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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镜雪灵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顺应师父的安排,怀着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复杂心态与萧京唐在紫竹林在布置自己未来的家时,她的师父黑岩期,则带着一个挑战整个青楼行业的理想,走出分楼第一步的目标,踏上了去罗家庄的路上。
他求见了老庄主罗文,将自己很快会在金陵开青楼分楼的事和此中想法跟罗文说了一遍。
罗文早已经过了热血年龄,得知黑岩期此行拜访是希望自己儿子罗武参合青楼之事,老庄主很快失去了耐心,讽刺道:“原来黑岩先生是想让犬子做你们青楼的护院?我罗家虽不阔气,却不缺那几百两银子。”
黑岩期纠正道:“非也,仅仅借个名而已,罗少爷在金陵名气很大,若肯出次场对在下便是莫大的帮助了,最重要的,这不仅仅是在帮我。。。。。。”
罗文断然拒绝:“你不用多说了,犬子已经成亲,不可能与青楼扯上关系。就算媳妇没有意见,旁人怎么看?所以,还请阁下能够体谅。”
不待黑岩期再废话,他已经下逐客令了:“管家,挑些贵重礼物,我要亲自送黑岩先生出庄。”
。。。。。。
与竹枝染、萧京唐齐名的罗武不可能帮自己了,素无交情基本在意料之中,当然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也可以确信,此人同样不会为其他人所利用,成为自己将来的敌手。
他早就列好了一本名册,上面将金陵较为出名的一些人的名字都列在上面,名册长达近十五人。名册中,其中文卫与自己有旧,早已答应自己共创一番事业。除萧京唐、罗武二人,从乾坤棍武松元开始,在随后的四天里,他按照名册的顺序依次拜访了过去。
而另一面,段青虹也没有闲着,忙着分楼布置,唯恐有人使暗招,反复叮嘱下面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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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镜雪灵和萧京唐,也一起度过了相互了解的四天,四天的时间,让本来生疏的两个人对这种怪异的未婚夫妻关系渐渐变得习惯。
“你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这么多年,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只想着一件事,四个月之后的天地会武。”
“天地会武?”
“京城每五年一次的招贤大会。这两年,我每天唯一想象的就是那一天了,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我萧京唐的名字,我要证明给天下人看,我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书生,但却是天下第一剑,我想让我身边的人,都能以我为荣。”
“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子挺好,根本不需要去参加什么天地会武。”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已经是金陵第一剑了,有能力过自己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证明自己呢?师父常说,人不能总想着证明自己。”
“可能是不甘心吧。说来也奇怪,五年之前,我去天地会武,去参加文试,那个时候,我很看不起练武的人,当然练武的人也看不起我,彼此怀着相互看不起的抱负,做着相互看不起的事,后来我没有中试,那个和我相互看不起的人,也没有中试。再后来,我开始试着去接受,试着去练剑,然后就爱上了,五年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又看不起书生了。。。。。。有时候想一想,这种感觉好奇怪,好像两世为人一样。”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说不清是为了更熟悉有意多说话,还是更熟悉了才多了话语,在无眠的雨夜里,隔着木墙,萧京唐讲述自己的理想,雪灵则给萧京唐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很多年前的黑夜,青阳城繁华老街的尽头,一对双胞胎姐妹降生,天空一抹孤星划过,绚烂而逝。周围的街坊戏言,一胞双生,却流星孤落,恐怕不是好兆头,父亲镜自强遂不喜欢妹妹镜雪灵,正因为如此,自小起,姐姐镜冰清天生活泼随性,而妹妹镜雪灵,成了一个不喜欢说话颇为忧郁的女孩,纵是如此,可一家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平平安安。
日子在平静中过了九年,在她们九岁那年,炎寒之间的战火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
一将功成万骨枯,青阳城破的那一年,北炎将军修林威震天下,可无数的百姓从此流离失所,镜氏夫妻不得不携两女儿逃难,却在途中被无家可归无所依靠四处流浪的乱民所杀。
这对镜氏小姐妹被人救下了,然而救他们的同样是个走投无路的流浪人。
在一个夜黑风高电闪雷鸣的夜里,一座荒废的破庙孤寂的矗立在倾盆大雨之中,两个小女孩围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男子,“叔叔,都快要饿死了,你功夫这么好,为什么不抢点钱呢?”
说出这句话的,是镜雪灵的姐姐。
“他们没得选择才做强盗,但你父母本来是可以选择破财消灾的。”这是师父救下自己时听到的的第一句教导,他说我们不应该仇恨,因为该为这个悲剧负多数责任的是我们死去的父母,父母是可以选择破财免灾的。
姐妹如何能够苟同?
但在饥渴寒冻中开始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理由,为什么师父救了自己,却最后放强盗走。
因为他们真的是没得选择,为了生存,于是世间有了罪恶。
她永远记起了姐姐那卑微颤抖的台词:去抢点吧,不要杀人就是。
师父去抢了,他的表现令两人惊奇。
“谢谢你的钱,如若有缘再遇,他日定当厚报。”
人永远是怕强欺弱的,那个被师父用剑架着脖子乖乖掏出钱袋的公子爷吃惊的看着师父,接过空了一半的钱袋,骂出了一句:“神经病!”
自己当时摸着干噎的肚子暗骂,抢就抢了,抢多抢少一样的性质,还返还一半给别人,发神经。
师父的话令镜雪灵终生不忘。
“人都会有穷困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君子即使穷困也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人一遇到穷困就会无所不为。你们是很可怜,如今我能带给你们的生活可能也会很苦,但即使再苦,我希望看到你们对这个世界的感恩之心,不要怨天尤人,只有这样,你才可能活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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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京唐:“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镜雪灵:“明白了什么?”
萧京唐:“明白了我有多幸运,明白是什么让我未来的妻子对她的师父竟是那么信任,信任到近乎盲目的程度。”
“。。。。。。”
“那你姐姐呢?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呀,跟我差不多高矮胖瘦,比我要更漂亮一些,聪明一些,活泼开朗一些,机灵一些。。。。。。”
萧京唐笑着插嘴:“总之姐姐样样都比妹妹要好一点,对吧?”
镜雪灵十分认真:“也不全是,正因为她样样都好,走在路上都会被提亲,所以她平时心思静不下来,学东西都不是太专一,我武功和读书都比她好一点点。”
从未来的妻子那里知道了她原来平时也生活在一个同样偏僻的地方,知道了她过去的生活习惯,萧京唐又问道:“那你出来了,她岂不现在一个人在田园?”
半响对面没了声音,萧京唐敲了敲木墙板:“小姐?”
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田园里还住有另一个身份不能泄漏的可怜男人。
“小姐?”
“嗯,一个人。”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道姐姐和太上哥在家里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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