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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丞被刺,政务混乱,都尉陆南通临时接管都丞府之后进京面君,监察提刑宋紫在侧,望着杀手留下的最后一道血书勾魂令,君臣陷入了沉默。
相似的危险若隐若现,同样瞄准的是朝堂高官,且无人生还。中元历988年的春天,南寒相府长史贾坦死于刺杀,据说同样是一个神秘的鬼面杀手,腰胯弯刀,背负长弓,手提长剑。
多年后,另一位相府长史即将遭遇暗杀,而且,是千里之外指名道姓的暗杀。曾经的长史遇刺成了未破解的悬案,今天出现的南陵的号称“无情”的杀手组织又是怎么回事呢?
“宋上卿,此案颇为离奇,也许必要你亲往南陵一趟。”
“大王,苏东风乃丞相府长史,臣以为,此案。。。。。。还是交由苏丞相处理较为。。。。。。”
“查下去,”大王打断了他的话,拂袖而去:“寡人不但要知道这个专杀相府长史的神秘杀手究竟是谁,还要知道苏东风是否贪污了赈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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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在回乡祭祖的路上,刘福州死于暗箭,第三次印证了“血书勾魂令,七日断魂”的离奇刺杀。
他之所以会死并非护卫无能,而是因为没有人想到,杀手无情居然不是一个人,当所有人被前方的决战吸引,不曾想夺命之箭来自身后。案情诡秘,事关重大,很快消息传开,对四大名捕的召集令已经发出,除监察使智育留守提刑府调度四方外,宋紫将携四大名捕之追风、苍月、洛日、飘雪浩浩荡荡西巡。
自提刑府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哪一件案子需要同时动用四大名捕,即便是前东方总捕虞松山被暗杀于暨州都未曾如此。
“此案虽然离奇,但并非没有眉目。根据南陵方面提供的准确资料显示,不难看出,整个过程是一场精密设计,分别利用人和、地利、天时,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杀手总是要快护卫一步。这些杀手武功极高,绝非一般人控制得了,更重要的是。。。。。。”
西方总捕镜苍月摊开地图,简单对已死三人的遇刺点做了圈点,最后将笔点落到了京城,对其他三位同仁分析道:“从南陵到京城近千里路途,如果说杀刘福洲是因为算准了清明祭祖需要天时地利的话,那么杀苏东风就更加困难了,除了跨度千里之外,还需要对苏东风的行踪了如指掌,也就是说,这个杀手组织绝非南陵本地人控制,而很有可能控制在京城某位高官的手里,直觉也告诉我,南陵都尉陆南通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而且苏东风本人是个文武双全的高手,要刺杀他难度很高,除非这个人就隐藏在苏东风身边。”
南陵乃西方总捕镜苍月的辖区,如今需要叨扰其他几位同僚,那简直太委屈镜苍月了,此事看似南陵奇案,实则是京城重案,他已经确信,此事不论在南陵怎么个查法,最后的结局必定要由京都总捕叶追风来收场。
京都总部叶追风哈哈大笑,连拍镜苍月的肩膀,后者正一脸淫笑:“此事,镜兄不用故作单纯吧。”
北方总捕洛日随口反问道:“追风的意思是?”
一头显眼银发的南方总捕飘雪与追风想到了一块,他当然不相信镜苍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应道:“杀人有很多种方式,洛方执死于刀,林图死于剑,刘福洲死于箭,而苏东风,其实已经在劫难逃了。舆论有时候也可能杀人,去年宗正府的寒洗犯案,被苏丞相处斩,这次苏东风涉嫌贪污地震赈灾款,如此机会,恐怕关宗正府就不会善罢甘休吧。”
四人相互对望,统一了看法:“此事事关朝政走势,没有大人的明确指示,我等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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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意压抑心中怒气回到相府,长史苏东风已跪在黑云阁前,而他的面前,摆得是苏意师门赠送的黑金短刀“黑云”。
“南陵地震,死那么多人,前线失利,国事艰难,我早知道你有些贪恋女色,但没有想到,赈灾款那是百姓的活命钱,居然你也敢贪污,如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想到怎么死才满意呢?”
相爷的态度在苏东风意料之中,当事情疯传之后,他就知道,只怕除了自己死期不远,就连相爷这一次也要受牵连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居然要被冤死。
“刘福州之死闹得满城风雨,东风知道此事很难让外人相信我的清白,纵然能够证明自己清白,一样死路一条,东风唯有以死谢罪,以示与相爷无关了。”
见苏东风毫不犹豫拔出短刀就往肚子里刺去,苏意抬腿一脚,黑云短刀插入了门板,“要死去大殿,不要脏了我的刀。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苏东风当日视察南陵地震灾情之时,意外发现灾情控制比自己预想的更好,加之在粮食危机上刘福洲处理得相当高明,出于高兴对刘福州多了赏识少了警惕,当晚刘福州曾阴险下春药灌醉他,给他安排了一名地震落难的良家少女侍寝,加上酒精上头少了些把持,不想该女子那么贞烈,第二日便上吊自杀了。此事显然是刘福洲有意抓自己把柄特意陷害,但已不重要,刘福州本意是跟相府的关系绑得更紧密,本来此事已压下,一个无家可归的民女,死了也没人知道,天下这么多大事,千里之外证据不足,谁关心呢?不算什么大事,但如今杀死刘福州的神秘杀手组织人提到了自己名字,扬言要刺杀自己,把事情百倍放大了,朝堂内外都怀疑自己贪污了赈灾款,一旦展开调查,自己没有贪污赈灾款是清白了,但害死无辜民女,也是一条难以饶恕的大罪,民心已失,整个相府都要被自己拖累。
虽然横竖都躲不过,但是苏东风怀疑此事可能另有蹊跷,显然杀手一开始在极力隐藏暗杀秘密,想塑造一个侠客神话引起百姓热议颂扬,但是因为一个叫黑岩期的高手突然出现于现场保护刘福州,才迫使他们不得不多人出手,暴露了“无情”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人的事实。此事蹊跷就蹊跷在这里,一个强大的杀手组织绝非一般人控制得了,此人刻意制造神话误导方向,故意将火线引到自己身上,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从南陵到京都近千里,一个有十足把握跨度这么远刺杀朝廷命官的秘密杀手组织,那该是什么样一个组织?
