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铎进来,见到这种情形,知是史翼又想打麻将了。史翼见了,就像见了救星似的,掀开被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拉着杨铎的手,说道:“这不打麻将,怪没意思的。这手痒得厉害,你是本地人,把你的同学找一两个来顶替吧。”杨铎说道:“我虽说是本地人,但离学校也有百十来里。离我最近的同学倒是有一位,叫杨孟祥,就住在我们学校附近。这位同学不曾认真读过一天书。他家在市中心,可没几家学校愿意要,他爸妈又望子成龙心切,便送到我们中学读书。可天高皇帝远,一离开父母的眼皮,老师如何管得了。来校后没几天,就和我们班那帮混混儿混在一起了,常常逃课游山玩水,或是打牌掷骰子。就是上课,老师在上面口若悬河,他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拿着扑克,放成三堆、四堆,模拟三人斗地主或是四人三拱一。麻将当然玩得很精,快成职业杀手了。打得又大,我劝你还是算了。”史翼笑道:“怕什么?只要他品行好,不耍花招就行了。”杨铎说道:“我怕他把你给带坏了。”史翼笑道:“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的。我只和他玩麻将,又不去偷又不去抢,我怕什么呢?你又不是我爹,管得太宽了。”
杨铎见史翼这般说,没了言语,便约了孟祥。史翼约了姬畅,在乐天居茶馆见面。大家选择了一个雅间坐下来,泡上四杯铁观音。一会儿,孟祥到了。但见孟祥个子很小但很壮实,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眯着,好像是一天到晚都没睡醒。杨铎给孟祥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同学……”刚一说,孟祥扭头便走。杨铎抓住他,问道:“啥意思?你想忽悠我们不成?”孟祥笑道:“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但那两个同学呢?学生一般没有钱的。我是打大麻将的,小了提不起兴趣。若是把你同学的生活费给赢了,你过后又要骂我了。”杨铎笑道:“姬畅家里比我家还富有。史翼嘛,就是他提起的。这两天他犯麻将瘾了,今天你若不给治疗一下,恐怕他快要病入膏肓了。只有一条,你可要老实点儿,不要耍滑头。”孟祥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干吧。我的学习不如你,但人品却是超过你的。”开始几把牌又是清一色又是杠上花,百元券似雪片般飞来,史翼两眼笑眯了。可是好景不长,不大一会儿工夫,赢的钱又吐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史翼把前几天赢的钱也输出去了。杨铎提议散场,史翼哪里肯离开,看着麻将牌眼睛都大了,一边抽着烟,一边骂骂咧咧的,众人见了,只得依他。又玩了几圈儿,孟祥觉得没趣,便起声告辞。
孟祥赢得多,便请大家吃了晚饭。晚饭过后,杨铎、姬畅便要返回学校。孟祥见史翼郁郁寡欢,笑道:“你输多了,心情不好,我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散散心吧,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史翼听了,竟要跟去。杨铎、姬畅想说孟祥要把史翼带坏,又见孟祥就在身边,不便直说,便说明日还要上课,早点儿休息等语。史翼嘟哝着抱怨道:“还有两天才上课呢,难道你们活糊涂了?”杨铎、姬畅尴尬地走了。史翼便随了孟祥来到一家名叫“心花怒放”的娱乐城玩耍。也不知什么缘故,娱乐城看起来有些冷清。孟祥把史翼领进了一个包间,又要了一件啤酒和一个拼盘,然后就不知去向了。在幽暗的灯光下,史翼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闷酒,一边自叹自己运气不好。一个女孩儿端着拼盘走了过来,年龄约莫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穿着高跟鞋,越发显得高挑了。穿着类似空姐穿的服装,看起来极精神又精干。长发披肩,额前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柳叶眉,大眼睛,方正脸。看起来有几分俏皮,又有几分靓丽。
见史翼有些郁郁寡欢,这女孩儿倒了一杯啤酒给他,自己也斟满了一杯,说道:“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到这儿来,就是寻找开心、解脱,就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儿。”史翼懒洋洋的,看都不看女孩儿一眼,坐着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女孩儿又笑道:“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来我不是你的知己,若是你的知己在这儿,一定是开怀畅饮,哪像这么萎靡。”史翼一听到知己这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忙站起来,斟满了一杯酒双手递给她,自己也斟了一杯,笑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怎知道我心烦忧?”二人碰杯饮了,史翼拉着女孩儿一块儿坐下来。片刻之后,女孩儿站起来,一边双眼盯着史翼,一边小声哼道:“有时听到新人笑,有时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史翼立即来到点歌台,点了一首《新鸳鸯蝴蝶梦》,将一个话筒递给女孩儿,自己拿起了另一个话筒,二人脸对脸、眼对眼地唱了起来。一曲唱完后,史翼意犹未尽,又点了这首歌,放出原声,一手搭住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和那女孩儿翩翩起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借着酒劲,史翼看到了一张美人脸,又感到女孩儿舞姿娴熟,身轻如燕,不禁对她有些痴迷了。开始与那女孩儿挨挨擦擦,继而搂搂抱抱,后来就难舍难分了。舞曲结束后,两人躲到一角,相互偎依着,窃窃私语起来。一会儿,女孩儿起身告辞,史翼立刻像掉了魂儿似的,忙问了女孩儿的姓名、电话号码、地址。女孩儿笑道:“我叫叶莺。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女孩儿先走,史翼来到吧台结账,却发现兜内空空如也,急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吧员告诉他,孟祥已经买了单了。史翼满心感激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