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母仍然僵持着,三人再也坐不住了。紫桥向阿娇、琼瑶使了个眼色。阿娇、琼瑶忙跟着紫桥来到了院子里。玉姿、致义的眼光忙向这边投过来。因距离较远,致义、玉姿听不到三人的说话声,却看见了三人的一举一动。起初三人还说说笑笑,后来紫桥一对俩,相互动起粗来。致义、玉姿心想,这三个家伙不知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以逗父母开心,便好奇地看着,侧着耳朵听着。可后来就不像是在嬉戏,像是动了真格。紫桥先是把琼瑶摔倒在地,然后又把撞上来的阿娇撂倒了,啪的一声,摔得不轻,半天爬不起来。琼瑶爬起来指着紫桥的鼻子大声叱责道:“这事儿是爸爸的不对,谁叫他喝烂酒?”紫桥指着琼瑶的鼻子愤然说道:“这事儿都是妈妈的不对,偶尔醉了一回酒,就这么大惊小怪。教训一通也就罢了,都几十岁的人了,难道酗酒伤身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像管教小孩子似的,年年说,月月说,天天说,时时说,分分说,秒秒说。哪一个爷们儿听了不烦得要死?我要是爸爸,不是把妈妈赶走,就是自己离家出走。这个家没法待了。”
其实,紫桥想把戏演得真些,悄声对琼瑶、阿娇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来狠点儿,不然就没有效果了。”琼瑶悄声道:“我可要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哟。”紫桥悄声道:“为了假戏真唱,你说再难听的话我也能接受,即便你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我也无怨无悔。”琼瑶听了这话,假装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定了定神,指着紫桥的鼻尖勃然大怒道:“周紫桥,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当初妈妈把你这个流浪儿给领回来,一直当亲儿子看待,你却出馊主意,让爸爸赶走妈妈。周紫桥,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说着,琼瑶有些入戏了,已经有了几分激动,加之紫桥主动要求狠点儿,便把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朝紫桥的鼻梁骨上狠狠地砸去。此时,琼瑶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红墨水,原本是想当打斗激烈时,往紫桥脸上滴些墨水,以便能把戏演得逼真。不料这玻璃瓶既薄又脆,琼瑶的拳头握得又紧,出拳又猛,一拳下去,假戏真唱了。紫桥眼冒金星,鼻子一酸,鼻血出来了。玻璃瓶也碎了,又划伤了紫桥的鼻子,顿时,鼻子内的血,鼻子上的血,玻璃瓶中的墨水混在一起,从紫桥的脸上流了下来。阿娇忙上去捂住紫桥的鼻子,琼瑶则冲进屋内拿来棉花,塞住紫桥的鼻孔。
玉姿、致义知道三人是在演戏给自己看,没想到却演砸了,忙冲了过来。玉姿看着血淋淋的紫桥,自责道:“都是妈妈的错,确实不该揪着这芝麻大的事儿不放。男人嘛,喝点儿酒算不了什么,只要不天天喝醉酒。”致义忙说:“这事儿都是我的错,不该喝得如此多。你们的妈妈也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也是为我好。桥儿,伤得重不?琼瑶,赶紧打急救电话。”紫桥一摆手,笑道:“爸爸妈妈,我没事儿。只要你们和和气气,夫唱妇随,或是妇唱夫随,家庭恢复往日的欢乐,我挨这一拳也值了。”致义夫妇相互对视,都扑哧一声笑了。
见紫桥并无大碍,大家进屋。阿娇、琼瑶坐在致义夫妇两侧,紫桥洗漱了,换了衣服,在致义夫妇的对面坐下。紫桥给大家斟上红酒,并提议三人举杯,向致义夫妇敬酒。紫桥笑道:“我们的爸爸妈妈斗狠,风平浪静的家庭终于卷起了狂澜,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感谢你们给我们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好戏。”致义又给大家斟上酒,笑道:“我得感谢你们,是你们给我们上演了一出动人的好戏,让我们夫妻如梦初醒,破镜重圆。”琼瑶又给大家斟上酒,笑道:“但愿你们不打不相亲,经过这次赌气,你们夫妻感情更上一层楼。若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又显得平淡了些,你们就再次赌气,我们就再次给你们演戏。你们赌得阵仗越大,我们演得越精彩。这一次,我把紫桥的鼻子打了个缺儿,若下次你们赌得更厉害些,紫桥的鼻子也许就没了。”一席话又把大家逗乐了。阿娇给大家斟上酒,笑道:“空山新雨,雨后初晴,妈妈看起来更美丽,爸爸看起来更帅气,两人并肩而坐,就像是一对初恋情人,有些急切,又有些羞羞答答。不妨就把先前这出戏再发展下去,给我们重温一下旧梦?”琼瑶笑道:“喝喝交杯酒吧。上次你们斗气完了,喝交杯酒,以示将相和。若下次再犯,还得这样。”玉姿看着致义,嫣然一笑。致义笑眯眯地将一手从玉姿胳臂下拐了进去,两人喝了交杯酒。紫桥、阿娇、琼瑶都大声喝彩。琼瑶笑道:“父母是子女最好的老师、榜样、模范。你们两个斗嘴,学生嘛,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我们斗殴。你们两个爱恋,二十多岁才开始的,学生嘛,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阿娇和紫桥十几岁就卿卿我我了。轮到他们的下一代,学生嘛,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相较于阿娇、紫桥,怕是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传纸条了。”阿娇羞得伏在桌上,双手捂着脸。紫桥双眼瞪着琼瑶。玉姿正色道:“不可放肆,你哥哥姐姐都才十几岁,不是谈恋爱而是读书的年龄,别胡言乱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