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绯月敲了敲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喝得如此烂醉。
“月儿,起来运功调息一下,对你体内的气体交换有帮助。”赤焱第一个出现在绯月面前,适时地提醒绯月。
绯月打坐调息,抬眼偷偷看了眼赤焱。第一眼,第二眼,第三眼终于被赤焱逮了个正着。
“何事?”赤焱放下手中的药瓶,问。
“没,只是觉得焱更帅了。嘿嘿……”绯月傻笑,继续闭上眼打坐。
“你啊!”赤焱话里满是温柔,将药丸递到绯月面前说,“吃了它,头就不痛了。”
“哦。”绯月毫无戒备地接过服下,没有丝毫犹豫。
“笨蛋,以后有人给你药丸,要试试有没有毒。哪有人像你这样直接吞下去的?”
“没事,是焱给的,所以月儿放心。”绯月甜甜一笑说。
赤焱脸上的笑容一僵,却是没了下文。
“焱,我们现在已经在仙界了。我醉酒的这几天,你有关于镇仙石的头绪没?”绯月调息过后,顿觉神清气爽,转身问赤焱。
赤焱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意味不明地道:“快了,马上就要出来了。”
“出来了?”绯月郁闷了,难道镇仙石还能自己出来不成?
“炎君,太上老君前来拜访。”一位小仙童在门外说。
赤焱和绯月相互对视一眼,看来来着不善啊!试想一个人人畏惧堕神,哪有人自动上门的道理?赤焱看了看绯月笑说:“我去去就来,你好生休息。”
绯月乖巧点头,却在赤焱前脚离开后,后脚就已经飞出了屋外。来了妖界,要是就这样浪费了参观的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绯月在瑶池边的秋千上荡啊荡,嘴里嘀咕着:“这仙界也太逊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哦?那绯月姑娘觉得哪里有趣呢?”突如其来的男声,绯月一个踉跄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天帝?”
天帝笑得温和,却给人无形的压力。“快起来,都是自家人。”
绯月颤颤巍巍站起,自家人?她可不敢高攀了。如果真的不要自己行礼,收了你的威压便是,何苦如此惺惺作态。
“焱弟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炎君自有要事,哪有时间陪绯月闲逛。如果天帝有要事找炎君的话,尽管可以去焰宫去找,相信炎君会很欢迎您的。”绯月不卑不亢地回话,完全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心里的小算盘精着呢,早就想到了老君是个幌子,而天帝才是真正找茬的主。
“哦?”天帝感觉到绯月话里的不善,却故作不知,“我找的不是他,我找的是你:绯月。”
“我?天帝说笑了。我一介小妖尸,还没有这个资格和天帝说话。”
“诶,绯月怎可妄自菲薄?绯月能够站在炎君的身边,自有你过人之处。”天帝的心情突变,周围的天空气流都连带着有着相应的变化。绯月只能按照这层变化来猜测天帝的意思。
“不知,天帝找绯月所为何事呢?”绯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战战兢兢地侍候这位大老板。
“听说,炎君正在寻找镇界石,你们已经得到了镇妖石。嗯?”天帝不急不缓地问,却带着驽定的语气。
绯月不知道在肚子里腹诽了多少遍,这人真能装的。什么听说啊,分明是派人查探好的事实还来问她!但是,绯月面上还要做足了功夫,笑脸迎人:“天帝说笑了,我们怎会有那等东西。镇妖石自然在妖界。”
“呵呵呵,绯月姑娘真是护主心切啊!”天帝也不强求,毕竟问多了也是同样一个结果,“炎君不懂事,还希望绯月姑娘能在他身边提醒一下。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违抗的,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学会接受。天命不可违啊!”
“天帝,绯月的记性不大好,怕是不能完整转达。只能劳烦天帝陛下亲自跑一趟了,绯月相信如是您亲自劝说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绯月乃是一只小妖,并没有左右炎君的力量。”
天帝显然没有想过绯月会拒绝,随即又浅浅一笑,说:“绯月啊……有时候女人不需要太过聪明,那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烦恼。”
“呵呵,天帝陛下抬举了,绯月向来驽钝。”绯月弯腰一作揖,颇有不送的意思。
“好,好个绯月。”天色骤变,暗潮汹涌被隐藏在天空内。天帝带着隐忍的怒气看向绯月,“不要把自己想得有多重要,你充其量只是一颗棋子罢了。你除了引出那些东西,别无它用。你觉得就这样的你,在利用完之后他的身边还会有你的位置?姑娘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哪边才是对你有利的。”
绯月身子一颤,硬是将腰弯得更低,说:“谢谢天帝提醒,绯月定会做一个合格的棋子。”
“你!”天帝气得讲不出话,最后一甩袖说:“果真是只愚昧的小妖!”天帝看自己没有达到目的,也就气愤地走了。
绯月一下子瘫软在地,而瞬息万变的天空刹那电闪雷鸣,雨水重重打在绯月脸上,每一下疼痛难忍。绯月咬着牙起身,甚至忘记了使用法术离开。直至她狼狈地走到焰宫,小仙婢已经迎了上来。
“月主,您这是怎么了?”“月主,我们准备衣服给您换了吧。”
绯月恍若未闻,呆呆地往房间走。赤焱正坐在房间内,他是在等自己回来吗?突然之间,绯月也不敢确定了。
“月儿,怎么搞成这样?”赤焱急忙上前,抱起绯月往床边走。
绯月将脑袋往赤焱的怀里蹭了蹭,这个怀抱如此暖和,害怕有天会失去呢。绯月啊,原来你也有如此在意的东西了,可是你不配啊。
“月儿?”
