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绯月一早醒来,先用手指描摹着赤焱的轮廓。她的动作很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上某人的皮肤,而被逮个现形。等到轮廓描摹完毕,绯月才重重输了一口气,今天偷窥美男成功。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你又逃去哪里?”赤焱卧在床上,手撑着头颅好整以暇地看着绯月。
绯月回头看见得就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她可以感觉到没有跳动的心脏狠狠地蹦跶了一下,之后老脸红了个透。
“嘿嘿,早安。”
赤焱起身,心情似乎颇好。走近了绯月,将她凌乱地衣衫整了整:“早安。”
“早,早,早。”绯月语无伦次,连日来赤焱的改变她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明知他改变得如此明显,心里却越来越慌了。
正在绯月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闹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
“小绯月!你相公来下聘了,快给我出来!怎么,魔界连本王来下个聘都要如此阵仗啊!”
绯月一听,这狂傲的语气除了敖祀还会有谁?眼睛瞟了瞟赤焱,一脸黑气啊!
“焱?”
赤焱的大手包裹住绯月的小手,就往外走去。只是那手上没个轻重的力道,着实害苦了绯月赤焱推开门,压下心中的不快。
门外吞云,莲花,紫瞳皆在,就连魔宫的守卫和婢女也都是一副御敌的样子。
敖祀终于看见了绯月和赤焱,却是看到他们从一个房间出来,且手牵手很容易让人产生某方面的联想。敖祀一个飞扑,闪过众人奔到了绯月身边:“小绯月,可想死本王了。”
其他人顾及敖祀妖王的身份而不敢有所动作,但对于敖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做法又实在气恼。想他们魔界的人拿出去哪一个不是在六界内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如此被人如此无视,真是气煞人也!
赤焱不着痕迹地带过绯月,将手揽在绯月的肩上,语气温柔宠溺:“月儿,先去吃早饭吧。”转眼又看了一眼敖祀,“妖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如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们一道吃个早餐,可否?”
“荣幸之至。”敖祀看着一旁的绯月,勾唇而笑。
于是在绯月诚惶诚恐的一顿早餐上,两位王开始了又一轮的角逐。战利品:绯月。
“月儿,昨晚没吃东西,一晚上饿了吧。先喝点粥,来尝尝味道怎样?”赤焱舀了一小勺递到绯月嘴边。
绯月此刻脑袋短路,老大,你不是开我玩笑吧?你这是要喂我吃?
“月儿乖,不吃的话就要凉了。”赤焱的话语腻得可以滴出水来。
绯月依着赤焱,吃了一口。结果旁边的敖祀却扯着嗓子喊:“天呐!这是哪里来的粥啊?太恐怖了,小绯月,我们不吃这粥了。会毒死人的。”
绯月很佩服敖祀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粥稠而不腻,火候正好。哪有他说得那么糟啊?看着赤焱渐黑的脸,绯月立马捧起粥,几口给倒进了嘴里。“嘿嘿,我不挑食,挺好吃的。”
赤焱宠溺地擦去绯月嘴边的粥糊糊,而另一边的敖祀开始由青转黑。忽然,敖祀伸手击掌三声,一大群人抬着大红的物品到了殿内。
敖祀站起,对着赤焱一鞠躬:“魔君,今日本王为迎娶绯月而来。聘礼已经送到,还望魔君大人笑纳。”
“臣等恭迎妖后回来!”众妖齐声一喊,绯月本还卡在喉咙口的粥全喷了出来。众妖一愣,连忙低下头去。
赤焱浑身杀气四散,站在一边的敖祀完全是看好戏的态度。突然,赤焱杀气尽敛:“妖王,此等事本尊做不了主,还要看月儿自己的意见。月儿,你以为如何呢?”
结果到最后,所有的烂摊子还是扔到了绯月面前。绯月机械地摇了摇头:“承蒙妖王厚爱,绯月资历尚浅,难当妖后大任。”
“无妨,无妨。”敖祀大肚地一扬手,说,“本王将聘礼放在魔宫之外,日后绯月一旦点头答应,聘礼会在第一时间到达魔宫。妖界会以最隆重的仪式迎接他们的妖后归来!”
敖祀说得是归来,听在赤焱耳中无比刺耳。一贯好脾气的赤焱,拍案而起:“那还请妖王把这些东西抬出魔宫,这门亲事,我们魔界还没有答应呢!”
