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小云抢先收拾碗筷,将张斗天晾在了一边。
张斗天吃干抹净,闲来无事又开始捣鼓起那符箓。
注解:(符箓,是一种法术,亦或称符字,墨箓,丹书。符箓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是不可乱画的,固有“画符不知窍,惹的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的鬼神叫”的说法)
画符的方式有许多种,有的要掐诀冥想,行笔轻重缓急,有的要脚踏星辰方位,行笔一气呵成,甚至有的要算良辰吉时方可下笔。
但是,当一个人的符箓造诣到达某种高度的时候,只要落墨于简,便有如神灵助,墨自行成符。
至于张斗天此时的境界,也就是隔着千万里之外,张望那符箓的大门而已,丁点皮毛不懂。
画符极耗精气神,折腾了一会,张斗天就感到十分疲乏,这种累不是身躯,而是源于灵魂。
他的灵魂,随着不断的画符,仿佛被一丝丝的抽离。
“哎,这画符赚灵石的法子是行不通了,看来还得去任务殿转转”
张斗天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鼻梁,脑袋有些疼。
如果他张斗天来七绝门只是为了修真练道证长生,那他倒是可以慢慢的想法子修炼,但是,他答应了王莹要帮她拿回鬼玺,他就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做,那怕最后失败,甚至身死。
七绝门每一甲一次大比,每一甲出了七绝子,七绝子会被掌门收为嫡传弟子,有一次进入幻魔洞的机会。
而那鬼玺就在幻魔洞中。
“上次大比是五十五年前,我还有五年时间......”
张斗天闭目沉思,眉宇之间透露出坚定毅然之色。
小云已收拾好“家务”,此时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那案桌旁的男子。
本是执事弟子的他,此刻,蓝色衣袍换成了杂役弟子的灰色,空荡荡的左袖口轻轻晃动,发髻束黑带,面目清秀俊朗,若不是那双未睁开的深邃眸子,这不就是那风流花心的王洛上仙吗?
但是,待那一对清澈无比的眸子睁开,小云明白,高高在上的王洛上仙已不在,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愿意跟她平分院落的平凡男子。
......
任务殿位于长青峰北面,从执事弟子的居所行去,路经传道殿,功法殿,灵兽殿。张斗天从晌午开始走,到了任务殿已是傍晚时分。
途径之中,遇到许多“熟人”,除了少许人面露惊讶疑惑外,多数是讥讽嘲笑之色,虽然很多人掩饰的非常好,但张斗天依旧能感受到他们淡漠,微笑,热情的面皮之下,透露出的幸灾乐祸。
人心凉薄,世态炎凉,难不成修道之人皆是如此吗?
穿着杂役弟子的灰袍,张斗天大步走进任务殿,对于那些惊讶的目光和诧异之声,他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任务石碑前。
“哟,这不是王洛师兄吗?咋穿成这副模样?”石碑旁,一蓝袍青年侧头看了一眼王洛,故作惊讶道。
“黑熊,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忘了你胸口的青锋剑伤了?”蓝袍青年身旁,一身材健硕的赤膊汉子瞪眼道。
“嘿,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王洛师兄,听说你长青决已入第五层,修为已到筑基境。要不我们再去一次斗法殿,让师弟我开开眼界”赵光熊讥笑道。
蓝袍男子叫赵光熊,修为练气巅峰,前两年因一女修跟王洛结仇,约战于斗法殿,结果技不如人,被王洛一剑穿胸而过,差寸许便伤了心脉!赵光熊也因此烙下病根,修为止步于练气巅峰两年之久。
张斗天淡淡侧头看一眼身旁男子,微微翻了翻白眼,随即撇过头去,全神贯注的看着任务石碑上的内容。
七绝门禁止私斗,张斗天也不怕眼前男子会对他怎么样,反正看这男子的模样,貌似跟王洛的仇有点深,也不像能化解的样子,于其和声细语的与其虚与委蛇,不如直接无视来的更快意些。
“哼,装模作样,修为尽废也敢跟我摆脸色,在我眼中,如今你还不如一条狗,呵呵,你知道吗,你之前的那些婢女都尽数被我收下.......”
“你说谁不如一条狗?”正当赵光熊说到劲头上的时候,一声冰冷如千载玄冰般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任务殿中瞬间静寂无声,连任务殿执事都闭口不言。
一股寒意袭向赵光熊,隐有霜雪落在他衣袍之上,咔嚓咔嚓,衣袍如冰裂般碎去,随之又有霜雪要落在他身躯之上。
“胡闹!”
一声厉喝,不知从何处传来,任务殿一阵暖风吹佛而过,将那股冰寒散去。
恢复行动能力的赵光熊吓出一身冷汗,脚步一晃,便已夺门而逃。
“疯子!”
任务殿中的许多弟子,忌惮的望着殿门口出现的高挑身影,心中暗暗庆幸没有去找那废物的麻烦。
“赵光熊这蠢货,打狗还要看主人了,就凭这废物还有个筑基中境的姐,是我们能够动的吗?”
映着暮色霞光,大殿顶上密布的荧光石将大殿照的通亮。
那门口,一道高挑身影独立,白色寒气缭绕,显得出尘脱俗。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洛的姐,王殇。
“姐,你咋来了?”张斗天连忙走上前去,乖乖的站在一旁,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王殇看着张斗天,嘴角轻扬,将视线落在那任务殿执事长老身上,讥笑道“怎么的,你们长青峰的任务殿,我来不得?”
执事长老叫何思,如今已是花甲年纪,修为也就是筑基下境而已,此时见王殇望来,吓得一哆嗦,连忙将身前弟子偷偷塞给他的灵石揣入怀中,点头哈腰道“来得,来得”
王殇轻哼了一声,看一眼张斗天,淡淡说了一句“出来”便转身走出任务殿。
张斗天点头称是,便紧随而出。
王殇步伐不快,张斗天跟的不缓不急,两人一路行去,待到了一处偏僻山崖,已是月悬东方,星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