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祖师----
这天,玉凌峰东殿之上,风云变幻。----
灵气汇聚而来,搅动了这一方天地,化作一道道蓝色链纹钻进我的身体里。一层层气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落在修炼室的墙壁上,激起防御灵阵的阵阵涟漪,许久才平静下来。----
修炼室的门被推开,第一个进来的是小倩,进来就问,“叶哥哥叶哥哥,你现在可以炼五品灵药了吗?”大概是因为忍了近一个月,她十分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脸期待。----
“我,我才踏天之境…”擦了擦汗,我还是说除了真相,“苏长老不是八品炼药师吗,你作为苏长老之女,也太没有常识了吧…”----
“不,苏长老最喜欢说的一句是一切皆有可能。”阿栝摸了摸下巴,道。----
一旁的易云风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大体算是笑了。----
啪的一声折扇一展,五哥道,“你的出师任务就是炼药了,苏长老被我请来来作为任务发布和监管人。苏长老,您来说说该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吧。”----
苏长老是个面目和善看起来四十余岁中年男子,狭长的眼睛始终是微眯着的,唯一一次看清他的眼睛还是在两三个月前,那时候我俩比试炼药之术,他很认真…然后众所周知的,我赢了。那时,我意气风发,现在,他…他不会现在来刁难我吧?我胡思乱想着。----
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怪,总觉得他笑得有些渗人。他不会真的让我去炼制五品灵药吧?我的天啊,别整我…----
没等我再多胡思乱想,苏长老说话了,“听说你龙虎之境初期就能炼制三品药丸,看来这两三个月又略有进步啊。”----
“苏长老抬爱,那只是一时意气,还差点害惨了自己呢。”我轻声回答,大气不敢出一口。----
“少年自当意气,不妨事,不妨事。”苏长老和蔼的声音让我心境平和,“不知道小友能否再意气一回,炼制个五品灵丸来给我瞧一瞧?”----
我感觉我心脏抽了一下。----
“还是算了,还是算了。”他摇了摇头,道“总是意气会比较伤身体的,不好,不好。”----
我想,他大概是在调戏我?----
“这样吧,你炼制四品药丸温梦灵丸,就算完成任务了。”苏长老转身向炎鼎室走去,“所需原料我已经备好了,炼制过程我要看一看,其他无关人就不要进来打扰了,我要最好的任务结果。”----
还好,虽然是四品药丸中比较难的,但还难不倒我,所有的四品药丸,我都有信心炼制到极致。----
“爹爹,爹爹,我也要进去看叶哥哥炼药。”小倩摇着苏长老的手,道。----
“恩,好,静静看。”苏长老回了一句,进了屋,径直迈步道那蓝色药鼎旁,把材料一样一样放在药柜上。----
“苏长老真是宠小倩啊。”五哥轻轻扇着扇子,啪的一声合上,像我拱了拱手道,“祝你考试顺利。”----
“略。”我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进了炎鼎室,小倩也跟了进来。----
走到鼎旁,开启玄宗提供的地火,我开始了炼药。----
我拿出五龙灵玉,催动之后,灵玉飘到空中,幻化出五个灵力虚影,落在药鼎旁。一张手,一种又一种灵材被我隔空取来,依次放入鼎中,开始控火熔炼,淬炼灵药液。而后开始绘制灵纹,将灵阵印入灵药液之中,灵药液融入阵纹,这一步最为繁复,我已经做了很多遍。----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我和另外五个灵力虚影围绕着药鼎走动着烙印灵阵,慢慢的一步一步开始完成。----
“和上次的一样好看…啊…”不能说话…小倩说着说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
炼药成液,绘液成纹,凝纹成丸。一切都没有丝毫差错,都做到了最好,该重抹处重抹,该轻擦处轻擦,故而液纹极佳,凝聚先后有序,急缓有律,所以凝丸极好。----
叮铃铃的一声,药丸出鼎,落到我手中,它入手有如肤班的温度,通体浅蓝,似透明的珠子里一片氤氲。我炼制的药丸,从来都是又好看又好吃。----
灵光一闪,五龙灵玉落到我手中,放进怀里,地火也渐渐熄灭。----
我把药丸递给苏长老,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苏长老看了一番,点了点头,“我这里是过关了,再和掌门通报一声,就可以去见祖师了。”----
“爹,这颗药丸就给我了。”小倩直接从苏长老手中拿走了那颗温梦灵丸,轻吟,“故人手中温度,夜夜入梦如宿。”----
“挺好听的,没想到小倩你文采还不错。”我点头赞道。----
小倩顾左右而脸微红,有点尴尬,“这个不是我想的,是以前在人族游历是听到的,觉得还行,就记下了。”----
“恩,还行吧。”我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苏长老,没这颗药丸?”----
“啊,这个啊,不妨事,不妨事。”苏长老说话总是不急不缓,拿出了个玉简来,“我已经把炼制过程都记录了下来,直接给掌门看这段过程,就可以了。小女有时睡不好,拿了药丸,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苏长老哪里话,不妨事,不妨事的。”我连声回道。我哪敢介意啊。----
“走吧走吧,去见掌门吧,之后就可以去见祖师了。”小倩把药丸收进天心玉中,率先向外走去,“说起来叶哥哥你运气真的是不怎么样,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看到过一次童姥。像我在苏药峰修炼得时候,八九天就可以看到一次。不过这次去见祖师可能碰得到,天山每次都被祖师找回去又出来的。”----
