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皇太后不由皱眉,和孟期一并进了博望轩。
宿雪艺一见二人,脸上微微泛出激动,双眸盈泪,嘤咛出声:“太后,皇上……”
“这是怎么一回子事?”皇太后拉着宿雪艺的手坐到床边,一脸的疼爱宠溺。
宿雪艺拿眼瞄了瞄孟期,这才低头一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日着了些风寒。”
“太医怎么说?”皇太后关切地开了口,却并不提方才在门口听到的话茬。
宿雪艺低眉轻笑:“没什么大事,都是絮儿这丫头大惊小怪,让皇太后担心了。”
皇太后眼见得宿雪艺身子确没有什么大碍,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轻轻拍了拍宿雪艺的手,“有什么事,叫丫头们给姑妈传个话。一个人在这宫里,呆的久了,难免会有些闷,没事多出去走动走动。”
宿雪艺略显虚弱地笑了笑:“姑妈说得是。”
皇太后摇首一笑,轻轻一撸宿雪艺鬓角一缕头发,柔声道:“既是艺儿没什么大事,姑妈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宿雪艺面色神色一变,却是拉着皇太后的衣袖不肯放手:“姑妈,艺儿想和您多呆一会儿,就一会儿。”话语带着几分央求和哭腔,皇太后心中实是不忍,垂眸对着宿雪艺笑了笑:“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孟期看着姑侄二人有说有笑,宿雪艺也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唇角微微一勾,“母后,您和雪妃说说话,儿臣,去外面走走。”
皇太后嗔怪地望着孟期,招招手:“好不容易来了博望轩,你也过来和艺儿说会儿话。”
孟期听得皇太后吩咐,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不得违拗母后的懿旨,只得挪到床前,例行公事似的问:“雪妃,这是生得什么病,来得这般急?”
宿雪艺轻叹一声,作出一脸委屈样:“昨日在外赏月,不小心着了凉。”
孟期看着宿雪艺,没来由心中一阵添堵,淡淡一笑,摆手道:“等会儿让御膳房多做一些滋补汤,好好补一补。”
宿雪艺只当是孟期心中关心自己,正要报之以一个微笑,却见孟期已经转身往门口走:“这博望轩实在是闷得难受,怎么也不开窗通通风?”
眼巴巴望着孟期一边说着话一边出了博望轩,宿雪艺脸色一黯,悲声道:“姑妈,皇上现在,连多和我待一会儿,都不愿意……”
皇太后心中一叹,却是说不得什么。自己的侄女她当然也看着好,但是,若是和唐韶依比起来,她宿雪艺又能为南希国做什么呢?
见皇太后闷声不语,宿雪艺嗲声嗲气地扯着她的衣袖,撒赖:“姑妈,你们是不是真要月华国的亡国公主做皇后?”
皇太后眉头一拧,忽得凌厉地盯着宿雪艺:“这话,你听谁说的?”
宿雪艺带着哭腔:“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心中震撼,面上却强自没有任何表露。皇太后和孟期确是有立唐韶依为后的打算,只是,这事没有唐韶依的首肯,她们即使再一厢情愿也无济于事。这样大肆宣扬消息的人,无外乎就是想要在后宫给唐韶依树敌!让唐韶依难以在南希国立身!这个人,会是谁呢?
眼望着皇太后久久不语,宿雪艺嘤嘤低泣:“姑妈,皇后之位,不能落在外姓人手里啊!”
皇太后眉眼一沉,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和煦:“哀家该怎么做,还不需你来教。”
宿雪艺吃了闷憋,闷闷低了头,轻咳起来。絮儿识趣儿地上前帮她揉着心口,关切地问:“娘娘,你怎么样?”
宿雪艺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你好生歇着吧。哀家也乏了,就不再陪你多叙。”皇太后起身。丫鬟柔儿机灵地来到近前搀扶着她。不过片时,便出了博望轩。
眼神怔忪地望着门口,宿雪艺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连姑妈都不愿意帮我说话了。”
絮儿不敢言声,在一旁陪着小心,生怕宿雪艺一个不顺拿她出气。
“姑妈……”宿雪艺长长一声低唤,眼神间闪过一丝阴霾,随之消散不见。既然你们都不肯帮我,那好,我就自己动手!
躺倒床上,宿雪艺微微一笑:“絮儿,去找我两位哥哥来。”
絮儿虽心中疑惑宿雪艺想要干什么,但是多年来对宿雪艺的了解,她也知道,这位娘娘定是没什么好事,当下也不敢多问,躬身退下,自寻宿雪艺的两位哥哥去。
这一边宿雪艺暗自有了动静,那一边沈君婷也是没有闲着,一边和云亦扬暗通消息,一边在宫里继续动作着。
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二人,浑然不觉,针对她们的一张网,也在慢慢的铺开。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众人眨眼间,也就过去了。
那一日,长空如洗,万里无云。
孟期一袭黑色的战袍,宝相威严,端坐马上,威风凛凛地号令军前,声势浩大,恍如战神临世,他横戟一指,说,南希国统一天下的时候到了!
那一日,烈风肃杀,雪映十丈城楼。
苏浅墨一袭银色战甲,八面剔透玲珑,软鞭一抖,便是声震天下!
征战,终于要开始了。
十万将士的热血,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沸腾了!
站在城楼上,望着孟期与苏浅墨意气风发的样子,唐韶依的眼神深沉,面色冷漠不带一丝感情。那一刻,阳光初起,金色的光,照耀在她完美的轮廓上,勾出了绝美的线条,衣袂飘飘的她,像是一尊下世的神,光芒万丈,让人不敢直视。
马蹄声声,乱了心池……