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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月后的清明。
南陵有商都之美誉,血书勾魂令期间,大量西川商人的性命收到威胁。西川商人灰常感恩于竹家一门英烈的事迹,路过归元城南竹家庄时顺路前去拜祭英雄,发现昔日的竹家已经成了乱葬岗,只有大火烧完之后漆黑破败的断壁残垣,周围一片阴森死寂,老鼠野猫四处出没,十分悲凉。
那一天,他遇到了两个戴斗笠的年轻男女,他们声称是竹家的下女及家仆竹胜。周围一片阴森死寂,老鼠野猫四处出没。看到墓碑,竹家男子泪如雨下,长跪不起。
“你为什么来祭拜竹家?”那叫竹胜的男子问他。
灰常道:“自从血书勾魂令出现,我们外地商人都不敢到这一带来做生意,我听说如果不是竹家大少爷竹枝染卧底,瑶山杀手就不可能铲除。还听说危难关头,竹家遣散了所有能差遣的下人,顾忌无辜,英雄之举哪。我这个来不及回乡的人,就顺便过来祭拜英雄了。”
英雄?他看到了对方的苦笑,那是一种悲哀的苦笑。灰常能够理解,如此英雄家族遭劫,不足两月,清明时间竟无人前来祭拜,除了自己这个路过的商人,还有这个叫竹胜的下人,“树倒猢狲散”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末了,那竹胜向自己深深鞠躬感谢,并用剑在石碑上刻下了“红河谷大雁山镇陇西村灰常”几个字。
这一举动,令灰常吃惊,他记得当时竹胜说道:“灰大哥因感恩而来祭拜,在下又岂能不心怀感激,不敢相忘,后会有期!”
这是灰常尘封的记忆,从这个竹家家仆的身上,他看到竹家不同凡响的见识气度。他不曾想过,竹家的故事并没就此完结,来年的时候,他将再一次感受他们的惊世情,鸳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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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后,期佑二年,清明前的第七天。
“老爷,不好啦!”一声刺耳带着求救强的声音划破晨曦。
洛邑邑令府的下人早起开门,发现府门上插了一把带血的弯刀,他当即惊骇无比的跑回府中,因为门上有句话:
“洛方执,贪污赈灾款,杀无赦!杀手无情字。”
话是血写的,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畜生的血,但凡血腥的东西和杀人的刀放在一起,总是难免会令人害怕的,关键是,血字里所提到的洛方执正是他们的老爷,也是这洛邑的邑令,而这把弯刀,在洛邑,曾是杀戮和血腥的象征,太多的人,曾经死在相似的弯刀之下。
血书勾魂令出,七日之内,必断其魂!
一把弯刀,一行血书,一个多么似曾相识销声匿迹已经一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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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有,邑令府出现了勾魂弯刀?”
“还有血书勾魂令,听说要杀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的,是一个自称无情的杀手。”
“切,这你也信?明显是场闹剧。”
“嘘,你们听我说,我告诉你们,但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这次只怕绝不是闹剧,我表姐的姐夫的弟堂弟的小舅子过去在邑令府做事,说以前洛方执跟瑶山匪徒有勾结,害死了前邑令罗大人,一年前都尉府掌握证据派兵来围剿时,洛方执为了毁灭证据,又抢先下令火烧瑶山,杀了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瑶山匪徒,现在瑶山的余孽来寻仇了。”
“也好,恶人自有恶人磨,洛方执这种人渣,***女,贪赃枉法,早该死了。”
“哎,你这人。。。。。。如果要是真的,就遭了,当初瑶山杀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洛方执是该千刀万剐,但假如瑶山血书勾魂令重现,绝对比洛方执来得更害人。”
“可是,血书上明明写的是贪污赈灾款,杀无赦,依我看,说不定是个大侠。”
。。。。。。
南陵是寒国西向的大区,洛邑又是南陵最西的城邑,这次灰常带着一箱上好的人参到南陵来卖,西川多山川,气候水土更适合人参生长,所以那里的人参在寒国一直是抢手货。这一次他的人参卖得差不多了,顺路在洛邑和归元交接处一个叫“无名客栈”的地方休息,在客栈用餐时听到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不由好奇了想旁边打听究竟怎么回事,小二眼明耳尖,当即就猜出了他身份的八九分。
