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着一席红色纱裙,颜色妖冶如落霞的残日,美的惊艳,美的张扬。
今年已是风月荣登为帝的次年了。
她迎风而立,已入冬天,漫天的白为眼前的大地铺上了一层白色的绸缎。
入眼是一片惨然的白。
红裙女子微蹲下身下,纤纤玉手拨开了已经被漫天白雪遮盖住本来面貌的古墓,白雪触上手心时,温度格外的冰凉,风月却没有缩回手,而是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地将墓上的雪全拍干净。
她没有带任何宫女或太监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着眼前的墓,墓的中间刻画着她心心念念的名字,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两个字,像是要描摹到自己的心里去。
慕莘。
最是能拨动她心弦的名字。
只是...
物是人非。
斯人已逝。
她神色无比哀伤,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颜,她勾起唇角,伸手拢了拢红裙外披着的狐裘,脑后的青丝被地上的皑皑白雪衬得越发幽深乌黑,美好的几乎迷了人的眼睛,只听她轻轻地道:
“阿莘...我又来看你了...”
她从不会在他面前自称朕。
在慕莘面前,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罢了,一个会欣喜也会哭泣的女子。
“今年又落雪了...你...”
风月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底几乎充盈而出的酸涩之感,眼眶有些泛红。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她看着眼前的墓,望着上面刻画的灰白字迹,那字迹已经被风霜吹打得失了本来面貌,不清楚了,可怜又可悲。
心痛难忍。
风月咬了咬唇,这才憋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她伸手随意地擦了擦眼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在那边一定要快乐啊...你这么温柔的人可不要受他人的欺负了...不然我会心疼你的...”
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寒风吹过,刮着她清瘦的身子。
“阿莘,你知道吗?宫里的那些重臣劝我多纳几个男宠,他们说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可我...并不想那么做...”
“一人独行天下,又有何不可?”
女子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在冬日里分外灿烂美好。
“我想要的人从来就只有你啊...”
风月轻轻呢喃了这么一句。
“你曾经说我性子单纯,说宫里水深,要我少与宫里的人接触,更不要深陷其中。如今...这天下都是我的了...”
“阿莘,我厉害吗?”
“我知道你一定在对面看着我。”
“对不对...?”
回复她的只有阵阵风声。
她笑了笑,眼角越发酸涩难忍。
“宫里的人都怕我,说我是个处事作风严厉的女皇帝,外人也怕我,说我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帝,如此之类的说辞...都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
她垂下眸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随着你的魂魄飞入了更远处。”
“男女之情我已无心,自是因为没有可与你相比之人,有你我便足矣。”
她温柔地笑,伸手轻抚坟墓。
直至雪越下越大,她才终是离去。
而那坟墓便被风雪渐渐埋没,直至再也不见,或许有个男子刚才一直在那里看着,他应当是个温柔深情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