“嗯,大概吧。”我应了一声。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天山童姥又叫灵儿,来了天山玄宗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天山玄宗祖师这么叫的,只是天山玄宗祖师又为什么这么叫呢?----
天山玄宗掌门住在流云峰,是流云山脉最高的山峰。天山玄宗现任掌门柳舫,修为已经八重天,五百岁高龄,是天山玄宗第四任掌门。门下二代弟子十一人,七重天六人,六重天三人,五重天二人,都是在二代弟子中有名的人,只是我没怎么听说过。----
踏入流云殿,走进风玄居,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须发皆白的老掌门。----
“新进弟子啊,怎么让苏长老亲自带来了呢。”柳舫老掌门从掌门椅玄玉尊上站了起来,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小倩,白眉似乎被风吹动了下,“小捣蛋…小倩啊,你怎么也来了?”----
“掌门伯伯好,我是和叶哥哥一起来的,等下带他去祖师那里。”小倩施了一礼,道。----
“哪个…哦,叶哥哥啊,好,好,随你开心啊。”柳舫看了我一眼,问苏长老,“那苏长老可还满意了?”----
苏长老含笑点了点头,取出那个玉简,灵力催动下,我炼药的过程便开始浮现在屋内。----
“果然是那个叶哥哥啊,那这个下山任务就过了。”柳舫转过身,看着小倩,开口道,“小倩啊,你带他去见祖师吧。听说童姥又跑出后山了,你们得快点去,不然祖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啊?那不是又看不到童姥了…”她歪过头,满脸可惜的对我道,“叶哥哥,看来你有看不到童姥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没关系。”我笑了笑,不以为意。----
“那我们走吧。”小倩迈着轻快的步子,像殿外走去,御剑向北方飞去。----
她的速度不快,我虽刚入踏天之境,御着长剑也勉强跟得上。----
风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她年纪也挺大的了,还不找个人嫁了…”----
“不妨事,不妨事…”----
流云山脉本是北陆之北,寒冷之地,而继续往北,也愈发寒冷。之前在流云峰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往下飞就很快有了感觉,才飞过百里,就明显的觉得冷风吹得脸像被刀子刮似的。----
突然白光一闪,小倩一道法术,化作一个白光罩子,寒风再无丝毫。----
后山是很大一片连绵的山峰,在其中一座山峰上,有一座木屋。木屋外,是天山玄宗第二代掌门给祖师立的石碑,有两米多高。祖师就住在木屋里,木屋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口木缸,一柄木勺,再无其他东西。来不及多看几眼,我和小倩走进木屋,准备交代这下山的最后章程。----
祖师是个看着二十来岁的青年,端坐在木床上,银白色的头发披散,白色眉毛有点淡,未留胡须。活了千年还容貌如此年轻,看来必是驻颜有术,我心中嘀咕。----
似是感觉到有人来,祖师睁开了眼睛。----
“祖师好,新晋弟子叶韵,完成出师任务,即将出山,特来看望您。”我躬身施了礼,道。----
祖师点了点头,道,“好,好。下山切记不可贪念、不可冲动、不可…灵儿呢,灵儿呢?”----
话没说完,祖师腾的就站了起来,在屋里惶惶然走了两圈,突然的就化作一道白光飞走,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下一脸懵的我。----
“这…这就算完了吧?”我呆呆道。----
“不。”小倩道。----
“啊,还要等祖师回来吗?”我苦瓜脸。----
“哎,不是,你想哪里去了。”小倩脸上闪过一丝狡黠,道,“不是完了,是完成了。只要祖师点头说好,就算出师了,然后你想什么时候下山,就可以什么时候下山啦。”----
我…我出去…----
石碑是天山玄宗第二代掌门所立,记载的是祖师的平生事迹。千年前,上古战场已经存在,六大种族共立世间,亦有人从升仙台飞升仙界,而灵界也灾祸不断。其中最大的天灾,就是风雪之灾,寒风冻雪从冰海而来,飞过流云山脉冰冻一切,毫无规律可言,各族不知多少人死于那无情风雪。----
有个天资逆天的人出现了,他就是天山玄宗的祖师。二十余,修炼普通法门,就到了九重天,他出世游历时才被人知晓。他见风雪灾祸绵绵,孤身一人在风雪肆虐之季赶赴流云山脉,驻下煌煌大阵,阻挡了风雪,年仅二十五。----
大阵成后开山立派,广收门人以守护流云山脉,有一孙女,名为灵儿,鹤发童颜。天山玄宗创立,世代驻守于此,相比道族其他源远流长的大宗门,时间不算太长,却也威名赫赫,流云山脉皆为领地,长九万里,宽九千里,横在冰海和世人之间。而祖师在千年前已经成仙,留在灵界一尊分身,陪伴着孙女灵儿。----
“也不知道师祖什么时候能找到童姥。”小倩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叶哥哥,你什么时候下山?”----
“怎么,你想一起去?我现在可没能力带你出去啊。”我警告的目光盯着她。----
“嘻嘻,就是想问问。”小倩一脸笑嘻嘻,“阿栝说的不错,你现在出去玩也没有交心的朋友,出去干嘛,还不如好好修炼呢。”----
“你也知道的,我是呆不住的。”我道,“我等一个朋友来,然后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