“这血书勾魂令你居然都没听说过?客官是最近半年才来洛邑做买卖的吧。”
“在下倒听说过,只是略有所闻,小二哥愿意的话不妨给我讲讲。”
南陵曾经最负盛名的有四大世家五位少侠一个奇人,所谓四大世家,洛邑仇家镖局的仇似海、归元竹家的竹奇峰,再加上南陵的陆家、宁江的宕家,此四家是近百年的武术世家,去年地震失踪的副都尉宕显大人,现在的都尉陆南通大人就是其中两家的代表。而五少侠,分别指的是仇家的总镖头仇小虎、竹家的少爷竹枝染、宁江的左手剑李安都、金陵的罗武、以及书生练剑一代传奇的萧京唐。
如今的世事早已风云际变,这不过一年光景,四大世家已经只剩下了陆家,五位少侠也只剩罗武还活着。
宕副都尉死于地震,宕家从此沦为三流,这仇家和竹家先后遭遇全家灭门,就是拜这个血书勾魂令所赐,两位少侠自然也没幸免于难。
这余下的三位少侠,也是命运不济,李安都在一次擂台上被萧京唐所杀,萧京唐乃是南陵剑术的巅峰第一人,上京参试一举天下名扬,可惜最后被人下毒,死于京城天地会武,止步八强,只剩下了一个罗武,追随的是举荐他的宕副都尉,挂了一个校尉职衔,做了其子宕知的贴身护卫,本以为未来一片光明,岂料这宕副都尉一失踪,罗武也就没啥前途了。
当然这三人跟血书勾魂令没有关系,有点扯远了。
大概十四个月前的一天,仇似海在押镖的过程中突然被人杀害,之后洛邑瑶山一带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的神秘组织,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但这个组织有个奇怪的特点,就是每次杀人之前,会提前用弯刀血书通知目标,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能力,达到让人恐惧的目的,最大的麻烦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仿佛一夜之间出现。愁似海的儿子仇小虎怀疑是瑶山匪徒杀了自己的父亲,不信邪,多次帮助官府调查此案,最后死于非命,都尉府也多次派人来调查,也一无所获,还死了不少人。最后听说是归元竹家的大少爷竹枝染,卧底其中,才找到这个组织的秘密和瑶山基地真正所在,但是竹家最后也因此惨遭灭门,竹奇峰竹枝染父子葬身火海,竹家宗亲无一幸免,门人早已四散。
灰常掰掰手指仔细算了一下,困惑不已:“你不是说曾经有四大世家五位少侠一个奇人的吗?可是你从头到尾好像只说了四大世家和五位少侠,那位奇人呢?”
“急什么,真是,没完嘛。其实在血书勾魂令出现之前,南陵当时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竹仇宕陆四大世家,也不是什么五少侠,而是一个外来定局归元枫雪镇的人,叫黑岩期,三年前,马匪横行当街杀人抢掠,当地都亭毫无办法,死伤众多,此人曾持刀一人上街杀尽匪徒近二十人,从此威名远扬,算是个狠绝色,但此人之奇不在武艺,而在其美名,他本人在南陵到没什么根基,只开了一家名叫世外桃源的青楼,恰恰就是这家青楼不同寻常,以拯救天下孤女为己任,据说连当今最受人尊重的金陵师爷周桐,曾经也受过此人恩惠,五少侠之一的萧京唐,对,就是那个天地会武扬我南陵声威问鼎天下第一剑的萧京唐,居说曾经喊他师父呢,只是这个人文武双全醉心风尘不问世事。。。。。。”
这个小二还真有意思,描述起来丝毫不逊于说书的,声情并茂活灵活现的,灰常不由得笑了,“哦,明白了,您这么浓墨重彩描述这个黑岩期,一定是。。。。。。最后竹枝染发现,瑶山的幕后元凶竟然是这个不问世事的黑岩期?”
小二白了他一眼:“一般的小说故事确实这样铺垫的。嘿嘿,其实那事跟黑岩期压根没关系,小的只是烘托下气氛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第六个人,一个叫古依山的隐藏得很深的高手,八年前曾挑战各大世家,打败众多高手,败于宕副都尉之手,而一年前,最后也还是宕大人派兵围剿,亲手了结了这个家伙,一举铲平了瑶山,所有有罪的人没有被当场杀死也都被公开斩首了。
但是——”
故事情节已听到关键时刻,竟然还有反转,灰常不由急问:“但是怎么了?”
“客官您的菜好像吃完了,要不要再来半斤牛肉?”
灰常愣了一愣,点了点头,掏出一些碎银子,怀着殷切,好奇的追问道:“但是怎么了?”
“现在我也糊涂了,血书勾魂令又重现了!”
切,本来也等着听下文的人一哄而散,客栈最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人随口发出了一丝怀疑:“这会不会仅仅只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