绯月不理睬,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
“你遇到天帝了。”赤焱肯定地说。在天界里,除了天帝没有人可以影响这里的天气,除非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绯月突然抬头,犀利的目光对上赤焱:“你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
绯月从未对赤焱如此冷言冷语,竟还带着嘲讽。赤焱和绯月皆是一愣,最后还是绯月软下声来:“对不起,我可能是被雨淋昏头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
“好吧,你好生休息。镇仙石的事,先放一边吧。”赤焱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开。
绯月窝在被子里不言语,眼睛空洞着看着帐顶。
“小绯月,小绯月……”
绯月把头一蒙:“死了。”真不知道这妖王是作甚的,连偶尔让她悲伤怀秋一下都不放过。
“诶,你都死了好久了。还要怎么死法啊?死过了就快起来!”敖祀坐在床边,好笑地说。
绯月气愤地把被子掀开,这人怎么总是揭她的的老底!“敖祀,又干嘛?”
敖祀摆了摆手指,说:“不,不,不,以后叫祀。”
绯月突然想到梦境中的那个女人,心里顿时一软也就顺了敖祀道:“祀。”
“小绯月,我发现你今天太美了。来来来,我们带你出去玩。”敖祀抓起绯月,一手已经解除了她脸上的法术,恢复了原貌。
敖祀带着绯月飞了很久,在挂满琉璃圆球的树下停下。敖祀骄傲地宣布:“亲爱的,你看这些都是已经死去仙家的灵元。你看看哪个好用,就收了吧。挂在这里也怪浪费的。”
绯月看着一个个灵元晶莹透亮,里面还反复播放着他们生前最美好的场景。绯月突然之间竟然下不了手,伸手去触碰,那些灵元就像有生命一般瑟缩了一下。“还是给紫瞳留着吧,我还是不要了。”
“我的小绯月就是心善。”敖祀黏在绯月身上,弄得绯月直想抽他。
紫瞳是被青宥带来的,小家伙一来,连上面的影像都没看到就要吸收灵元。小家伙的动作很娴熟,三两下就逮住了一个灵元。谁知,一下金光乍现,灵元竟然被青宥拽入了手中。
“青宥?”敖祀第一个出声,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青宥。
青宥因为和紫瞳的法术交手,自己一时心急竟然伤了自己。握着灵元的手,血一滴滴落下。他对着紫瞳说:“小瞳,你选别的吧。唯独这个不行。”
“青宥,是她吗?”敖祀问。
青宥第一次露出温柔如水的表情,点了点头:“是啊,我终于找到她了。”
紫瞳虽然好奇,但毕竟小孩子心性,只要有灵元助自己修炼就足够了。
青宥的血顺着灵元滚落在地,本是晴朗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一道道天雷砸在他们身边,却是将青宥保护在了中央。
众人大骇,青宥还沉浸在寻得故人的喜悦与哀伤中。而他们只有自己应付身边一道道天雷。每个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绯月的净世火焰已经化成利剑直刺云霄。另一只手将紫瞳护在身后。敖祀一边结印,一边为大家撑起屏障,尽可能减少天雷的杀伤力。
“青宥!青宥!”他们观察到了青宥的不同,这些天雷只是保护性地遮挡在青宥身边。那么能够阻止天雷的,也许只有青宥一人了。
每一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强。就连敖祀的屏障也出现了裂缝,敖祀勉强支撑起身子挡住。绯月因为突然强迫运功,一口血气冲破出来。紫瞳虽被保护地很好,可是受了不小的伤。
青宥含着眼泪的双眸抬起,看到众人的狼狈才反应过来。他收敛了浑身的愤怒和不甘,天空立刻恢复了平静。众人折舌,这天象竟然跟着青宥的情绪在变化!
“大家怎么样了?”青宥走到敖祀身边,撑着他站起。
“没死。”敖祀干脆坐在了地上,不好气地说,“人家渡劫成仙也就几道天雷而已,我们可是一次性结结实实受了二十几道!”
“对不起。”青宥抱歉地说。
“青宥,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有这种力量的?”
青宥在他们身边坐下,眼睛盯着手中的灵元说:“是在她死的时候吧。我是为了她才修仙的啊,为了她抛弃了你们这些朋友,她怎么可以丢下我?渡劫之后,我高兴地跑到她的宫殿,他们却告诉我她死了,我不相信。在轮回镜里我看到了她死的那一幕,我想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那时候天雷乍现,把宫殿炸平了。之后又有些仙家赶到,天雷依旧没停。他们反抗得越凶天雷就更强,直至那片地方寸草不生。最后终止这件事的是天帝,我醒来后知道了自己的罪孽,也就答应去妖界做接应。反正没有了她的天庭,我已没有任何眷恋了。”
“镇仙石?”绯月看向青宥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