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国,茫茫无际的草原之上,一袭黑衣的慕容流风神色肃穆得像是一尊雕像,双目如锋凝视远方。
月华神女唐韶依感念南希国主恩情,已为南希国母,不日,对漠北国开战。脑海中回响着林傲唐传来消息的一幕,慕容流风刚毅的面庞竟也泛起了层层苦涩。南希国母?南希国母!她居然成了南希国母,居然为了孟期向自己宣战!
微阖双目,慕容流风深深吸了口气,腾地转身奔向自己的坐骑。
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霎时风起,撩起他如墨缁衣,凌乱了他一头乌色长发。
蹄音得得,在空旷的草原上,瑟瑟的寒风里,逐渐消散。
“主上这是怎么了?”望着慕容流风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林傲唐转脸问一旁的解宣。
解宣苦涩一笑,轻叹一声:“唐韶依。”
“南希国母?”林傲唐挑眉,一脸探究。
“主上本想迎她为漠北国母的……”解宣摇摇头,依旧是一脸苦相。
林傲唐眼中忽得一亮:“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解宣唉声一叹:“这种事情,我们做属下的怎么敢胡言乱语……”
林傲唐唇角扬了扬,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那主上若真和唐韶依对上了,会对她下手吗?”
解宣一个愣怔,茫然摇摇头:“即便是主上肯对她下手,也不一定会是唐韶依的对手。”
林傲唐便不再说话,健硕的身子几步踏入茫茫草原之中,起落间不见了踪影。
解宣扯扯嘴角,眼望长空,夙然长叹:“只望,唐姑娘不要真想和主上为敌才好。”
这一声叹息,终究是太轻,刚一出口,便随着风飘远了。
三日,转瞬即逝。
南希国十万将士整装待命,国主被弑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倾尽全国之力和漠北决一死战,他们亦是在所不惜。
一袭银色铠甲,一双黑得底靴,凹凸有致的身姿端端正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唐韶依眯眼扫过那一排排威严而立的将士,低沉出声:“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声音不大,却足够每个人听得清楚。
英武如天神一般的身姿来回在军队前打了一个转儿,忽得扬鞭而起:“将士们,跟我一起,扫平漠北国!”
“扫平漠北国!”苏浅墨喃喃低语一声,眼神复杂地望着那身着银甲仿若隐在阳光中的女子,心中不知不觉间就升起了一股无限的憧憬。南希国与漠北国国力相当,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近些年随着慕容流风登基帝位,漠北国渐渐表露出其狼子野心,慕容流风一意一统天下,对五国虎视眈眈。只是碍于南希国国力鼎盛一直不敢轻易交兵,而现在,漠北国居然弑了南希国的君王,这个梁子也算是结大了,开战,也是在早与晚的事情。
“出发!”唐韶依绷紧的唇缓缓扔出两个字后,双腿一夹马肚,当先奔出了南希国的都城。
随着唐韶依一动,苏浅墨也策马而动,十万将士蜂拥追随,猎猎蹄声震得天地色变。
这时,漠北国的一望无垠的草原之上,慕容流风仰躺在地,双眼深深望着蓝得通透的天空,心情乱成了一团麻。
“哥哥,唐姐姐真得要来攻打我们漠北吗?”慕容云飞与慕容流风平躺在一处,乌溜溜地大眼睛眨了眨,一派难以置信。
“南希国盛传我杀了孟期,而孟期对你唐姐姐有恩,她会来,也不奇怪。”慕容流风淡淡一笑,眼角眉梢都有隐忍的痛。
“那个孟期根本不是哥哥杀的,你去告诉唐姐姐嘛!”慕容云飞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慕容流风跟前,一本正经道。
“我说了,她也不会信的。”慕容流风苦涩一笑,坐起拍拍慕容云飞的小脑袋:“答应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事,今后不要去找你唐姐姐的麻烦。”
慕容云飞皱起小小的眉头,嘟着嘴:“哥哥,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姐姐和你之间只是有些小误会,你们会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慕容流风不答,只是目光幽沉地望着远处苍莽的雪山:“若是无事,自然最好。”
“主子!”解宣像是一只雄鹰掠过茫茫劲草,落在了慕容流风身前。
“她来了?”慕容流风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问道。
解宣稳稳心神,恭谨道:“南希国十万大军压境,林将军已带兵迎敌。”
慕容流风轻轻扬扬唇角:“她真得来了……”
“主子,恕属下冒昧,在这等时刻,您和唐姑娘之间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国事为重啊!”解宣迟疑了一下,仍是不怕死的开了口。
慕容流风仰面,双目定定望了幽幽长空片刻:“我自有分寸。”话音一落,慕容流风身如羽箭倏忽穿破茫茫草野,奔着城楼去了。
“解宣哥哥,哥哥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慕容云飞拽着解宣的衣角,怯怯地问。他真得好害怕哥哥和唐姐姐之间任何一个人会有事。
“小主子放心,主子不会有事的。”解宣温柔地笑了笑,心中竟也有些莫名地不安。会有事发生吗?是主子有事,还是唐姑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