，真是罕见啊。”
短发少年激动地说。
“吉姆，今天我们的关注点不是他们。”
卡拉尔低声说道。
“可是记者席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直播那两个小孩，他们还在直播间里竞猜这两人谁能考第一名呢。”
短发少年疑惑地说道。
“呵呵，如果所有人都在直播第一名，那还有什么意思，每个直播间的内容都一样，观众会怎么选择？所以我们应该直播倒数第一名！”
卡拉尔笑道。
短发少年恍然大悟：“噢！我懂了！卡拉尔先生果然是直播界的大神！总能发现盲点，怪不得您的直播间观众是全城最多的！”
卡拉尔点了点头。这个助手虽然有些笨，但还是肯虚心学习的，也不枉费他花了一番心思去栽培。
事实上，他原本也没想到去选择这样的焦点来进行直播，是昨晚上不请自来的金主委托他这样做的。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把灵智天赋倒数第一的张天满推到舆论的舞台上，让他出名，让他出丑，让全城人都知道他是个笨蛋！
金主把任务说清楚之后，卡拉尔却两眼放光，就算不是为了任务，这也是一个非常有噱头的直播！
这两人一拍即合，卡拉尔不仅有了一个博眼球的直播主题，又能额外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只见他单手把鸡蛋大小的小珠子捧起来，虎躯一颤，空间中的念力如袅袅炊烟一样，如梦似幻，缓缓倾注球中，一道道蓝光不断萦绕盘旋，凝聚出珠子外面世界的倒影。
珠子里面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泛着蓝光的人影。
狂奔的蜗牛：“今天的直播开始了？”
宋木大大：“哈哈，不知道今天有啥好玩的事情呢。礼物先刷一波。”
珠子里的人影开始讨论了起来。
各种金币、鲜花、飞机大炮火箭都开始出现在他们的手上，然后再慢慢飞到珠子的穹顶，变成一串刷礼物排行榜。
随着礼物的暴涨，光珠里的人影也越来越多，渐渐已逼近千人。
光珠里闪出一个粉红色的女子身影。
花子：“咦？这不是超灵塔的考试现场吗？”
“没什么意思啊，刚才我还在发姐的直播间里猜第一名呢。”
花子正准备离开时，她的视线忽然被卡拉尔牵引锁定到了一个少年身上。
这少年长相清秀，身材瘦弱，双目却炯炯有神，仿佛胜券在握，与其他考生愁眉苦脸的样子完全不同。
“咦？这位考生是谁？”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却又充满着磁性的声音从光珠的穹顶飘了下来。
“生活无小事，天沙有大事，欢迎各位光临卡拉尔的直播间，我是忧郁的卡拉尔。”
“今天我们就在超灵塔的现场为您直播超体小学统一招生考试。那么我们今天的主题是：谁会夺得本次考试的最后一名！”
珠子里的人影都怔了怔，被卡拉尔的主题吸引住了。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名少年叫张天满，正是在昨天的天赋测试中获得石乐智的等级。”
“石乐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大家知不知道，他的智商竟然为零！”
光珠里的人影爆发出了一阵骚动。
北方孤独的狼：“噢，我的老天，我听说过他，昨天我的老表就在超灵塔附近吃饭。”
谜样男子：“呵呵，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来这里考试。要是考了最后一名，分数太低的话，别说超体小学，就算普通小学也不会再收他！”
花子：“这可不一定，你们看他一脸自信的样子，或许他……运气很好，能猜中一些题目呢。”
卡拉尔看粉丝们讨论得差不多了，继续渲染气氛：“我们不应该歧视智商为零的笨蛋，但他好歹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何必跑来这里丢人现眼，万一考了个零分，岂不是今年最大的笑话了吗？”
光珠里的人影纷纷附和。
随着直播的进行，卡拉尔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超过了两千，还在不断上涨中。
毕竟其他人的直播间都在围绕着第一名来开展话题，讨论最后一名的只有这里，而且还是颇有人气的卡拉尔，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都进来参与讨论。
卡拉尔把画面转向了其他几位石乐智的考生。
他们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来考试，却发现根本答不出来，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盯着试卷。
卡拉尔继续调侃他们几个，把直播间的气氛炒得非常火热。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花子突然说：“咦？大家快看，那个张天满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卧槽，还真是！”
“呵呵，这个智障终于意识到他来错地方了。不过他要睡觉就回家睡嘛，还呆在考场干什么，等着自取其辱吗？”
众人哂笑了一番，继续调侃其他石乐智考生。
不知不觉中，考试就快要结束了。
卡拉尔看准时机，准备将直播间的气氛炒到高潮。
“噢噢噢！大家快看，公孙老师宣布考试结束了！经历两个小时的笔试终于结束了！”
“那么张天满的成绩究竟是零分呢，还是零分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公孙老师走到考场中间了，他这是要施展独门战技‘天幕’吗？”
“果然是‘天幕’！公孙老师真是宝刀未老啊，这个战技不仅消耗的念力大，对肉身的强度要求也很高。不过在这里施展的话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他这样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考场内所有的卷子改完！”
“大家注意看，公孙老师把成绩结果投影到大厅上方了，这绚丽的战技是蔚为壮观，每次看到都让人叹为观止啊。”
“让我们到榜单的最后来找找张天满……张天满在哪里……咦？张天满不是最后一名？”
卡拉尔正在成绩榜单的末尾附近寻找张天满的排名时，光珠内的观众们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骚动。
“卧槽！”
“不是吧！”
“啊咧？”
“纳尼！”
“What the f……”
卡拉尔怔了怔，慌忙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花子惊恐万状地说：“张天满……满分，第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