敖祀完全不理睬赤焱的怒火,凑近绯月身边:“为了不让本王未来的妖后有任何闪失,此后绯月去哪里,本王就到哪里。”
绯月嘴角抽搐,合着妖王实在是太闲了,扔下妖界跟着他们瞎混。
很快,敖祀来魔族下聘的事由一传十,十传百的趋势传遍妖魔两界,谱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恋。人说:妖王与魔女相爱,无奈魔君从中作梗。妖王只有常伴魔女身边,以获得魔女的感动。妖魔两界人性本就开放,大多数人不会理会妖王是否勤政爱民,他们只会在乎他们的王是否重情重义。这就是妖魔两界的真性情。
话说连日来,绯月日日被敖祀纠缠,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魔君,绯月是本王的妖后,怎可与你同床而卧?魔君,你给我出来!”敖祀几日来已经在他们殿外安营扎寨,只要他们一睡下就开始骂,绯月压根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绯月看着赤焱整理行李,一时错愕:“焱,你这是要……”当然,绯月没有把“逃跑”两个字说出来。魔君出逃也太窝囊了一点。
“去找镇仙石。”赤焱回答。
“你知道镇仙石在什么地方吗?”绯月惊讶,仙界对于她这个魔女来说还真遥远。
赤焱牵着还在胡思乱想的绯月走出宫殿,看了看还在破口大骂的敖祀:“妖王,我们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作陪了。请便!”
敖祀厚脸皮地跟在他们身边,美其名曰:保护未来妖后安全。
这次出行,只有绯月和赤焱,当然还外带一个在意料之外的敖祀。他们落脚的地方,实在让绯月匪夷所思。
敖祀怕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挑眉说:“看来魔君现在是想收下我的聘礼了?”落脚地,恰巧是敖祀所派聘礼的地方。
赤焱径直走向前几日所担聘礼之人:“各位妖界贤者,来到魔族如此遮遮掩掩怕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问题啊。”
在座的三人很快变回了原来的装束。
“阚泽,胡卿,青宥?”绯月惊讶,要不是赤焱提醒,她还真没注意这些人是他们变的,“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拜托,绯月你眼睛都长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对你使眼色你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没找你呢!”阚泽第一个站起来,对着绯月就是猛地一拍。
“呵呵,我以为你眼睛抽筋呢。”绯月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乡遇故知,痛快。
赤焱皱眉,将绯月带到自己怀中。对着魔君严肃道:“现在招呼也打了,不知道妖王把这么多高手聚集在魔界是何意?”
“迎娶妖后,当然要有身份的人才能够担当此重任。况且这些人都是小绯月的故交,过来下聘是最自然不过的。”敖祀坐下,悠哉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呵呵,妖王所说真是滴水不漏啊。”赤焱将虚鼎中的璧眼拿出,放在敖祀面前,“妖狼璧眼。”
“什么!”敖祀看着清澈透亮的妖狼璧眼简直哭笑不得,纯白的珠子竟然一点妖力也无,纯净得像是初生的婴孩。
绯月心虚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另一边胡卿的目光灼灼地像要把她瞪个窟窿。
“就当是给绯月的聘礼吧。只要博得美人一笑,一个璧眼又怎样?”敖祀按下心头的隐怒。
“妖王果然大方。”赤焱早料到敖祀的反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他们的合作不仅仅是这个璧眼可以动摇的。
绯月抬头不敢看敖祀的眼睛。偷了别人祖先的妖力就相当于人间掘了人家的祖坟,绯月想到就觉得寒。眼睛不自觉飘向旁边,看到的却是胡卿幽怨的目光。绯月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上这位大爷了。
“水君。”赤焱走到青宥面前,用得是敬词。众人一愣,只有不知情的绯月和一早就有预谋的敖祀还能保持镇定。
敖祀走到青宥身边,道:“除了生于水的水君,还有谁有如此纯粹的水之力量。无论你再怎样掩盖身上的芳华,六界内只有这么一位水君。”
青宥无奈地摇头轻叹:“炎君,妖王,青宥本不想隐瞒二位。但是两位界主联合已经颠覆了仙界的安逸,无奈之下,青宥被推选出潜入妖界。”
“青宥本为妖者,故不想妖界与仙界开战。此次前来只为六界的安宁,还望二位界主以天下苍生为先。”
“呵呵,水君,你本是妖。为何要为那群道貌岸然的仙讲话?难道是自己得道成仙就丢弃了自己的祖宗了?”敖祀说话一贯有着妖的爽快,遮掩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非也。青宥不会为任何一方说话,青宥只承认对的,只相信天下太平。”青宥不卑不亢,看向敖祀的眼里褶褶生辉,“祀,你应该是懂我的。”
敖祀狠狠一拳捶在青宥的胸口:“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点也没变。我还在猜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的,结果还要别人来揭穿,藏得够深啊!我说你小子生了儿子怎么没抱回来给我起名字?还以为你成了仙,瞧不起我们这些妖了呢!来来来,今天来个不醉不归!”
青宥眉眼舒展,难得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一丝温暖。他的笑容如同清泉般令人陶醉,不难想象他们以前是怎样很好的伙伴。
“愣头青,我跟你说。这仙界我们是肯定要打的,我也知道你的脾气。兄弟也不强求你,只求你量力而为。那群没人性的东西肯定会让你冲锋陷阵,所以到时多为自己着想一下。我宁愿你伤我,也不要你以死谢罪。你小子不要吃了几千年的仙饭,还长一个木鱼脑袋。”
青宥但笑不语,看向绯月的眼里带着一抹洞察世事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