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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清澈见底,如少女的眼泪,千千的脸上挂在水珠,无力的坐在溪边的柳树下,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纤秀柔美的脚上,血迹斑斑刺人的荆棘,尖锐的石块,使得她受尽了折磨。
但无论多么重的创伤,也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创伤痛苦。她一路狂奔不顾伤痛,也忘了分辨路途,可不知怎地,却不自觉的走在这条路上,这条曾经有枝染身影的溪水边。
她纵然忘记这一切,也还是忘不了竹枝染的,她的心纵已碎成一千片,一万片,每片心上还是都有这个男人的影子。是谁说过要一生一世守护自己只爱自己,又是谁狠心绝情抛弃了自己,甚至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她不知道,她想知道,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个明白问个明白。可是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昔日的海誓山盟似水柔情如今已变成心上的创伤。昔日的花前蜜语月下拥抱如今已只剩下回亿的痛苦。
她宁可牺牲一切,来换取昔日的甜蜜欢乐哪怕是一时刻也好。可爱情就如这溪水一去不返,付之东流。这才是真正的悲哀,真正的痛苦。
风凉飕飕的,但她身上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赤着足,这单薄的衣服,已是她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自己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现在,也许只有死,才是她唯一的解脱,望着水中倒影,她泪流满面。
真的应该跳下去吗?不,我不能死!千千突然坚强了起来,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死。
“我一定要活下去,绝不能死,绝不能这样死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热爱已变为深仇,爱得既然那么深恨得就更深。所以她要活下去要报复。可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天地茫茫,有什么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她不想流泪,但眼泪却不能控制的往下淌。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低唤她的名字:“千千。”
“千千。。。。。。千千。。。。。。。”在花前,在月下,在拥抱中,枝染总是这么样一遍又遍的呼唤着她。在这刹那间她己忘却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恨,只要他回来,她立刻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立刻会投入他的怀抱里。
可是她失望了。
她看见的不是枝染,而是林图,林图是个懂武的人,更是个才智过人的人,可他出身卑微,是个孤儿,但却是枝染自小结义的兄弟、知己,枝染常说,林图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之一。
虽然自己心里他当然比不少枝染,但是个斯斯文文、彬彬有札的年轻人,并且,他永远比枝染稳重,冷静,枝染从前总是在自己面前夸他聪明、智慧。他头发总是梳得又光滑、又整齐,他衣着永远都穿得又干净、又合身。
他和枝染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他却是枝染最好的朋友。千千当然认得他,她和枝染之间秘密的爱情,在竹家只有竹胜知道,在外也只有林图知道。
难道是枝染要他来找我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又重新加速跳了起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林图微笑得灿烂:“来找你。”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到了枝染所做的一切,知道你很委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所以一路都在保护着你。”
千千的心跳得更快了,只希望他告诉她,是枝染要他这么做的。但是林图却并没有再说下去。千千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又问:
“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她多么希望林图点头,可是,良久,林图却摇头。
千千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头也垂下,心底最后的希望落空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我。”她失望的自言自语。
“因为。。。。。。”林图话到嘴边,有咽了下去。他改口道:“我们认识也很长时间了吧。两年了,我记得第一次认识你是两年前的夏天,那时候我在练剑,就是在这溪水边,你来找枝染,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不要说了。”千千神色恍惚打断了他,她已经不想听到枝染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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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当她抬起头,忽然发现林图在看着她的腿。
一路的荆棘,划破了她侧腰的衣服和大腿的裤子多处,露出了柔美如玉的肌肤,在这冰冷的春天里,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楚楚可怜的女孩。
任何男人看到这么淡泊的衣服,这么迷人的肌肤,总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女人的腰和腿,好像总和某种神秘的事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她立刻想用手遮盖住被划破的地方,但就在这时.她眼睛里忽然闪动一丝恶毒的光芒:“竹枝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只有这种因至爱转化的恨才能令最善良痴情的女人变得蛇蝎般恶毒。
林图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家吧?”
“回家?”千千又垂下头,声音凄楚:“我已经没有家了。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家,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那么。。。。。。你想到哪里去?”
千千的头垂得更低,她懂得怜悯和情爱也常常是分不开的,她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令男人同情怜悯,有件事男人万万想象不到的,真正心怀怨恨的女人,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林图的眼中果然闪过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至少得先陪你换件干净完整的衣裳,吃顿饭去,对吧。跟了你半天了,也饿了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