“东风请求能戴罪立功,亲往南陵调查此事。”苏东风压低了声音,“此事最可能的是宗正府所为,宗正府一直试图拉拢宋紫消弱相爷权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前寒洗被相爷处斩,仇已经结下了,据说天地会武期间失踪的参赛者‘天刀’就极有可能成了宗正府的秘密杀手。。。。。。。”
苏东风文武双全,本是相府的高手,他并不惧怕所谓的血书勾魂令,相反,如果找不出这个杀手组织,这场即将到来的朝政风暴自己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这让他想到了当年三朝元老古槐下野,转机就是从长史贾坦遇刺开始。但他没有再说下去,苏意摆手打断了他,“无情”的出现不是大侠所为而是一场政治暗杀,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至于背后主谋是谁,怀疑是没有用的,关键是杀手究竟是谁,不能找到杀手找出证据,纵然对真相心知肚明这一劫难也只怕难过了。
苏意似有所思,突然问道:“千家姓里,好像没听说黑这种姓氏吧?”
话音刚落,立于一旁的右长史剧通递上来一叠卷宗,回答道:“嗯,查过了,千家姓里没有黑或者复姓黑岩这两种姓氏。这是有关此案的一些要点和有关人物的卷宗,相爷可以仔细过目。关于这个黑岩期,一般而言,隐姓埋名必是想隐藏某些过去,此人十年前的事没有人知道,只听说是因为十一年前青阳之战,从青阳流浪到南陵枫雪的,南陵都尉陆南通据口音分析,故乡应该是溪云、青阳一带,此人的随身兵器是剑,其他兵器也样样精通,尤其是枪棍,是个文武全才,卷宗第七页是青阳地区一些剑术、枪棍精湛的世家之中十年前失踪过的高手的名单,但似乎都不是太吻合,基本没有所谓的文武全才,所以此人极有可能来自于西川国的溪云,也就是相爷师门一带。
苏意点了点头,欣慰之色溢于脸上,显然,对于剧通的表现他很满意。苏东风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不管承不承认,剧通虽然只是书生出身,办事的细致程度确实大大胜过自己,如今自己遭逢劫难,他算是春风得意了。可是,相爷关心这个黑岩期的程度似乎有些奇怪,苏东风满腹疑惑。
苏意接过卷宗略微翻看了几页,来回度了两步,突然脸色凝重:“黑岩~期~~黑色大石头的意思~~来自溪云~~‘无情’~~剑道高手~~文武双全?千里暗杀术!”
苏意突然想到了溪云山虎跳涧边那块黑色大石头,想到了师父当年向诸位弟子赐下兵器时对大师兄中期所说的一段话:
“你的才智虽可独步天下,可惜性格优柔寡断有妇人之仁必受其害,若要成就一番功业,必要时必须做到无情,故赐你一剑,名“无情”,以示训诫。”
他还记得当年就是在那块黑色大石上,中期曾狂妄放言嘲讽有百步穿杨之能的韩聪,说他已经不屑于使用弓箭了,因为他已经将四艺融为一体,悟到了暗杀的至高境界:“依我看,暗杀之术也有上中下三流,取人头颅血溅五步乃暗杀下流,战场百步穿杨射杀大将破情夺势乃是暗杀中流,而上流是千里暗杀术,无声无形,天下为你牵动。”
千里暗杀术?
十几年来这种所谓的暗杀上流尚未曾真正出现,而修林,也只是在赤水谷用到了中流术,暗箭射杀了当时的南寒主将姜硅远,一举逆转战场乾坤名扬天下,想不到十几年后,苏东风所中的竟然是中期曾说的暗杀上流——千里暗杀术!
这不是巧合!联想到贾坦遇刺的久远历史迷雾,忽然间他串起来了,所有线索全部串起来了,最不可能的事它真真切切发生了,这不可能全部是巧合!
一个隐姓埋名的人,同样单名一个期字,同样的文武双全,同样来自溪云,可是,他早已经死了,早在十一年前,自己错信修林逼他凄惨跳下虎跳涧时,他就已经尸骨无存了。但如果这一切不仅仅只是巧合,那就太可怕了。
刘福洲之死即将让自己彻底陷入困境,但透过重重迷雾,苏意突然看到了一线逆转的可能:
“难道是他,莫非他居然没死?替我安排一下,准备车马,我要火速亲往南陵一趟。”
剧通大疑:“他?。。。。。。是谁啊?”
“一个比修林更可怕的人!十天之内我会回来,如果顺利,东风也许能度过这一劫难,我离开的时间里,剧通代行处理常务,遇事可自行决断,稍后我会给大王交待,朝中大事上大夫杨栝等人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