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天体撞击地球、大地在震颤、万物在呜咽的时候,那些虎人正在为自己的杰作而兴奋、而自豪。每一个人相互奔走呼号,夸耀虎人是何等的高贵、聪明、智慧,炫耀征服地球是何等容易,犹如探囊取物。只有邱亚等人内心如焚,很是担心虎人给这个美好星球带来灭顶之灾。可是,他们毕竟只有那么几个人,比起那些处于狂热心态的年轻的、身强力壮的虎人士兵来说,他们就像是那些老古董,快入土的人了。他们说的话,也就像是临终遗言,听者哀哀,泪流涟涟,但心里却说,跟鬼说去吧,我听与不听,由不得你了。人们的心态,除了邱亚等人,也全变了。以前大家是带着美好的向往、猎奇的心态、友好的心情去探访地球的,这时却露出了征服者那狰狞的面目来。因此,干杀人吃人掳人的事儿,也就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了。利哈等人,借着莲心球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向地球人复仇、征服地球人、占领其家园的呼声,要求莲心国增兵。一批一批的士兵派过来了,一批一批的地球人不是被当成活体家畜家禽被掳掠到了莲心球,就是被当成家畜家禽的肉,被老虎士兵给吃了,或者是当成礼品运回了莲心球。
冯希尔、维尼奇带着感恩的心,急急忙忙地告别了香索尔、伯奇,坐上飞行器返回了月宫。看到二人活着回来了,而且完整无缺地回来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虎人们惊呆了。已逃回来的虎人不是说其余的人都被绿岛人宰了煮着吃了吗?怎么他们二人却回来了?而且毫发无损、白白胖胖。这些日子他们一定过得衣食无忧、悠闲自在。虎兵们忙迎了上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冯希尔、维尼奇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自己曲折的经历给大伙儿说了。虎兵们看到冯希尔、维尼奇回来了,自然是欢天喜地。邱亚等人也是非常高兴,高兴之余,又多了一份对地球人的负罪感。而利哈等人则是另外一种心态:绿岛人的友善和莲心人的残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事儿若是传回去了,我们这个星球最引以为豪的高度文明立刻就摧枯拉朽了。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弱肉强食本身就是自然法则。但在这儿的邱亚等人以及莲心球上若干个邱亚这样的人,这些带着博爱、文明的假面具的人,恐怕又要兴风作浪了,唯乌卡、莫利寿等人地位难保,自己不但成不了征服绿岛人的英雄,倒是成了万人唾骂的刽子手了。真应验了那句话了:东风压倒西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利哈又想,单凭他们两个人的描述,还不足以证明绿岛人对莲心人的友好,不让邱亚、冯希尔、维尼奇等人打乱自己的计划,让他们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因此,利哈一边封锁真相,向唯乌卡、莫利寿等人鼓吹地球人的凶残与狠毒,一边变本加厉地虐待地球人,放纵甚至是鼓励自己的部队在地球上烧杀抢掠,与虎人探访地球、寻求与地球人和睦相处的初衷背道而驰。利哈暗中和自己的手下人筹划,想弄个万全之策,伺机把这冯希尔、维尼奇两个虎人给灭了,死无对证,也就无人知晓真实情况了。
冯希尔、维尼奇本想他们回来,大伙儿一定是高兴得不得了,不想却是这样的结果:虎人士兵倒是很兴奋,但他们只是为自己幸运而归而感到高兴,而不去探讨自己能平安回来的更深层次的原因。而那些将官对待自己却是不冷不热,像是自己回来与不回来一个样儿。只有邱亚等人,不仅对他们的归来感到由衷的高兴,并对他们二人在地球上的经历刨根问底。但他们又是这个队伍中的少数人,说话又不管火。看到一批一批的虎人又到地球上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又想起琼瑶、香索尔、伯奇等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两人更是五内俱焚,如坐针毡。自己又左右不了局势,两人只得暗自诅咒利哈等人不得好死。
地球上的古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同样适用于虎人。见邱亚等人很是同情地球人的遭遇,很是愤恨利哈等人的所作所为,冯希尔、维尼奇就与他们走得很近。既然是知心朋友,就要说知心话儿。这天,冯希尔与维尼奇相约来到邱亚的住处,却见纳加布尔与邱亚正在谈论利哈、雅舍尔等人的胡作非为。说到激情处,邱亚气得直跺脚,纳加布尔急得唾沫星子飞了邱亚一脸。见二人把地球人的惨状描述得活灵活现,维尼奇鼻子一酸,声泪俱下地老调重弹:“琼瑶、香索尔、伯奇冒着生命危险把咱们从那饿得见了苍蝇就想抓来吃了的地球人的嘴巴边抢回来,把我们当成他们自己的亲兄弟姐妹,精心为我们治疗身体、心灵的创伤。生怕我们饿着了,只要有一口好吃的,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留给我们。生怕我们冻着了,只要有一件好衣服,宁愿自己穿着破布烂衫,也要给我们留着。我们的体重减一分了,他们就忧,我们的体重增加一分了,他们就乐。见到我们血淋淋的伤口,他们流泪了,见到我们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他们就笑了,见到我们不再把他们当成双拐,能独自行走了,他们就眉飞色舞了。我们一块儿看朝霞观夕阳,一块儿听潺潺的流水呼呼的风声,一块儿唱歌跳舞说笑话儿,一块儿逃避另外的一些地球人的追捕。当我们离开他们返回来的时候,他们也不强留,而是祝福我们一路顺风顺水,相约未来再相逢。你们知道,我们袭击地球人,靠的不是三头六臂,而靠的是先进的武器。一旦没有了武器,我们再强悍,也只得任人宰割了。当时,我们受了重伤,没有缚鸡之力,他们又是饥饿难忍,寻觅一口吃的,比寻千年古宝还难,若是他们稍稍有个歹念,我们就只有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