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巫爷爷的院落中:
芸儿起的很早,提着一个竹筐,正要往西北走去。继续着她每日的工作:拾捡尸体。
崖底被丢的尸体越来越少了。
“嘎…嘎…嘎——”
走到丛林处时,也会偶尔出现乌鸦的鸣叫。
芸儿习以为常。
对于她的生活,芷潼莫名其妙闯入,又莫名其妙的离开。
多少会使得一路上孤单影只的她有些失落。
“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就算走也应当跟我说的,他怎么可以这样,万一被野尸伤了,岂不危险……”芸儿已经不止一次的这样喃喃自语。
她昨晚曾向巫爷爷请求去寻找芷潼,未获同意。
反倒是巫爷爷乐呵的说:“以芷潼现在的能力,只要别出太大的意外,用以自我保护,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巫爷爷这般回答,芸儿心中苦闷,偶尔也会抱怨一下巫爷爷的粗心。
指望巫爷爷去挖出一个小女孩内心深处的小担忧,未免要求太高了些。
芸儿想到这里又会兀自的摇摇头,哼着小调继续专心的工作了。
草地上的雾水沾湿了芸儿的衣裙,她所提的竹筐是墓婆婆帮她编制的。
竹子呈现深绿色,色泽有一丝发黑,但看得出是刚砍伐不久的。
整个崖底用竹子做的物件并不多见,偶尔出现的也是经过系统加工的熟竹——煮过的竹子再晒干。
这样才会有更耐用些。只是这竹筐显然是用生竹制作。
据墓婆婆介绍,她们在来时的路上距离巫爷爷院子的东侧,大概5公里的位置发现过一个偌大的竹林。
竹林较为隐蔽,需要穿过一条不太明显的狭长的悬崖栈道才能进去。
对于这个地方,芸儿只能从巫婆婆的描述里了解大概:
里面是一个四周密闭的空间,被竹林覆盖,唯独上方是通透的,晴朗时,星空都会清晰可见,气候也与这崖底的世界截然不同。
进去后会顿觉温暖许多。
……
这个地方,孓目与阿瞳是来过一次的,只是未得到这里主人的欢迎,便再也没有来过。
这里面居住着两个先生,虽说是先生的打扮,但实际上其中一个是女子,这是瞒不住墓婆婆的。
若不是为了尽快治疗尸毒,墓婆婆是打算带着风儿和蓉儿在这里呆上一阵子的。
崖中的两位先生皆精通音律,每晚都会进行和奏,女子弹琴,男子吹箫,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势,情趣间洒露的气质,与往年在崖底种地的巫爷爷倒是有几分相似。
……
巧合的是:
除了巫婆婆外,旌茹与悟空也在这一天感到了竹林所在的崖顶。
旌茹与悟空昏迷在流谷河外的村落后便被季痴丢下了。
那日众人昏迷后只有小沫被季痴带走,羽儿是被季痴派人送回到奶奶手中的。
旌茹与悟空醒来时村落里已经空无一人,悟镜也不知了去向。
仿佛是上天给旌茹开的玩笑,又或者是上天给她的礼物,总之一切似乎都是注定,她很难理解为什么剩下的就只有她和悟空……
为了重新找到同伴,她们二人沿着村落一路向北,走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到了这悬崖的尽头处……
“你听——”旌茹做在悬崖壁上上的竹以上对身旁的悟空说道。
悟空见旌茹侧耳向悬崖下听的认真,自己也认真的侧耳听起来。
只是,他半天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声响。
“听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呀?!”
“怎么会,你听不到箫声么?好美的音律,这崖底一定有人”
悟空一向沉稳,听旌茹这么说,自然也深以为是:
“恩,那我们明天下去看看?”
“恩!就这么决定了!”旌茹扭头看悟空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仿若她很清晰的感受到了悟空的偏爱。
悟空短发刚长出一点,但也乌黑浓密的包裹着头皮。他就这么呆站在旌茹身边,看着远方无边无际的天际线,隐约也能感受到这悬崖下弥漫出的一股诡异的阴冷。
恍惚中有一种即将迈入地狱的错觉。
但,他才不在乎是不是地狱。他只在乎能不能跟旌茹在一起。
他已经把脑海里的佛理忘的一干二净。
这晚,他们睡在悬崖边的一个大石头后面。旌茹蜷缩在悟空怀中。悟空的体质在这阴冷的夜里,还算扛得住。
翌日一早。
天将亮未亮,悟空与旌茹便沿着崖壁上的竹木一点一点的向下攀爬起来。
竹木上的微霜有些还未完全融化,为了防止打滑,二人还把衣角撕碎,在手上缠绕了两周。即便如此,也难免手指被冻的僵硬、通红。
刚怕几步,悟空便在崖壁上扯出了一条藤蔓。
“旌茹接着!”悟空把藤蔓一端丢给了旌茹。“把它绑在腰间,一定要绑紧。”
“这是什么?”旌茹好奇道。
“这藤蔓结实的很,崖底的深度很难估测,也不知要爬多久,我们绑在一起我才放心。”
……
这点强度的攀爬,旌茹还是没有问题的,悟空对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照顾,确实让旌茹心里温暖了许多。
崖底的劲风也会时不时的由下而上,直直的吹起来。也不知他们爬了多久。
伴随着藤蔓哗啦啦的落地声,二人才算安全的到达地面。
首先映入眼底的,便是浓密的竹林,以及遥远的竹林中间毅然挺立的偌大的竹木建筑。
向一个竹林里的灯塔,好像有了它,这里的人才不会迷路。
竹木的建筑工程旌茹是略知一二的,这期间的学问,何其多。
旌茹迫不及待,便向着竹林中央冲了进去:
还不忘给悟空撂下一句:“哇,这里好美,你快跟上,我要去中央的那个大楼上去!”
风起,竹叶纷飞,又兀自飘落在悟空面前。
他隔着竹叶,望着旌茹向前远去的背影,悟空忽然好想让时光停下来。
“喂!你在那愣着干嘛呢?快走啦!呵呵,真是个呆子!”旌茹回头嬉笑道。
“额,来了来了。”
就此,二人纷纷消失了竹林中。
渐渐暗下的天色,渐渐降下的温度,都让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
悟空知道,这里没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